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灵绣阁
徐心云手里捧着卖身契，看着站在面前的几个丫鬟小厮，许心云看着人品还不错的就留了下来，几人一起把整个宅子整理完。 这天夜里，徐心云在房里刺绣，张誉张秦则在一旁看着，对这些丝丝线线的东西他们从来没见过。 “娘，这是什么？”张誉手里拿着丝线，指着徐心云手里的刺绣好奇问道。 徐心云将快完成的刺绣递给他们看，道:“这是刺绣，上面是娘绣的禽兽图，好看吗？”见两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徐心云笑了笑。 张誉张秦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东西，上面还有许多他们不认识的动物，两人拿着都不舍得放手。 “好了，把它给娘吧，就差一点了，还有你们也该去睡了。”见两人看了有一会还不舍得放手的样子，徐心云忍不住催促道。 见两人乖乖听话起身离开回到自己房里，徐心云拿起刺绣，手里不停动作。张家原本就不是什么富贵人家，纵使这次进京城带了不少银子，但在这种花钱如流水的地方还是不够看，为此得想办法挣钱。 京城有一家灵绣阁，专做刺绣布料衣裳等等生意，口碑很好，深得不少富贵人家的喜爱。而徐心云就打算向灵绣阁寻求合作。 隔天一大早，许心云拿着一个包裹，里面是她熬制一晚上的时间绣出的，她拿着包裹朝灵绣阁走去。 将包裹放到柜台上，看着掌柜说道：“掌柜的，我想卖掉这些刺绣，你看……” 掌柜拿起刺绣，伸手在上面摸了摸，又凑近一看，脸上惊疑不已，他对许心云道：“不好意思，这位夫人，请先在厢房稍等片刻，容我去找一下我的东家。” 徐心云虽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点点头拿起包裹跟着掌柜身后，去一间厢房。 徐心云在厢房等着，心中却有些疑惑，刺绣她虽用那个针法绣出，但她还做了不少掩盖功夫，如今多年过去，照道理应该不会有人看出才对。 这边徐心云以为自己的身份被人认出，那边掌柜急匆匆地向她的东家说出许心云的事。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一名女子脸色急切的问道，连被自己打翻的茶水都不顾。 掌柜恭敬道：“是的，小姐，绝对没错！”掌柜信誓旦旦的样子，“那位夫人绣出的刺绣，在我看过所有刺绣中，最酷似当年绣绝的刺绣。” 闻言，女子沉思一会，道：“我先去看看，若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那真是连老天爷都站着我这边。”女子起身朝徐心云的厢房走去。 徐心云听到声响，转头望去，只见一名身着深蓝衣裙，肩上披着白色轻纱，衣角上绣着几朵小花，女子青丝简单的用一支碧绿簪子松松绾起，化着淡妆的面容再加上这副装扮，好一个美人啊！ 女子一进门，首先急促拿起桌上的刺绣，仔细看着，过会问道：“夫人，这可是你绣出？” 徐心云心里打鼓，点点头。 女子见状仰天大笑，“哈哈，没想到竟让我顾盼婉找到这么一个人。”说着说着，一把抓起许心云的手。 徐心云吓了一跳，想要挣开女子的手，但女子抓的太紧她无能为力，只能随她而去。 顾盼婉高兴完后，发现她这一失礼动作，连忙放开，歉意道：“对不起，我太高兴了，没抓伤你吧！”说完赶紧要去看徐心云的手。 徐心云扭身躲开，揉揉自己的手腕，“不用了，我没事。”话虽这么说，但还是觉得有些痛。 顾盼婉也知道徐心云的客套话，她的力气向来大，怎么可能没事，但人家这么说了，她也不好意思强行要求人家。 “为何姑娘行为如此？”徐心云提出疑问。 顾盼婉咳了一声，端正行坐，“夫人可曾听说过十绝会？” 来了！徐心云点点头。 十绝会闻名遐迩，以琴、棋、书、画、诗、酒、花、茶绣、厨，各十绝，十年举行一次，为了十绝的称号，不少人为之耗费心血，就连那些不轻易出山的大师也纷纷参与。 “自古以来，女子的地位向来不如男子，我顾盼婉不甘安于闺房，相夫教子。”顾盼婉眼中有不甘心的野心，“我自幼学武学商，想名扬天下，与家人协议后便有了这家灵绣阁。” “我不甘心，不甘心，为何男人就可以三妻四妾，而女人却要从一而终，总有一天，我会让女人可以上战场行商，也可以做官。”顾盼婉坚定道。 徐心云对顾盼婉这惊天骇俗的话给惊呆，感受到心里不断鼓动的声音，徐心云脸色十分复杂。她也有这样的想法，只是没有胆子也没能力去做，只能压在心里，但没想到会因顾盼婉这些话而重新沸腾起来。 “你想要我做什么？”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徐心云可不认为顾盼婉会对一个只见一次面的人说这种话。 “我是宰相之女，家中人同意我开灵绣阁已是不容易，但女子还是该嫁人的。”顾盼婉倒杯茶给徐心云，意味深长的说道。 徐心云一下子就猜到顾盼婉的意思，“女子嫁了人之后，是不可能像这般自由，恐怕只能在家中孝敬公婆，相夫教子了。” 顾盼婉点点头，道：“不错，家中人已经打算为我找夫婿，只等我嫁人后，灵绣阁只怕就要易主了。”说到这里，顾盼婉猛的皱眉，灵绣阁是她一手创建，耗费无数心血，岂能放弃。 “我跟他们立下赌约，若四年后灵绣阁能得到十绝之一的绣绝，那么从此他们便不再过问我的事。”顾盼婉道。 “那与我何干！”徐心云明白顾盼婉恐怕想让她替灵绣阁参加十绝，别说她曾经的身份，就连现在她也没那么多时间。 听出徐心云不想多管闲事的意思，顾盼婉这下慌了。原本在她的计划里，她说出那番话后徐心云应该会赞同甚至支持她，那她就有机会可以让徐心云帮她，没想到徐心云竟会一口回绝。 “当年绣绝身份神秘，以一手灵蜀针绣得天下第一绣品‘天下’，取得魁首，但自此毫无踪影，天下的绣娘无一不想学得灵蜀针法。”顾盼婉劝说道。 “我看过多少刺绣，就属你最接近，你难道不想在十绝会上取得绣绝名扬天下吗？” 徐心云不为所动，道：“我这刺绣针法粗糙，怎么比得过绣绝，随便灵绣阁一个绣娘都会比我做得好。” “但你的绣品有那种力量！”顾盼婉急切道，“那些绣娘模仿再好，再怎么像，那也只不过是形像，是失败品，唯有你的，让人看了不经意间吸人心神。” 徐心云暗叫一声“糟糕”，她努力维持冷静，坚定道：“吸人心神只要绣工好就能做到，天下间不止我一人，你又为何非得选我不可。” 顾盼婉支支语语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正如徐心云所说，天下间不止徐心云一人，她也可以重金聘请他人，但顾盼婉不知为什么，她认为就只有徐心云能帮她。 静默一会，徐心云叹一口气，道：“顾姑娘，我早已嫁人，家中有老有小要照顾，拖不出那么多时间刺绣，抱歉不能帮你，告辞。”准备拿起包裹打算离开。 顾盼婉忙不迭地叫住徐心云，“等等，把刺绣留下来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之前似乎是想卖给我灵绣阁。”留不住人，至少留下点联系也行。 “你的刺绣不错，可以卖与我，我灵绣阁口碑不错，你一妇人也会方便许多。”顾盼婉建议道，见徐心云脸上微微迟疑，补充道：“放心吧！只是纯属的合作关系，不会要你帮我的。” 闻言，徐心云这才放心点点头，微微屈身，“那就多谢顾姑娘了。” 顾盼婉摆摆手表示不用，对于能出售好的刺绣她也是满高兴的。虽这么说，但眼中还有掩不住的遗憾。 此后，徐心云的刺绣都会卖给灵绣阁，徐心云的刺绣很好，与众不同，那些富贵人家都满喜欢，纷纷购买，而灵绣阁也借此发了一笔财。 对此顾盼婉既高兴又遗憾，往后又时不时试探一下徐心云，希望她能改变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