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忧心孔疚
“东辉一年七月巳时三刻,公主出生,皇上龙颜大悦,取名凤容公主。 东辉二年四月,公主高烧不退,暂以药物抑制,才得以缓和。 东辉二年七月,凤容公主一岁生辰之日,身子虚弱,高烧不退,连整三日才得以康复。 东辉三年一月晚,正值新春佳节,公主再次病倒,症状,低烧昏迷。” 这翻了几页,凤容的柳眉蹙起,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但的确是难言纠结的心情。索性也不去想些什么,换了一本近期的,继续翻阅看。 “东辉十八年一月,公主近年来身体再无多大的病症,虽偶尔受风易着凉发烧,身子却比儿时好了许多。 东辉十九年三月,皇上为公主广招名医,选拔舒锦大夫入宫治病。 东辉二十年五月,公主身子好了许多,虽不可出外,却也健康不少。 东辉二十一年四月,公主身子越发好了许多,不似近年那般虚弱。受风易着凉症状却丝毫不见好转,反而有加重之势。 东辉二十二年九月中旬夜半,公主忽发高烧不退,救治丝毫不见好转,病情恶化,呈现昏迷状态。” 东辉二十二年?她是知道的,今年便是东辉二十二年,会这般记载凤容昏迷,恐怕是凤容的确死了,但是她落双却是进了这个身体活了过来。 也就是说舒锦是三年前进的宫,在他进宫之前,凤容的身子还是很好的,虽然偶尔伴着小发烧,也不是什么大病。 为何偏偏是在他进宫的第三年,却是忽然高烧不退,死去?为何会这样?凤容抬手支起下巴仔细的思考。 左右思考,都是有些不太明白到底怎么回事,竟然后知后觉走到的舒锦的药房前,她站在门外,久久没有动作。 无疑心中是复杂的,对于舒锦,没错,她是喜欢的,也不知道那个温润男子的身后究竟有着什么样的秘密。 他倒是道理多,说什么对于她会有隐瞒却不会欺骗,但是只是这么一句话语,却早已让她的内心不再平静。 忽然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她害怕了,她怕知道真相。因为真相往往都不会给予人惊喜,越靠近它,越会发现它带给你的却是惨淡的假象。 箫笙的话语忽然在心间反复响起,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但是几次提醒她的人却也是他。药??难道真的如他所言,舒锦真的在药里面做了什么手脚么? 每日照例送来的汤药,凤容却是没有喝,反而是悄悄的吐在了丝帕之上,就这样过了几日,碍于没有喝药的缘故,竟然让她的身体虚弱不少。 凤容心中苦笑,难不成还离不开他的药了?两人自那日谈话后,凤容总是有意无意的避开舒锦,他前来探脉,她却是躺在榻上,视线坚决不看他。 对于她的行为,舒锦也没有说些什么,两人久而久之的便如同陌生人那般,除了偶尔几句关于她身体状态的问答,便再无其他话语了。 汤药也是由着小巧端进来的,凤容每次都会避开小巧,将药吐在丝帕上或者是倒掉,但也最终是病倒在床。 低烧不退,浑浑噩噩,倒是让凤华极其的担心,整天的干着急,不是怒骂太医院的无能,便是数落照顾凤容的小巧他们,照顾不周。 凤容倚在榻上,望着面目担心的凤华,心中说不出的难受,也知道自己不该这样,但是为了知道真相,为了知道舒锦的身份和目的,她不得不这么做。 若是有人知道,肯定会说她这么不懂得爱惜自己,但是有时候,有些事情往往会在这般疯狂的自虐过程之中,才会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夜晚,容倾阁的阁内极其的安静,凤容静静的躺在那里,但是她却没有睡,不是不睡,而是没有了睡意。 一道轻微的脚步声自阁外轻声传来,凤容没有寻着声音望去,只是这般躺在,直到那道身影走到床榻前,虽未说话,但是却是听见他的轻声叹气。
“你一定要这般折磨自己的身体么?” 凤容不说话,那道身影坐在榻边,伸出修长白净的指尖轻轻搭在她搭在外面的手腕上,凤容这才将视线望向他。 他的眸子在这夜色里,都显得这般的深邃幽暗,那一抹抹她看不懂的琉璃浮光,不外是这夜晚最为夺目的。 月色打在他的脸上,他的表情一如往常那般淡然,却偏偏在其中带着些许温润,她不懂,为何他还能这般,难道就丝毫不介意她查出什么来么?或者说她既然是偷听到了他的事情,不是该杀人灭口么,为何还将她留了下来? 还是说他早已经是胸有成竹?难道就这么自信她查不出什么来么? “舒锦,你对我说过,对于我,你有隐瞒但是绝对不会欺骗,是么?” 他抬眸,静静的望着榻上的女子,明明面色如此苍白,可为何她的眸子,却是带着这般不容人忽视的倔强和明净。 凤容支起身子,想要坐起来,舒锦见她这般,忙是伸手扶住她。凤容抬起头,便是撞进那一抹幽深的云雾里。 眼眶酸涩,回过神的时候,竟然已经是泪珠滑落,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落泪,不知道为何会落泪,也不知道是要为谁落泪,只是心中憋着难受。 她从不是一个会轻易用泪水来掩盖自己的人,也从不会是一个会将自己埋藏在泪水中的人,无论是现在,还是前世。 为何单单到了此情此景,望着面前的男子,会这般难过。她不明白,看不透面前的他,也不想去看透,忽然觉得好累,却也不知道喜欢一个人竟然会如此疲累,又或许是这么一具病弱的身子,让她徘徊在极端。 她不是坚强的人,从来都不是,她也不过是一个胆小鬼,同常人一般害怕死亡,她也不懂为何老天要这般捉弄她,给了她一世的悲情,如今又还了她一世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