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盏(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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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之间,我又沉湎于梦中,各色梦境,只是每个梦里都是那个白衣女子,她总在海边走着,仿佛那海岸长得一辈子都走不完,我不知她为何总是一个人,除了那个好看的男人之外,似乎她再不与别人说过话,她的身影瘦削,拖着影子,落寞而悲凉。 她已经好几天没见过那个银发男人了,那日离别时,他说明日再见,可是明日复明日,明明过去好几天,却仍不见他的身影。她顾自坐在海边,海水没过她雪白的小腿,海藻一般的黑发被风吹起,恍若仙人。 “原来,你们都只会骗人。”语气中带着些许怨气和无奈,“归尘哥哥是,你也是。” 说着便拾起手边的小石头,往海面上砸去,便似一个耍脾气的小姑娘。 “嗯哼!”背后有人假意咳嗽了一声,惹得梦中人忍不住回头看,“怎么?几日不见,你也会想我啊。” “才不会!”女子半是生气半是害羞,红着一张小脸,起身便迈步离开。 男人没有拉住她,反而便在后边跟着,一路沉默,不似先前话多。走了半天,却是女子忍不住了,转头问道:“你还要跟着我多久?” “你若走一辈子,我便跟着走一辈子。”他眼里是流光溢彩的亮,只是那份温柔尽数给了眼前人,山河风景都已入不了眼。 “你受伤了?”梦中人的目光落在他满是鲜血的手上,血液似乎还未凝固,时而有血滴自指尖落下,沁在沙里,被海水冲蚀。 她是关切的,只是不知该如何做,只能小心翼翼地捧起他的手,拿着帕子细细擦拭,“神宫里有止血的药,你等着我,我去取。” “别去!”男人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将她往怀里一送,“我不碍事的,你陪着我,伤便好了。” 她不敢动,生怕他身上还有别的伤痕,她一动便叫他吃痛了,只能柔声问:“这些天,你没来,是出了什么变故?” 男子未答话,只是将她抱得更紧,明明伤得鲜血淋漓,却不知为何一到她身边便觉得安心,脸上也不自觉地浮出一个笑容。 他说:“我要走了。” “什么时候回来?” “不会很久的。等我回来,我会带你离开这里。” 梦中人从他怀里挣脱而出,抿着嘴,摇头道:“我说过,我不会走的。归尘哥哥会想我的。” 原来,不管如何,顾归尘总是那般重要,即便他将一腔真心相付,都抵不过顾归尘对她的一个笑容。 “等我,就好了。”他抱着瘦削的女孩,夕阳的余光洒在他们身上,恍若一对璧人。 血渍自他银色外衣中渗出,染在女子身上星星点点,他的时间不多,只够跟她告别。 松开手,强忍着疼痛,落出了一个大约不好看的笑容,他没再说话,连一句再见都没有,只是转身走向了大海深处,和每一次他离开时一样,可是在她心里,却早已是不同的,这一次他会不会再也不回来了? “等你回来,我会告诉你我的名字!”她冲着银发男人的背影大喊,眼角竟有泪落下来,晶莹剔透地闪着光。 那一天,成了隽永,随着夕阳一起沉没于海上的银发男人成了她心底的秘密,就像她是顾归尘心底最深处的秘密一样。她自己不知道对于这个不知姓名的男人带着怎样的情感,是孤独里的依赖,还是如那星星落在海面一般的荡漾,只是他走了,连着她的心都莫名空出一片。 我从梦里醒来已是三天以后,睡梦中形形*的幻境耗费了我太多神思。 “殿下,您醒了?”是服侍我的侍女,大约是身子虚弱,我只好略略点了点头。 “我睡了几日了?” “殿下已睡了三天三夜,可急坏了君上和娘娘,好在有云桓帝君的药,殿下现在可觉得好些了?” 我略略颔首,“母亲呢?我仿佛听到她的声音。” “娘娘这些日子衣不解带地照顾着殿下,前些时候才刚去休息。” 想着母亲为了照顾我,必然这些日子是受累了,心里便愈加愧疚起来,想着这病该要早些好起来才行,不然我这父王母后自是要心疼死了。 好在,因了云桓帝君送来的药,加之九重天上的药仙手段非凡,我的病也渐渐有了起色,除了夜间时常做那些古怪的反复的梦以外,再没什么别的症状。三月之后,我的病已大好,父王母后的脸上也总算有了些笑意。 那日,风朗日清,难得的好天气,因着我大病初愈,母后便陪着我在小花园里晒太阳。 “琉璃,你同母亲说句实话,你心中可是有了意中人?”母亲没来由地一句问,叫我心中又羞又怕。
“母亲,”我往她身边坐了坐,扯着她的袖子撒娇道:“怎的想起问女儿这样的问题?” “瞧瞧,竟还是个孩子。”母亲笑着拢了我的手,“前些日子药仙同你父王说起你的病症,说是相思过度所致,想来我的女儿也已是五万岁的年纪,是时候给你寻一门亲事了。” “母后!”我猛然坐直了身子,“女儿还小,况且还想在宫里多多陪伴父王母后,母后何故要赶我走?” “母后没有这个意思,”母亲抬手抚了抚我的背,安抚道:“不过是我家女儿生得美,又到了神族成婚的年纪,上门说亲的人也愈发多了起来。” 我没接话,却听母后续道:“前些日子,东海水君来你父王这里呈报今年东海的景况,提起他家的三公子,与你年岁相仿,生的英俊潇洒……” “母亲,我不喜欢。”母亲的话未说完,便被我打断。 “琉璃……” “母亲,女儿的性子您最清楚,若不是我真心喜欢的人,我是断断不会嫁的。” 许是听我说的决绝,母后叹了一口气,良久才道:“罢了,你长大了。” 这是一声叹息,也是一种妥协,我知道母后素来宠爱我,既然我不喜,她大约也不会再提起这件事。 “对了,你父王想着云桓帝君救你的恩惠,寻思着备份礼送到辰华宫去,恰巧今年北海新供了一副寒玉棋盘,触手生凉十分稀奇,据闻云桓帝君对这些文雅之物十分喜欢,想来能对他的胃口。” “父王什么时候去?”我原本低着眼,听得母亲提及云桓帝君,不由地插了嘴。 “大约要再过几日,待四海的岁供清点完毕,再给九重天送去。”母亲看着我,目光里犹疑不解,“怎么问起这个?” “女儿……女儿是想着收了云桓帝君的药,此番才得以痊愈,怎么也得亲自谢谢帝君。”我不敢看母亲的眼睛,生怕被她察觉,只能略略低着头,目光死死盯着面前的石桌,手里紧紧拽着衣角,竟不觉满手是汗。 “这事容后再说吧。”母亲的目光逡巡几遍,温和道:“起风了,将帝姬送回寝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