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七章 惊动朝野
许定远残部被锦衣卫彻底清剿，自贡叛军危机基本解除。陈府虽然两经战乱，附院内外不免受损，但毕竟全府上下几百口人总算保住了性命，可谓不幸中的万幸。全城百姓所有焦点都在县衙陈无庸的那张冰床上，上面躺着为自贡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的锦衣卫都指挥使青龙！朱青躺在病床上，虽然气色比之前稍有好转，却仍是昏迷不醒。 自贡最厉害的大夫正在给朱青治疗，周边围着陈无庸、陈圆圆，以及青龙门锦衣卫几大护卫。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随着大夫的手在移动，陈圆圆紧紧攥着朱青的手，脸上凝重。朱青何时能醒过来，仍是未知…… 等待总是漫长的，赶时却变得异常短暂。 离开自贡前去成都传达朱青情况的锦衣卫在战马上已经度过了一天一夜，随夕阳打马入南城。而飞往京城传递情报的信鸽玄风也于日暮时分飞到紫禁城的上空…… 朱青的消息很快在成都和北京城蔓延开来。 然而，成都的情况远比青龙门锦衣卫的想象严峻许多。东赢会总坛几天前原本被锦衣卫和郑家军两手从三面合围，但是经过几天的战斗，锦衣卫不得不从进攻战略转入防守战略，以等待朱青的支援。 没想到，他们没有盼来朱青的援军，却等来了朱青负伤受困的情报。这无疑让本已步步艰难的锦衣卫更加雪上加霜！ 对他们来说，救出朱青跟对付东赢会一样重要，何况玄武、黑煞和郑成功等三人都是朱青要好的兄弟和朋友。 经过三方商议，决定连夜奔袭自贡，营救朱青。 但是，此时的成都情况却不容乐观，除了东面的郑成功，西面的玄武和北面的黑煞都已经被东赢会拖入战斗泥潭，难以抽身而退。 负责西面的是玄武门锦衣卫和部分郑家军，他们早前通过西城密道出城追击东赢夫人，本来士气大盛，进展顺利。可随着战局的延伸，西城门的东赢武士渡边已经率领东赢武士和知府侍卫攻出城门，从身后追击玄武门，玄武率众门徒攻入东赢会总坛，东赢夫人已经随木桑道人从北面夺路而逃。待到玄武率部追击之时，东赢五堂之一的狼王堂突然出现，狼王堂由狼王执掌，堂下门徒尽为东瀛武士，信奉武士道，作风剽悍，但在东赢总坛的蛊惑下，狼王堂的武士早已偏离真正的武士道，变成嗜血如命，杀人如麻的杀人机器。 玄武门面对这样一支部队，追击东赢夫人的脚步不由得停了下来。尤其在渡边率部从后面追来之际，玄武门一时被两面夹击，幸好，密道还在锦衣卫掌控之中，玄武门不得已退回密道镇守，以免被渡边和狼王联手联合剿杀。 玄武门的追击受挫，给东赢夫人逃脱的机会。东赢夫人在北逃的路上，遇上了从北面小路包抄下来的由黑煞和阿九率领的铁面门。在经过一番苦战之后，东赢夫人不得已召唤出樱花堂，樱花堂由东赢五堂主之一的樱花执掌，人数不多，不过百人，且皆为女流。樱花堂主修巫蛊，堂主樱花出身东洋巫蛊世家，据传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少女，她的父亲，便是早前被朱青和宁儿消灭于海上的巫蛊王！显然，樱花不但继承了巫蛊王的衣钵，而且青出于蓝。 黑煞虽然也是不世出的天才少年，但是显然不谙巫蛊之道，随行的铁剑门女弟子阿九更是江湖上所谓的名门正派，不屑巫蛊修行。铁面门在樱花堂从天而降之后，就被东赢会杀得节节败退。近万人的铁面门锦衣卫纷纷倒在漫天飘落的樱花之下，黑煞和阿九为掩护残部撤出樱花堂的布蛊范围，联手围攻樱花堂堂主樱花，结果双双中毒被俘，若非阿九师傅木桑道人阻止，东赢夫人看在木桑的情面上，黑煞和阿九恐怕已经命陨北面荒道。 当然，这些都发生在情报到来之后，玄武和黑煞得知情况后权衡之下才做出让郑成功南下自贡营救朱青的决定，而为了使得郑成功能顺利南下，玄武门和铁面门这才全力出击，把成都的东赢会反叛势力悉数吸引过去，替郑家军南下开路。只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东赢会比想象中更加难以对付，锦衣卫为此付出不小的代价……成都平叛也陷入危机。 与成都的紧张局势不同的是，京城显得异常平静，这大概是因为锦衣卫把暗涌都挡在皇城门外的缘故，也因为崇祯吃一堑长一智，任用杀风和东方文白等作风正派的文臣武将的结果。但显然，从自贡飞来的信鸽玄风打破了京城的平静。青龙被抓，生死未卜的消息连夜惊动朝野，甚至向外扩散蔓延…… 崇祯不敢大意，连夜召集文武百官商量对策。但是杀风阻止了崇祯的大宣旗鼓，作为锦衣卫的资深首领，杀风非常明白处理此类事项的禁忌，叛军既然刚公然吊起朱青示众，就不怕朝廷上门讨伐。如果此事能使得明廷陷入分歧，那许定远的目的便基本达到了，明廷的危机更多时候都来源于内部，这是前车之鉴。 杀风、柳清风和东方文白等众臣联合进谏，本已经在宫外候命的文武百官突然又被宣退了！理由是，成都急报，锦衣卫南下营救朱青，全歼叛军，朱青获救…… 文武百官对这个理由当然各种猜测，但是，既然皇帝说不见，那也只能回家继续睡觉…… 遣散文武百官后，杀风等人连夜商量真正的营救之策，最后决定派朱青右使程力和朱雀门门主朱雀联合率部疾驰川地，与成都锦衣卫合力营救朱青。 程力，青龙门右使，和林白一起，是青龙门的左右副使，朱青最得力的干将，曾在朱青对付开封闯军期间，独自撑起宁锦防线数月，直到多尔衮率兵大举进攻才失陷，后来和铁面一道，率领五千兵马，收复宁锦防线，攻克山海关鞑子，回援京师。在狼谷血战鞑子，身负重伤，被抬回雀猫山庄，在鬼医的治疗下，现已基本痊愈，并晋升为青龙右使，由副转正。程力深得朱青言传身教，心智和武功都具备大将之才，并对朱青忠心不二。能被杀风等人选中，也是实至名归。 而朱雀本是京城内卫，主要负责后宫安危，此时被派遣出动，一方面是朱雀主动请缨，另一方面是杀风等人深知其潜伏侦查能力，作为曾经的京城第一女捕头雀猫，朱雀的夜行本事让人望尘莫及在不宜强攻的情况下，暗中智取似乎才是上上之策。 除了武将，杀风还特派鬼医随行，能被叛军抓住，可见朱青一定身负重伤，否则凭朱青身手，还没有人能困得住他！救援之人已定，杀风没有再耽搁，当即下达了行动命令，京城援兵会经成都进入自贡，一来策动成都情况，二来这一带已经被锦衣卫扫过，路上不会遇上阻力。 不过在出发之前，杀风千叮咛万嘱咐，“切莫让宁儿姑娘知晓此事，她尚未痊愈，以免复发……” 鬼医的点头证明了杀风此话的重要性，宁儿被阿九刺中心脉，差点丢了性命，幸得刚刚偏离心脏毫厘，又有鬼医冷刺妙手回春，这才捡回一条命，若是让宁儿得知朱青出事，断然不可能安心疗养。 但是，当杀风等人回到雀猫山庄准备行程之时，却发现宁儿不见了！ 雀猫山庄厅堂的案台上留下一张纸： “大人诸位，我已获悉朱青事宜，决意南下，望莫阻挠，我自当珍重，勿念。宁儿字” 一纸留言，让杀风和朱雀等人无不错愕。虽然信上已经写得很清楚，但是他们还是不放心。 “先生，宁儿姑娘的伤势恢复得怎样？”杀风问冷刺。 “最多七八分。”冷刺应道。 “朱雀。”杀风转向朱雀，“你们迅速追去，宁儿姑娘去意已决，咱也就不好勉强了，只是你们务必要保护好她。” 朱雀对杀风抱拳应道，“末将得令！” “嗯，即刻出发！”杀风令道。 朱雀等人率部骑上快马便连夜追出城去。 “宁儿姑娘怎么就知道了将军的事儿？”一名锦衣卫问道。 “这段时间以来，我第一次离开雀猫山庄，宁儿姑娘应该看出来了……”程力应道。 冷刺点点头，“这丫头精灵得很，一定是发现山庄连夜出现动静问了守卫……” “看来朱雀门的门规还要再严厉一点才行……”朱雀边打马便应了一声。她是雀猫山庄的主人，镇守雀猫山庄的都是朱雀门的门徒，如果如冷刺所说，能从雀猫山庄的守卫口中获得朱青的消息也算宁儿不简单…… 虽然崇祯跟杀风等人编个理由半夜放了文武百官的鸽子，但是朱青被抓的消息很快就在市井中传播开来，但是朝堂并未因此出现任何波动。这除了崇祯重新掌控局势之外，更多的是因为参加行动的人都极为隐秘。程力因为养伤还没有入朝面圣，百官基本不会注意到他，朱雀明面上主要负责后宫安防，真正的内卫由柳清风掌控，所以即便暗中调离，百官也难以察觉。 但是，崇祯控制得了朝堂言论，却难以控制市井流言，而且，这流言最可怕之处在于，从关内逐渐传到了关外！ 而此时的关外，一支由多尔衮亲自率领的铁骑正在朝山海关走来。 前段时间，朱青从扬州放飞了一只皇冠信鸽，直接给崇祯传递一个情报：为暂时稳定关外局势，多铎遗体已经海道运回京师，待时机成熟，应传信辽王派人来迎回多铎遗体。 多铎毕竟是满清亲王，又是多尔衮弟弟，犯上作乱不可轻饶，但若连个尸体都找不到，恐怕多尔衮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接到朱青的密报，崇祯和杀风、东方文白等人慎重考虑，决定通知辽王福临派人来京师迎回多铎的遗体。率队来迎之人便是多尔衮！ 多尔衮亲自来迎回多铎的遗体，足见他对这个弟弟情深义重，可以预见，如果明廷没有按照朱青的建议行事，多尔衮可以借此理由向明廷兴师问罪，再次发难！ 非常不凑巧，多尔衮在半路截获了明廷出现叛军作乱，平乱主将朱青被抓的消息。 多尔衮再一次放眼山海关，嘴角露出一丝不轻易地微笑，他似乎又听中原传来的风声，轻轻撩拨自己看似平静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