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情深缘浅,分崩离析(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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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原处,眼泪漱漱而落,手却僵在空气里不知所措,那天晚上我同狐九说的话,便是这样不经意间一语成谶,如果知晓如此,我不会那样问他,那般伤人地质问他。那样孤独的一个人,连伤口都放在暗处一个人舔舐,怎么有人会伤害这样的狐九? 我不许你们伤害他!我不许! 可是,我能怎么办?杀了紫宋?杀了夜泽?还是永生永世地骗着狐九? 我知道,我没办法,我什么都不能做,我什么都做不到。从未有这样一刻,我厌恶自己的无能,憎恨自己的懦弱,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所以连保护狐九都做不到。 小时候,我活在白尽雪的羽翼之下,所以能尽情地做我的招摇山小霸王;后来,我遇到了师父,在蓬莱仙岛,几乎所有弟子都是仙根纯正的散仙出身甚至还有几位是天生的神祇,只有我和jiejie出身妖族,常被看不起,然而只要有他在,无论是师兄师姐还是师弟师妹,没一个敢欺负到我头上;再后来,我碰上了狐九、夜泽,这些年我虽收敛了许多,但各种各样的大祸小灾也没少闯,狐九常常被我气得头疼,但也每一次都一边咒骂我一边替我收拾残局,至于夜泽,但凡狐九和我做了什么错事,总有他顶着,一时间天上地下也没几个人敢惹着我;如今,我有云桓,他的个性比起顾归尘更霸道些,即便是我做错了,他说不定还会扭送着别人来给我道歉。 原来,我的确是这么的没用。曾经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如今想来不过是身侧一直有人在替我善后,所以我才能活得这么干脆。 生活原本都不容易,我过得容易,不过是有人在替我承担原该属于我的不易。 “是真的吗?”声音颤抖着,我红着眼睛看向仙使,他却依旧一副冷淡的模样,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淡淡地回道:“这是君上亲自交予小仙的,至于真假,还请大人您自己分辨。” “这是什么时候定下来的?”我闭了闭眼睛,酝酿了半晌,才平静地问他道。 “算来也不过几天的时间,大约七天前君上受邀去凌霄宝殿议事,回来的时候便神色不豫,又过了几天,这请柬便送到辰华宫了。”那仙使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君上吩咐了,若是行歌大人要去九重天,千万不可私自擅闯紫星宫。若是大人想上天去,便由小仙带您先回辰华宫见君上。” “不必了。”我蹲下身子,好似这一具躯体有千金之重,再也承受不起,“你家君上还说什么了?” 仙使看了看我捡了几回也没将请柬从地上捡起的手,复又收了目光道:“君上说,这件事要不要让妖皇大人知晓,全凭行歌大人自己的意思,婚礼的日子眼看便到了,若诚心想瞒下来也不是难事。只怕是扰了天君陛下的喜事,神族迁怒于妖族,到时候两边都不好收场,您说是不是?” 我木讷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没了一点主意。若我不告诉狐九,便是瞒了这一时,让夜泽和紫宋帝姬顺利成了亲,那么之后呢?狐九照样会恨他,会恨我,或者做出更叫人难以接受的事来。可是,若我告诉了他,不过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夜泽的婚礼办不安生,而狐九又该如何承受那些后果? 我费力地起身,手中紧紧握着那请柬,神情有些呆滞地盯着仙使,“仙使请回吧,耽搁太久,怕是妖皇大人会起疑心。” 仙使依旧一副冰山面孔,平静得无一丝波澜,他向我拘了一礼,便转身要走。可是临了,他还是停了脚步,与我道:“虽然行歌大人自己已经有了决定,但小仙还是要提醒大人一句,纸终究包不住火,您还是好好劝劝妖皇大人,毕竟若真闹出什么事来,您和君上夹在中间也不好做。” “我省的,多谢仙使提醒。”我深吸一口气,道了声谢。 “那小仙便先告退了。” 望着仙使远去的背影,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更没了着落,被我拽在手心的请柬已经皱的不成模样,可那鲜艳的颜色却依旧刺眼。如此两难的抉择,我又该如何选择? “行歌。”身后骤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惊得我出了一身冷汗。 我赶忙将那请柬藏入袖中,勉强挂了个微笑道:“狐九,你怎的来了?” 狐九将手背在身后,扬起下巴,狐疑的目光不停地打量着我,“那位仙使同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我抽了抽嘴角,强作镇定地四下望了望,“狐九,你今日怎么跟查户口似的?” “行歌,你有事瞒着我。” “我没有……”我略有些尬尴地笑了笑,然后狗腿地扶着狐九的胳膊,撒娇道:“我怎么敢有事瞒着绝顶聪明的妖皇大人呢?” “行歌,你在青丘住了多少年了?” 我一愣,而后脱口而出:“大概五万年了。” “五万一千三百二十一年。”狐九转过头,一双明媚的眼睛不知缘何落了些阴影,“可能连你自己都不晓得,你每一回说谎的时候都下意识地握紧自己的袖子,行歌,你又何必对我说谎呢?” 一时无言,不曾想狐九对我已经如此了解,便是连我撒谎时的一个小动作都记得清晰。 “你别忘了,我是九尾狐出身。我涂山狐九虽不算聪明绝顶,但至少还是涂山帝君的亲儿子,察言观色的本领也是学了一些的。” “是不是云桓帝君那里出事了?”狐九试探性地问道。 我正左思右想寻不着托辞,一听狐九这个话头,便一下子轻松了许多,总算找到个能够搪塞的理由。我也顾不得因为造谣被云桓帝君打的风险,接话道:“这都被你猜中了。” “哎……”我假意叹了口气,“先前仙使说的便是云桓的事,天上那些散仙勾结魔族叛乱,云桓在审讯时不小心中了阴招,不过好在已经没大碍了。” 我看着狐九有些游移不定的眼神,又补充道:“狐九你不必担心,我这回啊怎么着也是该嫁出去了,不会再赖在你这儿了。” “我担心的是这个吗?”狐九猛地给我吃了一个栗子,“我是怕云桓帝君出什么事,你到时候再要死要活的,我还得给你收拾烂摊子!” “嘿嘿嘿……果然还是狐九大人对我最好了。”我谄媚地抱住狐九的小细胳膊,总算舒了一口气。 然而,有时候造化弄人,总说老天爷是折磨人的一把好手,从前我总不相信,后来经历这么多沸风风雨雨的事,总算对这个说法有了清醒的认识。我方才勉强瞒过了狐九,还硬生生地把云桓帝君拉下了水,可那边拆台的人便到了。
九灵洞口不大,对面那个刚从云上爬下来的,便直接而猛烈地出现在了我和狐九面前。 眼前那人五短身材,白胡多须,红光满面,一身金红相间的锦袍甚是喜气。他左手持着一本姻缘薄,右手拄着一根绕满红线的龙头杖,便是那位鹤发童颜、执掌天下姻缘的月下老人。 我心道不好,但为时已晚,月老一见狐九早已上前一步,行礼道:“小神见过妖皇大人。” “原是月下老人,快些请起。”狐九亦颇有礼数地扶了一把,而后问道:“月老来我这里可是来寻司命星君的?” 月老明显有些惊讶,反问道:“星君他老人家在妖皇大人这里?也难怪,这几日在司命府也没见着他,哎,都怪小神前些天忙糊涂了,也没将姻缘司的公务上报给司命星君。” “月老不是来找司命的?”狐九语气不善,顺道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心道不妙,正想撒腿就跑,只可惜早被狐九大人下了咒,只能愣在原地傻笑。没错,修为不如人家,那就只有乖乖被宰的份儿,我如今是欲哭无泪、悔不当初啊。 “小神此番前来,是为着送这请柬。”月老小心翼翼地从他的广袖中取出两张请帖,续道:“小神奉了天君陛下的仙旨,将这些请柬送往四海八荒各位帝君、上神、君主及上仙处,先前去了瑶琴府,却不想去的不凑巧,觅音上神与林扶上仙都不在府上,问了仙官才晓得两位都来了青丘山,于是小神便赶着送过来了。” “敢问月老,这是什么请柬,竟这么着急?”狐九问得疑惑,自然他的疑惑是理所当然的。在神界,上仙品阶以上的神祇仙人若要宴请四海八荒,自是要先发请柬的,这发请柬也是有时间限制的,一般而言,都至少会提前个把月就将请柬一一送出,像这回这么着急的,的确少有。 “咦?妖皇大人却还不晓得吗?”月老捋了捋胡须,惊讶道:“照理说不应该啊,您的请柬,小神早在三日前便托云桓帝君送来了,这……不应该啊……” 狐九这下子总算是坐实我的罪名了,如刀般锋利的目光自我脸上逡巡而过,我想这一回我诚然是死定了。 狐九勉强在月老面前表现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笑道:“云桓帝君那位仙使似乎有些事绊住了,说是晚些时辰才能来,想必是不小心耽搁了。既然月老还急着去送请柬,这帖子不若由我转交给觅音上神和林扶上仙吧。” “那就劳烦妖皇大人了。”月老一听,甚是高兴,立马爽快地把请柬交给了狐九,然而又健步如飞地爬上腾云,麻溜地没了影子,连声招呼都没同我打。 啧啧啧,这个月下老人啊,平日里倒是看上去很是和善的一个老人,怎么骨子里就是个专门拆台的专业户呢?可怜我向他使了无数个眼色,结果一个都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