第十五章 神秘字据
〔1〕 许琢玉这般打,让玫瑰园里乱作一团。怕惹事的人自然急忙往外走,好热闹的人自然围上来只闲事情不够大。那洋人体格壮大,被许琢玉这般拳打,喝再多的酒自然也知道吃痛要反击,抡起拳头与许琢玉对抗。瞧着身手不错,与许琢玉不相上下,往许琢玉身上也落了好些拳头。 玫瑰园的大汉们本想插手,只见王老板直摇头,便不敢妄动。 苏芸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许琢玉为了她与那洋人打起来。愣怔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待反应过来,只觉得好笑,这般场景倒叫她觉得自己好生无用。 “打烊。”宁源见围观的人多起来,只怕惹来治安队,对王老板冷声简短说道。 王老板自然听从宁源的话,命人去打烊。“宁公子,有话好生说,把枪放下可行?” “王老板,这般看琢玉出手打人可过瘾?”宁源在王老板耳侧旁敲侧击道。 王老板便从容叫玫瑰园的大汉们,“你们还愣着作甚么?还不赶紧拖住许公子与那位爷?”王老板打定宁源不敢真拿他做什么,那宁源的枪口也不过摆设而已。 王老板发话,那些大汉自然听从,将那洋人的双手锁住,架在靠近舞台的地方,面对着王老板和宁源。许琢玉尚未解气,又往那洋人身上落了好些拳头。 宁源看见适才奉命去打电话的大汉回来,一脸懵怔看着王老板,远站在人群外面,也不敢妄动。 宁源冷笑,也不回答王老板的话,只道,“叫那个人过来。”说着,微抬起了下下巴示意王老板。 王老板好生不情愿,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宁源见状,持枪的手稍微加大了力度,声音悠悠然,“王老板怎么不配合?” “好好好。”王老板被宁源准备上膛的动作吓得不轻,连双手都慢慢举起来。这才叫了李四过来。 “王司令在电话里都说了什么?”李四走到面前后,宁源开口问道。 李四低着头,自然习惯性的要去看王老板的脸色,头刚抬到一半,宁源便大声喝道,“你们老板的命现在在我手里呢!”说着,当真就子弹上膛。“王老板休要忘了,这是在汉城地界。”宁源当然猜想得到王老板的心思。他是王司令的弟弟,料定宁源与许琢玉不敢真取他性命,再者玫瑰园的地方上,自然他说的话才算数。宁源若不把戏做足些,王老板便以为他们真不敢惹事情出来。 “你倒是说呀!”听见子弹上膛的声音,王老板才觉不妙,“宁公子问什么,你如实回答便是!” “司令说,他的确有俄国朋友近日来了汉城。但是否他的朋友,他不确定,说是要打电话问问。”李四顿了顿,又继续说,“司令还说,甭管是否他的朋友,只装做不知道,先打一通便是。” 宁源冷笑一声。 王老板便说道,“那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只管打便是。” 许琢玉领着苏芸过来,恰好听见,“等等。”说着,往那洋人走去。洋人本就喝得多,又经这么一顿折腾,昏昏沉沉将要睡着。“我倒要看看他是何方神圣?”说着,解开洋人的西装扣子,在西装的内袋里找到洋人的盖有中华民国印章的签证。 〔2〕 “布兰特·兰伯特?”许琢玉翻开洋人的签证,看见显目的音译中名。翻开护照之时,却看见里面夹着的一张叠好的纸张。疑惑是何物,打开到一半,透过薄薄的纸张,看见赫然醒目的“交易字据”四个字。皱眉思量许久,余光又四下瞥了眼,将签证和护照放回去的时候悄悄将那张纸顺了出来。 “你便再去问问王司令,这位布兰特·兰伯特是否王司令朋友。”宁源四下看了看,认出康安来,便派遣康安去。 许琢玉看了眼康安,“我与他一起去吧。”许琢玉不过是想找个无人的地方看看那张纸。 偏偏此刻王司令领着人浩浩汤汤进来了,旁边还跟着个高大的洋人。宁源愣怔,不知如何收场。 许琢玉叹了口气,猜到此人对王思哲而言尤其重要,否则怎么亲自跑来。只得无奈又走向布兰特·兰伯特,又悄然将那交易字据放回去。 王司令走进玫瑰园来,看见许琢玉与宁源,也意外至极。 苏芸站在宁源身侧也懵怔,缓缓侧过头与宁源对视,又伸出右手去想要替宁源持枪。宁源冲苏芸摇了摇头,顺势便将手枪收起来。 王老板重获自由,急忙迎上去。 宁源冲许琢玉使眼色。“本是玫瑰园的私事,一时冲动才出手。既然王司令来解决,我们便先走了。”宁源欠身跟王司令说道。 王司令又不知道适才发生了何事,只怕事情被许琢玉和宁源发现,直笑着点头,“即将宵禁,你们便先走吧。”说完,还不忘看了眼苏芸。 “我也先走了。”苏芸冷着脸看了眼王老板,跟王司令说道。 “苏小姐没事吧?”汽车上,宁源关心问了句苏芸。 苏芸坐在后座,从容回答道,“我没事,谢两位公子相救。” “你便不要再过去玫瑰园做工了。”许琢玉说道。 苏芸哪里肯离开玫瑰园,只是叹气道,“我又不会其他的。又不似梅娘那般还能嫁个好人家。” “梅娘?”宁源疑惑问道,“梅娘是谁?竟叫苏小姐羡慕。”说完,意味深长看了眼许琢玉。 “当初名满汉城的蓝玫瑰。两位公子不知道?”苏芸惊讶问道,“我一个外地人尚且知道。” “我们去柏林前,玫瑰园才没开多久,自然不晓得。”宁源答道,又问起来,“梅娘嫁给哪户好人家了,竟叫你这般羡慕?” 苏芸浅浅笑起来,“我也是今日听王老板与七爷谈话才知道的。” 听见苏芸说起七爷,还不等苏芸把话说完,宁源便激动侧过身子转头看着苏芸,打断苏芸的话,“你听到七爷与王老板的谈话?” “嗯。不小心偷听到的。”苏芸忍俊不禁,“公子怎么这般反应?” 宁源看了眼许琢玉,只道,“你瞧瞧,天无绝人之路。”又转头跟苏芸说道,“你且把你听到的说来听听。” 〔3〕 苏芸如实将自己听到的告诉许琢玉与宁源。
“七爷对原码头舵主戚郎做了什么?”许琢玉听罢,疑问道。 “我哪里知道?”苏芸回答,仍是记恨着当初许琢玉对她的不耐烦,“你想知道自己去查便是。” 许琢玉无奈笑起来。 宁源接过话去,问道,“梅娘呢?现在在何处?” “自从嫁了戚郎,我便没有见过。想来仍在码头里边。不然她一介女子还能去何处?” 宁源皱着眉头看向许琢玉,“我记得承......”说到这里,宁源噤声不再往下说,转身重新坐好,只是跟苏芸道谢,“苏小姐这番帮了大忙。叫琢玉好好感谢苏小姐。”说着,看了眼许琢玉。许琢玉也转头,却狠狠瞪了眼宁源,好似警告。 “这是自然,要请苏芸好好吃顿饭。”许琢玉应道。 “想不到这般不齿的行为倒能帮到你们。”苏芸笑道。 邱承臻跟着许司令已经出发去了南京,此次出行秘密。这便是许琢玉瞪宁源的原因。 不消多时,便到了长堤街玫瑰园住舍处。 “你还当真放心苏芸继续在玫瑰园做事?”看着苏芸的背影,宁源问向许琢玉。 许琢玉收回目光来,启动引擎,“她要留在玫瑰园,自然有她的理由,我又有什么法子干涉她?” 宁源意味深长地笑起来,也不评论。只扯开话题说起七爷来。“我记得承臻初时好似说过码头有个女人。难不成那便是梅娘?” 许琢玉笑道,“如今七爷被王老板要挟,想说也不敢说什么,抓起来倒无用。若那个女人当真是梅娘,那梅娘作为记录货物进出的人,肯定知道些什么。只要让梅娘开口便是。” 听许琢玉这般说,宁源饶有兴趣反问道,“你不会当真想要去调查七爷和戚郎之间的事情吧?” 许琢玉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自然。如今司令和承臻去了南京,吉凶未卜,这般小的线索自然也不能放过。”而后又笑着盯着宁源,“这件事情当然要交给宁秘书去办我才放心。” 宁源付之一笑,这才明白许琢玉给自己挖了个坑,仍是甘愿点头道,“好。你也只能交给我去办。” 玫瑰园住舍东厢,苏芸坐在梳妆台前取耳环,瞥了眼躺在床上,翻了个身的黎珺,“今日如何?” “不就那样,还能怎样?”黎珺闭着眼睛不耐烦回答道。 “今日有个俄国人来玫瑰园。”苏芸跟黎珺说起这件事来,“我看见琢玉在他的西装内袋里好似发现了什么东西。” “俄国人?可是王司令?”黎珺坐起身子来,“你少管些跟你无关的事情,把心思用在正经事情上才是。” 苏芸站起身子来,走向床头,将油灯熄灭,“怎的不是正经事情?还不是怨你?”怕黎珺深夜与自己争辩起来,又说了句,“夜里不跟你吵,睡觉是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