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冤家路窄,绝处逢生(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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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由远及近,短短一句话的功夫,那人便落在了我与白尽雪之间。他嘴角噙着一个淡然的笑意,手中提着一把云纹重剑,看样子也是来打架的。 我无力地叹了一口气,真是哪里有好戏哪里就有云桓帝君啊。 白尽雪那双凛然的眼睛看向他,语气平静而坚决,“招摇山的事小神自会处理,不劳君上cao心。至于她,小神今日必取她性命,还望君上不要插手。” “哦?”云桓的眉梢扬了扬,“不好意思,她的命恐怕还轮不到你来取。” 说话之间,云桓手指一动,那把银色重剑便自剑鞘中飞出,霎时化作金光闪闪的一片。风云初现,神兵降世,若是我的知识储备量还算可以,眼光也还不差的话,云桓帝君手中这把必然是旷世神兵——轩辕剑了。 我素来知晓轩辕剑是十大神器之首,却不晓得它的主人竟是云桓帝君,想来也是,云桓帝君司掌三界战事,作为战神自然也是轩辕剑主人的首选。只是,这些年来三界一向平静,能让他亮出轩辕剑,可见他这一回是认真的。 我和白尽雪的一场私人恩怨,把云桓牵扯进来已是罪过,再算上轩辕剑,那岂不是已然升华成罪孽了? 白尽雪的修为再高,神术再强,也不过是与我同辈的,自然敌不过在修为上更胜顾归尘一筹的云桓帝君,不过几招下来,白尽雪便顶不住了。 她与我打斗时已经受了些伤,更耐不住云桓这几招的咄咄逼人。只见她嘴角不自觉地涌出一道血迹,虽死死地抿着唇,却还是忍不住那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云桓帝君好身手,小神领教了。”她皱着一张清冷的面孔,眼神里除却惯常的清寒之外更多出一丝狠意,我见过那样的白尽雪,这样的眼神说明她生气了,并且这笔账她记下了,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听闻灵凰上神很记仇,那么这笔账就算在本尊头上吧。”云桓收了剑,云袖一挥,潇洒恣意。 “小神不知道君上为何救她,但小神想要奉劝君上一句,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如您所说,小神很记仇,所以终有一天我还是会杀她。”白尽雪的语气森森,惊得我心里一冷,究竟是为什么让她恨我恨到了如此的地步。 “是吗?”云桓似乎在问白尽雪,又似乎在问他自己,“那么就等本尊死了,你再来杀她吧。” 白尽雪愣了一愣,却听云桓缓缓悠悠地道:“只是,本尊怕是不会给你留这个机会,因为本尊一定会比行歌活得久。” 我不知道白尽雪作何想法,反正我是已经憋出了内伤。这时候,我其实很想跳出来骂他一句,奈何是他救了我,我总不能恩将仇报,于是生生将这腔怒气给忍了。 南边一道青烟升起,烟气之中更缠绕着生灵魂魄的灰烬,我知道那是招摇山的方向,白尽雪自然更加明了。她那一双凌厉之态的丹凤眼中难得出现了一丝犹豫。 “招摇山与白行歌哪个比较重要,灵凰上神自己抉择吧。”云桓立在山头,一道山风将他墨黑的长发吹起,他的神情淡漠而泰然,目光落在远处,仿佛世间一切都不在他眼中,又仿佛世间万物都自他眼中而生。我想,云桓那样的才能被真正地称为神,他的身影颀长孑然,那是一种说不清的尊贵风华,却又是一种道不明的孤独寂寥。 大约,神祇在拥有无限生命和无上荣光的同时也同样要承受不足为外人道的独孤与寂寞吧。 白尽雪沉默半晌,最终还是狠狠瞪了我一眼,腾起了仙云,头也不回地往招摇山而去。 我长舒了一口气,这才安下心来。 “行歌,你受伤了。”云桓帝君转过头,打量了我一眼,担忧道。 我摇了摇头,“没什么大碍,左右你来得及时,白尽雪她没伤着我要害。” 云桓上上下下看了我许久,大约也觉得我没什么大伤,这才放心地颔了颔首,然后从他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这是止血的药,你先吃了吧。” 其实我同云桓真的还没这么熟,他这三番五次又是照顾我又是救我的,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出于不想再欠他一个人情,我没伸手去接。 他许是看出了我的想法,皱了皱眉头,自瓷瓶中倒出几粒药丸,不由分说地塞进了我嘴里,顺道扬了扬我的下巴,于是我脸上虽摆着一个“我不吃”的神情,而药却已经全部吃下去了。 “你欠我的多了去了,还差这一桩?”云桓收了他的药瓶子,又拍了拍我唯一没有受伤的脑袋,“乖乖吃下去就好了,非得我出手。” 由于他一下子喂了我太多粒仙丹,导致它们都卡在我喉咙里没办法下咽,我咽了半天的口水才算把它们都给咽了下去。我难得吃一回免费的仙丹,却连味道都没尝出来,实在遗憾,实在悲催。 “君上,你不是回九重天了吗?怎么会在这里?”我缓了半天总算想起了这件事最蹊跷的地方,那就是我同白尽雪这场架也不至于惊天动地到连九重天上都看得到,怎么就把云桓帝君也给招来了? “我有东西忘在瑶琴了,所以折回来取。” “哦……这一回真是多谢君上相救,我没什么可答谢的,等我回了青丘一定让妖皇大人备重金登门拜谢。”我不知道云桓喜欢什么,想要什么,但是听狐九说钱这个东西是天上地下大家都喜欢的,那么拿钱酬谢云桓的救命之恩想来也是不错的。 “嗯?”云桓的表情瞬时愣了一愣,“我不要什么酬谢。” 我想大概做官做到了云桓帝君这个位置,整个大荒都是他的,怎么还会差钱呢?我果然还是笨了些。我想起之前他一直眼热我手上那串白玉钏子,虽然这是我留着关于顾归尘的念想,但毕竟他已经去了那么些年,我留着这些死物也没什么意思,何况云桓是我的救命恩人,把这东西送给他也不算吃亏。 我低头瞧了瞧左手腕的手钏,然后伸出手道:“君上之前说喜欢我这个钏子,今日君上救了我一命,这钏子就当是我的谢礼,还望君上不要嫌弃。” 我正要把它取下来,云桓却握住了我的手腕,轻声道:“不必了。这手钏对我而言只是件摆设,但对你而言似乎是件顶重要的东西,我不要你的手钏。” “那君上想要什么?”我抬起头,恰好遇上他深邃沉幽的目光,他说:“行歌,若我说我想要你的心,你给是不给?” 我的思绪全数停在了那一刻,我觉得风静止了,云静止了,树静止了,云桓眼眸里明若华彩的光静止了,连着我自己的心跳也静止了。
良久,我笑道:“君上若是要我这颗跳动的心脏,那么此刻便可以取了去;可是若君上要的是我那颗爱人的心,可惜,来晚了一步,那颗心早在十几万年前就许了他人,五万年前便随他一道灰飞烟灭了。” 我晓得,那一瞬我的笑容里一定满是苦涩,爱上顾归尘是一条不归路,而我已经在这条路上走了太久,走得太远,到了如今我已经不认识归途更找不到别的路可走,所以即便知道这是一条死路,我也还是义无返顾。 云桓握着我手腕的手僵了一僵,然后缓缓放开了我。 “无妨,我等你。”云桓笑得云淡风轻,“我等你”三个字明明那么沉重,但自他口中而出却简单得像一句戏言。 我想对于他,对于顾归尘那样的人,是不会真正懂得喜欢和等待的含义的。尊神和我们这样的人不同,他们生活在云端所以从不晓得红尘俗世的苦,也不明白一诺千金的重,他们的话,我只能当做一句玩笑听罢了。 顾归尘说过他永远不会离开我,但到了最后不还是留我一个人在人海浮沉却再寻不见他的身影。所以,云桓这一句“我等你”,大概最终也只是一个笑话。 “君上所求,恐不能如愿了。我欠下君上好几桩债,若是他日君上想要些别的,便来青丘找我讨吧。”我缓了缓神,露了一个宽和的笑意,“时候不早了,君上还要去瑶琴,我便不打扰了。” “你要去哪儿?” 我觉得他问得有些莫名其妙,于是答道:“自然是回青丘了。” “那正好,我也要去趟青丘。”云桓将他的剑收了,又从袖子里摸出一把玉扇来,瞬时从一个气势凛然的战神变成了一个儒雅翩翩的公子。原来,有时候,换个道具就能换种气质,我真该好好劝劝狐九把他那把小破折扇给换了。 我问:“君上不是说有东西忘在瑶琴了吗?” 云桓抬头望天:“哦?我记错了,是忘在青丘了。” 我抹了一把汗道:“我记得君上没去过青丘吧。” “这次去不就算去过了吗?” 我承认,云桓帝君不要脸起来比狐九那厮还要无赖。我可以拆穿他的托辞,却管不住他的脚步,何况他是尊神,想去哪儿便去哪儿,这不是我说了算的。 无奈之下,我只好带着云桓帝君一同往青丘去了。 一路上,我想了许多,大概狐九说得对,我和云桓帝君是有些缘分的。只是不知道这缘分算好的还是算坏的,或许是前世里我欠了他的或是他欠了我的,又或许是这一世里我欠了他的,至于为什么不是他欠我,我想以云桓帝君的强大程度是不需要我帮什么忙也不可能欠下我什么债的。 我回头看了一眼在隐在云层之中神情缥缈、身姿俊逸的云桓帝君,如果我早些遇到他,或许会有个好结果。可惜,有些东西迟了一步便是咫尺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