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六章 赏善罚恶
城东村的大火一灭，宫中便急招锦衣卫进宫面圣。明面上说是加封进爵，搞赏三军，其实是田国舅之流想借崇祯之手打击朱青和锦衣卫！ 但是，圣命难为，朱青接旨后还是赶紧带领将领们入宫了，却也没有完全按照圣旨上说的要全军入宫。毕竟，经过这诸多事端，明眼人都看得出，宫中有太多不安定因素。 柳清风没有回去，青龙门内卫、城东村驿站长朱武生和他一道带兵镇守城东村，看住八旗军。但显然，田国舅的其他耳目已经先行一步回去通报情况了。这意味着田国舅会准备好对策对付朱青，朱青一行将面临不小的麻烦。 好在朱青将辛天正和樱花川地东赢会党羽都带上了，显然这是一副好牌，能帮朱青减缓抗旨压力。但随之而来的还有多尔衮一行，经过城东村一事，多尔衮已然恼羞成怒，如果有机会，他断然会在崇祯面前故意刁难。 按照朝廷的安排，仪式地点在圣坛举行，一来要为死难将士祭奠，二来要交接多尔衮遗体等事宜。 当然，多铎遗体是不可能进入圣坛的，但是法事仪式则要在这种地方举行。多铎说好点就是叛将，是不好点就是入侵者，别说圣坛，就连皇城都无法进入。他的遗体被暂时搁置在城外的一间祠堂里，也算是基本的礼仪和尊重。如果不是为了双方的和平，估计早被锦衣卫千刀万剐了！ 仪式分为三部分：祭祀、封赏、还魂。 第一道程序还没开始，现场就开始出问题了。因为圣旨上点明了要锦衣卫大军全部进城参加仪式的，所以圣坛广场上就预留了一大块地给朱青的部队。不曾想，朱青一行入场的时候，不过寥寥数人！这一下就尴尬了！ 崇祯等人一看都傻眼了，崇祯心中已然有些不快，青龙这不是公然抗旨吗？杀风等人也为朱青捏了一把汗，虽然他们都奉劝朱青小心，但是到底要怎么个小心法，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现在朱青不带兵进城，倒是没给人落下什么谋反的画饼，但是抗旨，也是要杀头的啊！ 田国舅等人倒是暗暗发笑了，情况跟传回来的情报一样，朱青果然不敢带大军入城。他早有主意了，就咬朱青抗旨这一条不放，就能扳倒朱青和锦衣卫！ 果然司礼还没开始主持仪式，田国舅就率先发难了，“大胆青龙，你竟然敢公然抗旨？！” 田国舅在神坛上说这句话，在场的人无一听不到，顿时就引起下面的人议论纷纷，他们当中，大多数人是知晓甚至内容的，即便田国舅不说，也早已心生疑惑，只是不敢发声罢了，毕竟，也真没有人无事敢去惹锦衣卫。但是既然有人出头，而且还是是田国舅这样的大人物，他们便也就有恃无恐，纷纷跟着起哄。 “看来，暗地里还是有不少人不喜欢咱们的嘛。”朱雀见状，轻声对朱青道。 玄武嘴角冷笑道，“你什么时候见过这些大臣喜欢过锦衣卫？平时那些笑脸相迎不够是恐惧的表达。” “玄武说得没错，我们不需要这些人喜欢我们，我们只需要他们时刻对我们保持敬畏之心就足够了，至于喜欢我们的人，想必方才京城的时候你们也看见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有他们的肯定，就够了。”朱青淡然应道，这倒是给众将吃了定心丸。 然而，这些终归是自我安慰，眼前这道坎，他们就很难迈过。因为除了这些大臣，还有一个人此刻并不待见朱青等人，那便是皇帝崇祯！ 正当朱青准备回应田国舅的时候，崇祯突然龙颜大怒，拍案而起，“大胆青龙，朕在圣旨上说得明明白白，要你凯旋大军全部入宫面圣，你却只带来这寥寥数人，你这是要公然抗旨吗？！” 崇祯这一发怒，台下的人顿时惊得跪下，唯独朱青仍岿然不动，直到杀风轻喝一声，“青龙！”朱青才意思地单膝落地。 田国舅见状，心中不由得暗喜，可还没等笑出来，东方文白却冷不防来了一句，“田大人，百官都朝拜圣上，唯独你一人端坐太师椅上，是否脚上有疾啊？” 东方文白这么一说，崇祯侧目瞥了一眼田国舅，虽然他对朱青的行为有些不爽，但是若是有人想趁机狐假虎威，却也逃不出崇祯的利眼，他不是一个轻易相信别人的人，不论是谁！ 田国舅被崇祯这么轻轻一瞥，顿时心中一吓，只得从太师椅上起身，讪讪下跪。 周皇后在崇祯身边看到此番景象，才终于明白，自己这个哥哥和青龙已然结下梁子！顿时也是五味杂陈。 “青龙，你还有何话可说？”见全场静默，崇祯似乎满意了一些，便接着质问朱青。 杀风知道，自己这个徒弟并非轻易屈服于权贵之人，可是眼前这个手握天下人生杀大权的人却不是轻易得罪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现在朱青有错在先，而且是罪足杀头的大错，更是由不得他了。这般想着，杀风便直直盯着朱青，似乎在告诉他妥协，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况是对自己的君主，认罪，并不耻辱。 “大人在暗示你大丈夫能屈能伸。”玄武对朱青轻声道。 朱青没有应答，他看了看自己的师傅杀风，又看了看老友东方文白，他们都向自己投来同样期许的目光。 朱青心里也非常清楚，即便是装样子，也要给皇帝个面子，让他有台阶下，毕竟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自己抗旨已是毋庸置疑，关键是看崇祯最后怎么处理这件事情，而崇祯又是一个轻易顺着脾气做事的人，能忍也能爆发，能信任也可多疑，总之，没有定数。就像现在这种情况，谁也不知道崇祯心中所想。要说他袒护朱青，但是上来就来个下马威；要说他听田国舅等人的话，却也把他们瞪得心里直发怵。真是让人捉摸不透！果真应了那句话，伴君如伴虎啊。 但是，朱青最后的目光还是落在崇祯身上。两人四目相对，没有人知道这对君臣是否在交流什么。因为除了朱青，谁也不敢抬头与崇祯对视。 “末将抗旨有罪……”朱青抱拳应道，杀风等人一听，正要松一口气，不想朱青接下来却突然转折，“然，事出有因！” 此话一出，顿时又引得一片小声议论。崇祯轻笑一声，“这就是你的认罪态度？” 田国舅冒死插话，“青龙，你抗旨还有理了？” “嗯？”崇祯果然又侧目瞥了田国舅一眼，田国舅只好闭嘴埋头。 但是这话已经在崇祯和众臣心中起了作用，便是谁，不论何种原因，抗旨是没有理由的！ “启禀皇上，末将说的这个因不是个人之因，而是社稷之因。”朱青继而认真应道。 “哦？如此说来，朕到时冤枉你了？”崇祯问道。 “末将不敢。且容末将道来。”朱青抱拳请道。 “你说吧。” “末将想站起来说。”朱青此话一出，又是一片哗然，抗旨不尊也就罢了，竟然还想站起来辩驳？ 崇祯果然惊讶一笑，“呵，看来你真把自己当一回事儿了？” 田国舅一听，又是暗暗一笑。 “启禀皇上，娘娘，青龙绝无冒犯之意，只是他连日在川地作战，身负重伤，尚未痊愈便匆匆返京，长跪恐怕会……”朱雀这时突然请愿道，她搭上周皇后，便是希望周皇后也能帮忙说说情。毕竟后宫一直由朱雀门护卫，朱雀跟周皇后关心还是比较好的。 周皇后听后，果然也看了看崇祯，点点头。 崇祯轻叹一声，应道，“好吧，朕就让你站着说！” “谢皇上！”朱青抱拳谢礼，站起身来。 田国舅似乎感觉有些不对劲了，但是皇帝没有发话，他也不敢插嘴。 “城东村纵火案，想必皇上已然知晓，现如今，仍有两万八旗军盘桓在城东村，而柳大人只带了千人赶赴火场，末将担心事有变故柳大人难以应付，特留下部队协助大内镇守城东村，朱青不想看到曾经兵临城下的场景重演，只能以一人抗旨以保皇城稳定。”朱青坦诚应道。 众人听后，也不由得纷纷点头，若是内部事情，他们未必站在锦衣卫这一边，但是一旦关系到生死存亡问题，大多数人还是有些觉悟的，毕竟内斗可能会吃亏，但是外侵却会变得一无所有，甚至包括身家性命，这也正是当初为何他们纷纷支持朝廷、支持朱青变法图强的原因吧。 崇祯一听，顿时沉默，他当然也猜到朱青是不可能公然抗旨的，必定事出有因，开始他只是觉得朱青是在跟田国舅明争暗斗，担心带兵进宫会授人以柄。现在看来，确实不排除这方面的原因，毕竟多尔衮此行的真正意图是什么，没有人确切知道，崇祯放他进来，也是为了试探，现在朱青这一招，更是把多尔衮又逼了一步，人只有急了才会乱，才会漏出破绽！ 全场静默良久，情况颇为尴尬，朱青已然说明原因，而崇祯就算明白也不可能当场赦免他的抗旨之罪。毕竟皇帝总得找各台阶下，而这个台阶还不是一般人能给得了的！ 正在这时，警觉的东方文白转头看了司礼一眼，示意地点点头。 司礼也甚是会意，便毕恭毕敬地走到崇祯身边轻声道，“皇上，祭祀时辰已到，您看……？” 天意啊！天给的台阶，谁敢不服？！ 崇祯一听，果然点头应道，“好！抗旨之事，再议！祭天时辰已到文武百官平身，同朕祭天，敬拜神明，祭奠大明忠魂！” “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在东方文白的带领下，文武百官高声齐呼，纷纷站起身来。 “祭祀仪式开始！”司礼一声高呼，悲壮的哀乐响起。 崇祯端过一碗酒，率领文武百官一道，祭拜神明，祭奠为大明战死的忠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