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心痛
一步一步走在会场外的过道上，杨恩泪眼婆娑，偶尔脚上一个踉跄，眼泪径直垂落到地板上。 多可笑。 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是她mama…… 是她mama！ …… 呵！ 突来的一阵揪痛，杨恩忙得抬手按住胸口，用力之大，手背上的骨节都看得分明。她不知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能纾解那梗在心间磨人的郁气。 难受…… 真的好难受。 恍然间，脑海里出现了爸爸那张慈爱的脸庞，还有那对着她时时都有的含着宠溺的笑容…… ……怪不得…… 现在她几乎可以明白，为什么哪怕是那么暖人的笑容之外，她会不经意的看到他侧开脸时的忧伤。 想到这里，杨恩又是难受的倒吸了口气。 什么时候开始的？ 一向温暖洒脱的爸爸怎么会有那样的表情……他很早就知道了吗？ 他很早以前就知道妈，那个女人背叛他们了是不是！ 心中歇斯底里的呐喊，苦苦一笑，她也早就看出来爸爸不开心不是，明明看见了却总是大大咧咧的将它忽略。 她为什么要那么粗心，明明作为一个女儿，却没有细心的去体贴父亲…… 伤心，不由自主的啜泣出声，想到爸爸曾经一个人，孤独，难过，一个人承受那样的痛苦……心痛的紧，按住胸口的手忍不住捏成拳头在心口上狠狠敲打起来，若有似无的啜泣被生生砸回喉间，咽了下去。 而后，仿佛情绪已经平复，杨恩抬眼麻木的看着前方，却是什么也看不清，眼前是层层的水雾，脚下一个趔趄，水雾珠子般坠落，眼前又是一片清明。 陆成西侧身，又望了那女人一眼，不知不觉间竟草草结束了手中的通话，将手机随手往裤兜一揣，上前。 “你要跑哪去？”冷漠的声音在杨恩身边低低的响起，下一秒，正要下台阶的身体被人大力拽了上来。 杨恩被拉得一个趔趄，默默的没有出声，低着头，不愿意暴露自己满脸泪痕的狼狈。那样只会让她更加的难堪。 猛然间，男人的手从自己手肘滑到手腕，随后手心被粗鲁的塞了什么东西。杨恩本能的松开手，那东西掉落到地上，是被捏成团的卫生纸。心中有些诧异，而后是因为自己的冒失而升起的惭愧和心虚。 果然，男人不高兴了，动作停顿那几秒，杨恩猜想他一定在生气的瞪她。然后，她的头便被男人强硬的抬起。 …… 比想象中还落寞的模样，男人触电般松开手，不明白怎的会突然生出一种尴尬的感觉。随后又板起脸一脸嫌弃的从西装上拿下装饰手绢，“拿去！擦干净。” 什么鬼样子，“别给我丢人。” 还是被看见了。 杨恩有些微恼的挣开男人的手，犹豫片刻还是接过了手绢，背过身去，有些赌气的擦拭哭花的脸庞。 男人又拉起杨恩往回走，经过一旁直立的某人时，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算是招呼，后者愣了愣，随即也回以淡淡一笑。 傅新尧冷眼看着慢条斯理整理自己的杨恩，眉头越蹙越深，终于忍不住道，“去卫生间弄好了再出来。” 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杨恩微微抬了抬头，傅新尧以为她是要看自己，或者是又要跟自己顶嘴，结果却不是，她只能算是微微动了动脑袋，最终是没有抬起头来看他一眼，只是默默转身，迈步。 “哎！钱总他们过来了。” 脚步被生生打住，因为这不大不小的一声钱总们来了。 杨恩咬了咬唇，以着不可思议的慢动作回头，她想，这时的自己应该是非常矛盾的，不敢看，但又忍不住想去看。就因为这样，她才不能果断潇洒的回头。 傅新尧早已侧过身向钱江一家人打起招呼，视线触及韩静之后又若有似无的睨向不远处呆立的女人。随后更是直接回头招呼了杨恩过来。 杨恩只是愣了愣之后便僵硬着身体走了过去，应该说，她的表情也是僵硬的，就那么僵硬的盯着某一个方向，某一个人。 韩静敏锐的察觉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眼前这个形象上有些狼狈的女子就是刚才在洗手间的路上遇到的女子，也是刚刚弄倒了花柱的人。 眉头不经意的轻拧，舒展，随后主动上前一步，“这是傅总今天的女伴吧，很漂亮。” 傅新尧笑着点了点头，将杨恩拉近自己，“我的女伴杨小姐……” “我叫杨恩。”杨恩突然出声，声音不大，却异常清亮，和着她锥人的视线，在场的几人都愣了愣，脾气不好的钱雨薇更是蹙眉，黑脸，直接露出了不悦的表情。 …… 韩静有些困难的咽了咽梗在喉间的某种情绪，眨了眨眼，“你……叫杨，杨恩？” 钱家父女一听这结巴的问话，奇怪的看过去，两个女人的表情都很奇怪，，心中不禁哑然，直觉其中有什么事情。 杨恩并没有回答韩静，只是直直的凝视，恍然间，眼里似是有几分讥诮。 一时间气氛甚是尴尬，钱江连忙将心头的疑问压下，拉着傅新尧便转开了话题，那边三个女人确是各自看着对方陷入了沉思。 认出我了吗？ …… 没有要说的吗？杨恩绷紧着下巴，近乎祈求的在心里哭诉着，眼眶早已凝上不自然的红。 …… 半响，嘴角一抹笑，若有似无，那是以怎样的心情强扯出来的笑。 失望，不，好笑，她真的是好笑，这么多年的背叛，她在期待什么？ 真好笑。 绝望的转身，死死咬住发颤的嘴唇，这一次，她不会哭。 韩静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喊住她，终究是什么声音也没发出，神情非常复杂。 傅新尧皱眉看了杨恩一眼，神情有些不满，要不是此刻抽不开身，他真是会马上追过去狠狠教训她一顿。 “傅先生！等一下！” 傅新尧停下脚步，唇边笑容一闪而过。如他所料，她果然跟过来了。 “钱太太，有什么事吗？” “呃……”韩静抿了抿唇，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中皮包，迟疑两秒，“傅先生，我能问一下，你跟……你女伴，呃，就是刚才那个女孩子，能告诉我，你们是什么关系吗？” 傅新尧别有意味的盯着面前这个尽管有些年纪却风韵犹存的女人，她眼里的期盼太过明显，于是笑道，“钱太太怎么，对我的女伴感兴趣吗？” “呃……”韩静尴尬的笑了笑，“不……是，是我看傅先生你青年才俊又仪表堂堂，想帮我们雨薇打听打听。”说完心头一阵唏嘘，也幸好，自己丈夫确实有这个想法。 哼，傅新尧面上一笑，“钱太太过奖了。至于我的那位女伴……”像是故意停顿了一下，又轻笑道，“我们现在住在一起，是什么关系，相信我不明说钱太太你也知道了吧。” 心里一个咯噔，韩静愣了愣，随后笑道，“哦，原来是傅先生的女朋友。”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有这样的能耐，韩静心想，那想必她们父女现在过得也不错。 “不是。”还没来得及放宽心，男人又否认道。“我还没打算这么早找女朋友。” “……”什么？“那……”韩静有些茫然，住在一起，却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吗？那…… “我们只是情人关系。” 情人？韩静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傅新尧浅浅一笑，“钱太太还有事吗？没有的话我先走一步了。”说完礼貌的朝着女人点了点头后便转身离去。 没有挽留，韩静呆滞的看着男人的背影，还有些缓不过神。 什么话？情人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