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只剩四片，满月之夜
琅珺失笑着：“鸳鸯瞳？” “……”风烟在心底暗暗骂了自己几声，她当初若是好好读下书，定当也能记得世上唯一还有鸳鸯瞳的人就是妖尊琅珺了！ 那……九魅他身为妖族的六大长老之一，应该是可以轻而易举地就识出琅珺的，可当初为何他没有认出琅珺？还是说他认出了，并没有告诉她？ 琅珺不失风雅的淡笑依然挂在唇边，他的手轻轻拂过自己的脸，下一瞬，就像是换了一个人般，依旧身形高挑，只是面容清俊冷淡，与刚刚风情万种的模样截然不同，他轻笑道，“你大抵是忘了你们的妖尊有着千面易容术，能将身上的气味也易容成旁人的哦……” 风烟茫然地点了点头。 修为到了一定级别的妖是可以随意幻化身躯的，却也只能收起自己身上的妖气，大概能将妖气也易成他人的，只有妖尊琅珺了吧？ 琅珺似笑非笑的眸光看着她，不过一瞬间，他又变回了先前的模样。 一想到眼前这个人是妖界所有妖都是俯首称臣的妖尊，风烟就浑身泛着凉气，纵使千般不愿，她仍旧弱弱地问出口：“妖……妖尊，我……小妖需要跪……跪拜您吗？” 琅珺抿着唇，并没有兴趣回答风烟这个问题，指尖轻掩在他的双唇上，琅珺打了个哈切，望着陶叶似是而非地道：“凤凰，这样很好玩吗？” 雨势渐渐停了下来，月光乍现，透过缕缕云层。 陶叶攥着风烟衣角的手攥得越发紧了，还后退了两步，躲在风烟身后，他惶恐不安地道：“什么凤凰？你……你是妖……” 被琅珺这么一说，霁云也微微眯起眼来，又一次打量了一番陶叶，可陶叶满脸的迷惑和惊慌，倒并不像是叶云翊所化。 风烟听到后，下意识地要推开陶叶，陶叶被风烟推了下，他愣了片刻，怔怔地后退了两步，垂着头道：“冒犯仙者了……” “……”琅珺呵呵笑着，“你们可能误解了我的意思。” 说罢，琅珺随手指了指陶叶身后的木屋里，“叶云翊？凤凰？死……” “闭嘴。” 这声音略有些低沉，却又如玉碎般悦耳，风烟的内心更加茫然了。 “叶云翊？！” 她几乎每次看到叶云翊都没有好事情发生！这半年来也好在没有遇到过叶云翊，才能算是侥幸活到现在啊！ 风烟的语气中略带着些崩溃地说着，“你……” 叶云翊从木屋中缓步走出来，依旧是一身黑的行头，还戴着漆黑的斗笠，站在夜幕下倒是丝毫注意不到这个人。他的声音冷冷的，轻笑了一声：“嗯？” 陶叶看到叶云翊，倒还是欣喜的样子，他连忙扑了过去，嚷嚷着，“你这么久都不来看我，我还以为你将我忘了呢！” 风烟：“？？？” 叶云翊随手变了个戏法，将不知从哪里偷过来的一大块糖糕塞到了陶叶的嘴里，他淡笑着说：“怎么会，自大半年前开始就有些忙，所以未曾来看你。” 陶叶一边吃着糖糕，一边含糊地说着：“仙者，其实之前说我是因为‘讨厌’才叫陶叶是骗你的……因为当初收养我的人姓陶，所以大家都管我叫小陶子，叶哥哥听了之后就说不如以陶为姓，单名叶字。” “……叶哥哥？”风烟忍俊不禁，她瞥了眼叶云翊，笑得越发厉害了，边笑边喘着气问，“你让他也叫‘桃叶’，到底是什么意思？” 斗笠下冷峻的面容不禁微微挑眉，他唇角抿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微垂的睫毛长长翘起，遮住眼睑中不明的情绪，没有回答风烟的问题，冷笑一声，看向琅珺，“你刚刚说得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 “哎呀……”琅珺低喃了一句，“不太妙呀。” 琅珺见叶云翊盯着他看，他也颇为无奈地从衣袖中拿出一片闪烁着光芒的琉璃月碎片，神色中隐隐有着些许笑意，朝猝不及防的风烟扔了过去。 风烟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接，那光芒也瞬间如同以往一般缠绕住风烟的全身，如同云雾般渐渐消散。 再回过头去看的时候，琅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风烟不禁感到迟疑——琅珺这次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告诉她青丘有办法救？单单地送她琉璃月碎片？ 些许凉风拂过，叶云翊斗笠的一角被掀起，如纸般苍白的一角显露在空气中，他捋了捋斗笠，蹲下身来看着惊呆了的陶叶，白皙的指尖轻轻按了按陶叶的额头，陶叶昏昏沉沉的样子，跌跌撞撞地倒在了地上。 “曾经有个人，他穷其一生都想要追一个不属于他的梦。”他的指尖轻轻撩起陶叶的裤腿，手指在他的腿上游走了片刻，如同白玉般的光芒闪烁在他的指尖，叶云翊淡淡地开口，“后来有一天，那个梦碎了，被他的亲弟弟弄碎了。” 风烟愕然，她疑惑着叶云翊这一番话是什么意思。 随即他自嘲地笑了笑，“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啊？”风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对方却已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如果你不想听，我也可以让你亲眼看一遍的。” “……”风烟就知道没得选择，“听听听！我听！” 旁边的霁云很是无语，他最没辙的就是这两个人了。 叶云翊似是沉思的样子，指尖闪烁的光芒也停了下来，将陶叶的裤脚挽下来，一个法诀的时间，原本脏兮兮的少年已经干净地躺在了草席上，只是他依旧瘦骨嶙峋，脸色苍白极了。叶云翊嘲讽地笑了下：“算了，总有一日你会求我将这个故事讲完的。” 风烟：“……怎么可能！” 霁云更加无语了。 “你现在还差四大块琉璃月碎片，就可以集齐整个琉璃月了。”叶云翊的声音淡淡的，仿若听不出任何起伏，霁云像是料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了什么，他暗搓搓地离开了木屋，背靠着木屋，目光惆怅地望着明月。 任由着木屋外徐来的清风肆意地撩起他的斗笠，叶云翊站了起来，目光复杂地望着风烟，“你知道使用整个琉璃月的代价是如何吗？” 风烟先是惊诧，随后摇了摇头，喃喃自语着：“琉璃月这么容易收集？我分明都没有经历过什么比较险的事情，既然这样为何从前从未有人使用过它？” “果真是蠢……”叶云翊低低地笑了一声。 风烟不满道：“我哪里蠢了？！我能在短短半年的时间内收集起那么多琉璃月碎片，就说明了我不蠢！” “真的会那么顺利吗？”低沉的嗓音缓缓传入风烟的耳畔，她自己也有些不敢置信，可这分明是事实，应当……是她的运气好吧？ 风烟又问道：“那使用整个琉璃月，真的就能改变青丘的命运吗？” “……自然是可以的。” 风烟思忖片刻，她眸光很是坚定，“只要可以改变青丘的命运，我自然是愿意的！”风烟却感觉有些奇怪，他说琉璃月还剩下四片，那为何……她一点指引的感应也没有？！ 风烟抬眸看向叶云翊，她疑惑道：“为什么我现在感觉不到下一片琉璃月的碎片在哪里了？” 叶云翊却答非所问，遥遥望向夜幕中孤寂的明月，他轻咳了几声，手伸进斗笠里掩唇，轻笑着：“满月了呢。” 风烟蓦然想起期初叶云翊每次满月都要喝她的血，后来自她开始寻找琉璃月碎片之后，他就再也未曾这般做过了，难道说她的血不是必须的？！ 一想到之前自己被平白无故喝的血，风烟就十分生气。 冰凉的指尖轻轻覆上了她的双眸，如同不会被捂热的凉玉，这冰冷有着些许舒服，却容不得她挣扎丝毫，蓦地，就感觉到脖颈处的衣衫被轻轻褪下，被咬的疼痛瞬间汇集起来，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双唇也是冰凉的，吮吸着她那里的血液，风烟强忍着疼痛，睁开眼也只能看见他掌心捂住的漆黑，睫毛颤颤地划过他的掌心，倒是有几分痒痒的。 只是这反复吮吸、舔舐的触感当真是…… 风烟心底暗暗骂了一句，之后才感觉到被那双冰凉的双唇覆盖的地方裸露在空气中，对方却依旧在捂着她的眼睛，风烟又丝毫动弹不得，心底气急。 “宝贝儿。”很是亲昵的称呼在她的耳畔低低响起，却并没有常人喷薄的炽热的呼吸，下一个瞬间，风烟顿时又浑身颤栗起来—— 那双薄唇竟然顺着她的脖颈一路往上，却并没有之前被咬破的触感，她似乎还能感觉到叶云翊的舌尖轻轻地扫过，风烟想要骂他几句，却发现自己只能咿咿呀呀的，却说不出话来。 “呵呵。”低沉的轻笑声响起，褪到锁骨处的衣衫被他一一穿好，风烟也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感受，她又看不见又动不了，只是感觉自己好像不在地面上般。 良久之后，那覆盖在她眸子上的手才离去，却发觉她和叶云翊正并排坐在一处屋顶上，后者没有再戴斗笠，完好的面庞露在空气中，唇角还有着丝丝血迹未曾擦去。原本苍白的脸这才有着一丝的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