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 怀疑
“嘶”纵使前世夜魅经历了不少耐寒低温训练，但是当他跃入水中还是感受到了寒冰入骨的刺痛。 夜魅憋着一口气，快速的向湖底深处游去。可是越往深处湖底的光线就越暗，渐渐的变成了漆黑一片。 妈的，夜魅着急的在心里骂道，时间越久萧子湛的处境就越不妙。他现在也只能靠着感觉大概猜测出萧子湛所在的位置尽量向他游去。 忽然他看到湖底有一抹黯淡的黄色光亮一闪而过。夜魅眼睛一亮，想起前几日和萧子湛闲聊时，自己曾觉得他腰间的麒麟佩很是特别。 萧子湛笑着说，那块麒麟佩是他十二岁那年，萧庄主找人特别帮他打造的，那神兽的头部是灌了荧光粉的。 夜魅抓住了那光亮来源的位置，快速的朝萧子湛寻去。 萧子湛觉着意识开始薄弱起来，为了保持住清醒，用牙齿狠狠地将自己的舌尖咬破。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充斥了他的口腔，也将他的理智拉回了几分，意识模模糊糊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向他游来。 夜魅寻到萧子湛的时候，他已是浑身冰冷，双目紧闭。 夜魅暗叫不好，知道他已经失去了意识，连忙将他的手臂挎在自己肩上，用尽力气带他向水面游去。 萧子湛恍惚间感到有人将自己一点一点带离了这刺骨冰凉的湖水，他只觉得自己右手触到了一片柔软，便彻底的昏了过去。 *** 夜魅昏昏沉沉，觉得自己眼皮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模模糊糊间听到了一片抽泣声里还夹带着几声呵斥，他还来不及分辨，便又再次陷入了昏迷。 “水......”夜魅动了动干涩的嘴唇，微不可闻的发出了一丝声音。 一直守在他床边的柳月，见他嘴唇动了动，激动的握住了他的手，轻声问道：“主子，主子，你说什么？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夜魅听到柳月焦急的声音，努力让自己从混沌的意识中醒过来。 过了好大一会，他才再次用沙哑的声音道：“水。” 夜魅昏迷的这两天，柳月衣不解带，寸步不离的守着他，终日提心吊胆，夜不能寐，脸色越发的憔悴了。 见到夜魅醒来，她多日提着的心可算放下了，但是她又怕夜魅再次昏睡过去，苦苦哀求道：“奴婢这就去，主子等着奴婢回来，主子一定不要再睡了。” 夜魅看到她如此憔悴的神情，心疼的想要抬起手安抚一下她，可是浑身没有一丝的力气，手臂怎么样都抬不起来，只好努力扯了扯嘴角，声音有些虚弱道：“傻姑娘，我不睡了。” 柳月听到他的保证，这才嗯了一声，松开了他的手，一路小跑向外间帮他端水去了。 那日，夜魅拖着萧子湛奋力向上游去，眼看离湖面越来越近，可是他却感到了一阵眩晕，心口也传了一阵窒息感，他暗叫不好，知道自己近日身体状况已是不佳，今日更是达到了极限。 他咬紧牙关，拼劲全身最后一点力气，将萧子湛平安的推到了船上，自己却是直接昏了过去，不省人事。 柳月很快就从外间跑了回来，小心翼翼地将他扶起，端起茶杯慢慢的一口接一口的喂着他。 喝了几口水，夜魅觉得自己有些体力不支，便摆了摆手又躺了下去。 “主子可有好些？”柳月放下手中的茶杯，心疼的看着他。 “无碍，萧兄怎么样了？”夜魅抚了抚发昏的额头，突然想起自己那天救起萧子湛的时候他已经处于昏迷状了，不由关心的开口问道。 “萧公子很好，当天晚上就醒了，主子大可放心。”柳月答道。 “这次我昏睡了多久？”夜魅透过窗棂上的丝绵纸，看到窗外隐约透着几分光亮，大概猜到此时应该是申时。 “两日，”说着柳月又轻声抽泣了起来，有些责备的道，“主子本就知道自己天生体寒，眼看月信也要到来，怎能如此冲动跳入那寒水中去救人？主子难道忘了那年，您不顾自己身体，赌气和柳师兄打赌入寒潭游泳，回来后便高烧不醒，足足昏迷了三日。” 夜魅眼里满怀歉意的看着变成了兔子眼的柳月，有些愧疚道：“是我思虑不周，让你们担心了。” 夜魅也很是郁闷，想起她前世纵使在那冰湖里游上那么几个来回都丝毫不在话下。可是这一世，她却偏偏生了个极寒的体质，小时候只不过比别人看着柔弱些罢了；长大以后来了月事，根本碰不得那极寒的东西，时常还会出现体力不支，昏睡的情况，着实让他很是闹心。 “罢了，罢了，终归我们这些做奴婢的也管不得主子的事情。”柳月叹了口气，悠悠的开口道。 “怎会，莫生气，大不了这次我听你的话，安心吃药就是了。”夜魅无奈的笑了笑，他自然听出了柳月这席话是在和自己赌气，也不恼，反而安慰她道。 “主子可要说话算数，莫当我是个丫鬟就好糊弄。”柳月有些不相信的看了他一眼。 夜魅无奈道：“这是自然，我肯定不会说话不算数的。” 柳月努了努嘴这才放下心来，寻思了一下又接着说，“说起来主子昏迷的时候，萧公子表现的有些奇怪。偶尔来看望主子的时候神情很是古怪，有时还总是盯着主子一直看，也不做声，也不知道是何意。” 夜魅只觉得脑子昏沉沉的，也没有细想，安慰她道：“可能是觉得我多次救他心里过意不去了吧，无需乱想，陪我在睡一会吧。” 柳月想了想也是，那萧公子也不是那种心思极重的人，可能真的是自己多心了。便脱了外衣，躺到了床铺外侧，陪着夜魅睡了过去。 *** 夜魅合眼躺了一会，便怎么也睡不着了，又怕吵到柳月也不敢乱动，直到等到她睡熟，才慢慢从里侧挪了出来。 “主子，喝药。” 可能是太累了，柳月今日睡得格外的久。夜魅吩咐粉荷几人不要打扰她，自己披上外衣挪到了外间。 “恩，放下吧，这几日你们都辛苦了。”夜魅坐在书桌前，在一张裁剪整齐的宣纸上，工工整整的写了一行字。 写完后交到了坐在旁边的月笙手中道：“后日武林大会就要召开了，你去满香楼告诉寄情，这几日莫要掉以轻心，我总觉得这江湖恐怕要不太平了。你再将这封信笺交于郭太守，告诉他最近一定要提高警惕，莫出了什么乱子。” 月笙听罢，道了声是，躬身退了下去。 “主子，喝药吧，再不喝估计柳jiejie醒来怕是该着急了。”黄梨站在桌旁催促道。 “知道了。”夜魅利落的端起药碗将那黑苦的药汁一饮而尽。 看到夜魅将药碗放下，紧巴巴的苦着一张脸，粉荷有些心疼的赶紧递上了几颗青梅干，道：“主子要是以后不想遭这份罪，就少做一点那“见义勇为”的事情。也就是那萧公子不知道您是位女子，如果让他知道自己一个堂堂男子汉，总是三番两次的被一个女子所救，也不知道作何感想。” 夜魅轻轻笑了笑，没有说话。他自然知道如果萧子湛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恐怕就不是作何感想怎么简单了。 “月清，大少爷他们到哪里了？”夜魅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肩膀，招来了月清问道。 “最晚明日就可抵达聊城。”月清道。 “很好，等到大哥他们到了此处，你就将他们身边的暗卫撤掉吧。黄梨，月风。”夜魅站起身，负手在屋内踱步，吩咐道。 “属下在。”黄梨和月风规规矩矩的站到了他的面前。 “你们明日就去大哥身边照料着吧。黄梨你多留意大哥身边的那个女子，月风你要提高警惕，那边搞不好会趁着这回浑水摸鱼。” “可是，主子为什么不派粉荷去啊，我想留下来陪着主子。”月风点头应下了，可是黄梨却是嘟嘴不依了。 “唉”夜魅有些头痛的看了她一眼说，“那女子来历不明，你本就属于风阁，派你过去发挥所长，主子我也放心啊。” 黄梨想了想觉得夜魅这番话其实是在夸她，不由心里也就高兴了几分，开心的应了下来。 *** 萧子湛进屋的时候，刚巧碰到从里屋走出的柳月。 柳月冲他抚了抚身，叫了一声萧公子。 萧子湛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听说夜兄弟已醒，本打算今日一早就来看望他，可是刚好武林大会事宜上出了些纰漏，所以来的有些晚了。” “无妨，我们公子已经没事了，萧公子放心。”柳月笑了笑答道。 “那便好。” 萧子湛和柳月一同进了书房，刚巧看到夜魅斜卧在软摊上假寐；金灿灿的阳光透过木窗撒了进来，投射到夜魅宛如蝶羽般的睫毛上，在他有些苍白的脸颊上投下了两道扇形的阴影。 顿时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浮现在了萧子湛的心头。 他隐约记得自己当日好像是被一个女子救起，但是醒来后耳满告诉他，自己是被夜魅救了，并且夜魅由于体力不支当场就晕了过去。 他便开始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当日恍惚，记错了。可是那天手中那柔软，温暖的触感却怎么也在他的脑海中抹不去。 这两日每当他看见夜魅那张苍白毫无血色的小脸，就越瞧越觉得夜魅像个女子。 有几次他都觉得自己疯了，面对自己多次的救命恩人，他居然会产生这种奇怪的想法。 但是今天，当他看到夜魅身着素衣，慵懒的躺在软榻上的样子，那个奇怪的念头又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萧子湛此时有些慌乱，借口不便打扰夜魅休息，在柳月疑惑不解的目光中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