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冯悉吃过药后，平躺好期盼着睡意快点到来，继而又担心白天睡得久了夜晚就更无法安睡，这对偏头痛患者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就在他打算起来干脆会公司一趟的时候，蒋坤缇来了电话。 “睡得好吗？”冯悉问道。 “喔，还好吧。”冯悉能听出她嘴里的咀嚼时的声音，使她有些口齿不清。 “有事？” “被你这么一问，我倒像是个一有事才想起你来的朋友呢。” “哈，你不说我都没发现，现在一想好像这么回事啊！”冯悉无伤大雅的开着玩笑，他完全无心但听在蒋坤缇耳里却变了味道。 “我就是个薄情的女人啊，改不了的。冯悉现在要厌恶我的话，还来得及嘛！” “不会，我怎么会啊......” “你不会？我不信。” “我答应过你的，永远不背弃你，所以......这样的我哪会厌恶你呢？” 冯悉的脑海里闪过那天阴暗的房间，外面下着雨，他们两个拥抱在一起的时候，他清楚地感觉得到来着蒋坤缇胸前的温暖。那温暖他忘不了。 原来冯悉他还记得...... 蒋坤缇张了张口，没有发出声音来。 “所以，你打给我真的是你想我了，我可以这么理解吗？” “冯悉......” 冯悉敛起他一贯的没正型的说话口吻，对蒋坤缇说：“你说，我在听啊。” “今天，能不能来我家里一趟，我其实也知道你很忙，可我还是......”蒋坤缇此时刻意的停顿了一下，她忽然找不到措辞，与此同时她又觉得她甚至不需要那个带着可怜意味的恳求的“措辞”。 “我明白了，我下午抽空过去一趟，等我吗？”冯悉笑着问了句。 蒋坤缇也笑，她说：“当然。” 蒋坤缇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的脸，脸上挂着浅淡的笑意，但是这笑意没有到眼睛里去，意识到的时候她止住了这笑容，端详着镜中自己的脸。她用食指尖慢慢推开刚刚上好的口红。这支小羊皮质地的口红只要轻轻推开，就会造成一种忧愁美好的假象，她看了看自己，觉得有些陌生。 在冯悉的印象里一直觉得蒋家的宅邸外观很阴森，可是白天一看又觉得自己真是多想了，他记得那内院里有几处常年失修，不像是主人疏忽，倒想是主人刻意为之似得，要让那时间的痕迹刻在上面。 “我到了。” 冯悉停好车后，收到了蒋坤缇秒回的语音消息：“进来吧，门没锁，我爸在偏院的书房里呢，你直接到二楼来吧。” 蒋坤缇一见到冯悉，离得老远，她就打了个喷嚏。 “你该不会养猫了吧？”蒋坤缇对动物毛过敏，她见冯悉又再靠近立马退到床边，接连打了几个喷嚏后眼睛像哭过一样红。 “当然没养，我又不喜欢那东西，只是出家门的时候遇到一只野猫，见她可爱就顺便帮她sao了sao痒。” “你怎么一回台北立刻变成爱心泛滥的男人了？奇怪东京野猫成群，也没见你上心过一回啊。” “那只猫和东京那些怎么能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蒋坤缇往后一趟，按照她的性子十步之内只要有床，可以躺着就绝对不坐着。懒到极致。 “那野猫，我跟她对视了一眼，她见我看她就停下来也像我看她那般看着我，我觉得，那是人类才有的表情。就是那时我忽然发现，那猫特别像你。”冯悉的目光彻底柔了下来，盯着蒋坤缇仰躺在床上时不小心露出的那半截腰，那处的皮肤白又透着嫩， “像我？你赢了，撩妹小能手......”就在她想用玩笑岔开这个有些暧昧又有些不妙的话题时，她的腰附上了冯悉那双温度冰凉的手，她忽然意识到什么想要起身，腰部一用力却又被冯悉的双手压下去，她坐不起来了。 蒋坤缇睁着有些慌张的眼睛与他对看时，赫然发觉，冯悉将她按在床面上甚至不需要用蛮力，因为冯悉冷静淡漠的神情在告诉她，他几乎没用什么力气，也就是说他轻而易举...... 她竟然一时间忘记要质问他为什么这么做。 “并不是长得相像，而是眼神像。尤其是看我的神情，可怜中带着不甘心，懦弱里藏着狡猾。你说，跟你像不像？” “被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看看那只猫什么样了，好了不和你闹让我起来。”蒋坤缇听着自己的声音，似乎微微发虚，但她明明又是笃定的知晓冯悉根本不会对她做出什么了。 可是冯悉不松开她，只是在盯着她看。 “那，我可以问问你在看什么吗？”蒋坤缇只好笑着回望他。 “看你啊，”在蒋坤缇低下眼睑的那一秒里，冯悉吻了她，他说：“今天你很好看。”然后松开她，坐在床上，他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里的烟盒，突然想起自己今天并没有带香烟。 “昨天我跟爸爸谈过了，婚约确实可以作罢。还有公司也确实是转给了新加坡人，我爸说他们是暴发户，为什么大家都那么瞧不上暴发户啊，冯悉？” “你就不想问问我为什么要吻你？”冯悉声音里没了底气，也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有些后悔，后悔这次放假回台北，我......” “你说说看，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吻你。”冯悉看着躺在床上的蒋坤缇，而蒋坤缇似乎在想怎么回避问题。 “我不知道，冯悉。” “你不知道，那谁知道，桌上的茶壶知道？” “叫你来是解决问题，而不是在问题本身再制造出问题来呀，冯悉！”蒋坤缇嚯的一下坐起来，头有些晕。 “你叫我过来，又穿成这个样子，涂这种口红，随意的躺在床上，随意的露出肌肤，在我面前你一直是这样，如果我无动于衷倒像是个性无能者或者白痴。蒋坤缇，你把我当白痴多久了？” “我怎么敢把你当白痴，我就是想知道蒋氏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我爸才会做得那么绝呢，有点好奇，说不定跟我妈有关也说不定吧，这个念头在我我和我爸谈话的时候忽然冒出来的，我压制不出这个念头，所以我才想请你来帮我查查到底怎么会事。” 冯悉叹了口气，他在内心深处叹了口气，这意味着他此行的前功尽弃。他还以为这一趟过来可以多少改变他和蒋坤缇之间的关系，哪怕让这关系变得更加暧昧不清一点都行，所以他来之前就做好了要吻她的准备。 “恐怕你要失望。” “什么意思？” “这件事情应该是和你mama完全无关的。”冯悉没有告诉她，他早前几年早就查过蒋坤缇mama离婚后已经再婚，这么多年也许已经又生育孩子了也说不定。冯悉清楚的从她眼里流露的那点失望之情。她mama再婚的事情，冯悉希望她永远也不要知道。 “也是啦，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我真是太异想天开了，你看我一个蠢念头却又折腾你白跑一趟，抱歉呐冯悉。” 一直以来，抱歉。蒋坤缇盯着他的眼睛，在心里说道。 “我刚刚亲你，吓了一跳吧。” “嗯......”蒋坤缇回想起刚刚的吻，她笑着说：“没，我没在意。” “可是，你该在意。至少，女生都会在意吧。”这件事情如果发生在别人身上，即便是不介意被强吻那也一定不会这么云淡风轻的说出“没在意”。 蒋坤缇以为冯悉误解自己是初吻，笑着回应说：“冯悉，刚刚那个吻并不是我的初吻，所以我才说不在意。” 初吻对象是徐恒一嘛，他笑了笑。 “那就好，我还怕自己这么一莽撞把你初吻夺了，那我就罪过了。” “你怎么会罪过，柳辛和我说过，她和她最好的gay蜜有时候也会亲嘴，毕竟感情好嘛。”蒋坤缇学起柳辛的语调，有三分相似。 “柳辛这家伙还真......”等等，冯悉忽然意识到此时不该是在纠结于柳辛竟然会有gay蜜这件事，“你把我当gay了？！” “不是不是不是，当然不是！” “算你识相。” “你又不是gay，我是把你当闺蜜的。” 冯悉听后脸一绿骂了一串闽南语脏话。 “回台北之后，你爸和你姐管得严，没法去夜店把妹了吧，可怜呐冯悉，所以我就原谅你了，哈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