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夜遇莫忧
雪儿事件暂告一段落，姜婉竹正打算启程前往另一个地方时，莫悲夫人传来了幻音，召姜婉竹回洛山。莫忧在某个夜晚忽然不见，没了音讯，这是他一贯的作风，来去无声。莫莫得知自己即将离开王宫，心情低落，一整天都闷着一张脸。白晏明明很舍不得她们，却装作坦然的样子，前去给她们送行。 回洛山的路上，莫莫一直闷闷不乐，姜婉竹知道她舍不得王宫里的生活，舍不得那些皇子皇孙的好伙伴，小孩子都这样。此番她带莫莫回洛山还未告知莫悲夫人，不知道卫染上仙和夫人是否会同意让莫莫留下来。 到达洛山院落门口的时候，姜婉竹对莫莫说道：“莫莫，你先在外面等我一会儿，我进去请示一下夫人再出来带你进去。”莫莫蹲在大树底下，用树枝在地上画着圈圈，埋着脑袋点了点头。 莫悲夫人正在花园浇花，她是个爱花的女人，每日都会为她所爱的花浇水除草，闲余时便在她心爱的花园里起舞浅吟、作画弹琴。这等闲情逸致，让人羡慕。 见到姜婉竹，莫悲夫人笑逐颜开，柔声道：“婉竹，你回来了。” “夫人，我任务还没完成，怎么就召我回来呢？”姜婉竹问。 莫悲夫人拉姜婉竹到一旁坐下，说：“我看见了，你表现很好，我将传授你我毕身所学的仙法，你将是我的关门弟子。” 姜婉竹受宠若惊，“夫人，婉竹资质愚钝，实在怕坏了您的英名。” 莫悲夫人笑说道：“你这什么话，你资质可不一般，不然我也不会要了你，你以为那甚么牛鬼蛇神都能做我的弟子吗？我的眼光可从来不会错。” 姜婉竹深感责任重大，莫悲夫人的威名可不能坏在她的手上，以后她得更加努力了。借此机会，姜婉竹说了莫莫的事，莫悲夫人答应让莫莫留下来，但不能和姜婉竹住一起，而是和金玉他们住一块。 当姜婉竹兴高采烈地跑去门口接莫莫的时候，莫莫正和金玉打做一团，两人张牙舞爪，像两只发怒的小老虎。姜婉竹急忙冲过去将两人分开，“都给我住手！”她说，“你们两个干嘛打架？” 莫莫一脸不满与愤怒，指着金玉道：“我叫他不要来惹我，他偏要来惹我！” 金玉不服道：“我怎么惹你了，我就问你来我们洛山做什么？问你蹲在那做什么？你就来打我。” 莫莫反驳道：“我来洛山做什么关你什么事，我蹲在地上做什么又关你什么事！” 金玉发髻散落一团，像个鸟窝顶在头上，他气得直跺脚，“你就是个怪人，脾气这么烂，小心以后嫁不出去！我懒得和你讲，以后别让我看到你！” 莫莫指着金玉的背影，叫嚣道：“我才不想看到你呢，你这个乳臭未干，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自以为是的家伙！”最终，莫莫还是和金玉住到了同一个院子，姜婉竹实在无法想象两人以后将如何相处。 洛山的冬季来得非常之快，高山之上，气温也是异常的寒冷，当山下村落迎来第一场霜降的时候，洛山之上已经下起了第一场雪。寒冷是姜婉竹儿时最难受的记忆，那时她与姜老头住在那没有屋顶，四面透风的破屋子里，寒风呼呼呼地往屋子里灌，她穿着破烂的衣服蜷缩在稻草堆里，冷的瑟瑟发抖，纵然有火堆取暖，但还是抵不住寒风的侵袭。 所以姜婉竹很怕冷，她实在不想再次体验那种冷到骨头里的感觉。但是莫悲夫人规定她必须在雪地里静坐两个时辰，说是锻炼她的忍耐力，而且只能穿一件薄薄的衣衫。别看平时莫悲夫人对姜婉竹如何如何的疼爱，严格起来也是非常心狠的。 姜婉竹刚坐了半个时辰手脚就全麻了，牙齿冷的蹦蹦响，嘴唇紫的像中了剧毒，看起来何其煎熬。莫莫起先抱着忠肝义胆的心情穿着一身厚厚的棉袄在一旁陪着姜婉竹，半个时辰后搓着手哈着气对姜婉竹说道：“竹子，我尿急，我先去上个茅厕，待会来陪你哈。”然后一走便没再出现。 姜婉竹感觉自己的屁股已经被冻得毫无知觉了，还有一个多时辰，她觉得她再坐下去，屁股肯定完蛋，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呢，莫悲夫人的命令，她怎能违抗，再说夫人这也是为了她好。如此想着，便只能再坚持下去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竟然睡着了，这种情况、这种环境她都能睡着，她也是服了自己了。不过在睡梦中时间过得快一些，而且也感觉不到冷，反倒觉得很温暖，手脚也逐渐恢复了知觉，屁股也暖和了。 她仿佛看见自己面前燃起了火堆，火苗活蹦乱跳地跳蹿着，她摸了摸身上，不知什么时候她身上披了一件温暖的披风，莫忧正在火堆旁温暖地笑着，“真是喜欢下雪啊，不过就是冷了一点儿。” 姜婉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她觉得这可能是一个梦，但是旁边坐着的真的是莫忧，原来她不是在做梦。 莫忧笑了笑，问她道：“怎么样？有没有暖和一些？” 姜婉竹惊讶道：“上仙，你怎么在这里？” 莫忧说：“来找你玩呀，没人陪我玩，好生无聊，所以我就来找你玩了。” “找我玩？”姜婉竹摸不着头脑，“我好玩吗？” 莫忧点点头，“你是一个好玩的姑娘，聪明伶俐又乖巧可人。” 姜婉竹低头含羞一笑，“别人都说我很沉闷，说我不爱笑不爱说话，一点都不好玩，上仙却说我好玩，上仙你是不是在逗我开心？” 莫忧笑道：“那是他们不懂得欣赏，我却是觉得你是一个非常丰富的姑娘。” 知道被喜欢的人夸赞是一种什么感觉吗？那种感觉就像吃了蜜一般，就像飞上天一样的飘飘欲仙的感觉，实在美妙至极，姜婉竹此时此刻就是这样的感觉。 莫忧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衫坐在雪地里，寒风瑟瑟，有一种萧瑟的美。 “上仙，你不冷吗？”姜婉竹问道。 莫忧说：“我不怕冷也不怕热，所以除了颜色不一样，春夏秋冬对我毫无差别。” “哇”姜婉竹羡慕地说，“要是我也可以这样就好了。” 两个时辰不知不觉地就过去了，姜婉竹真希望时间能够走得慢一点，这样她就可以和莫忧多待一点时间了。莫忧陪完姜婉竹两个时辰又离开了，姜婉竹依依不舍地目送他远去，待莫忧走远了，她才想起披风还在她身上。 莫忧总是隔段时间就来找姜婉竹，有时让姜婉竹做菜给他吃，而他会给姜婉竹带来很多外面稀奇的小玩意，或者是他在外面遇见或听说的有趣的故事，两个人经常在三更半夜的时候秉烛夜谈。姜婉竹以为没有人知道她和莫忧之间的事，但没想到还是没有逃过莫悲夫人的眼睛。 这天，莫悲夫人把姜婉竹叫到自己房间，然后对她说：“婉竹啊，你觉得莫忧怎么样？” “啊？”姜婉竹不明所以，莫悲夫人这么问究竟是何用意？ 莫悲夫人见她踌躇不语的样子，道：“别不好意思，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 姜婉竹在心里组织了一番述词，然后谨慎地道：“我觉得莫忧上仙甚好，平易近人、乐善好施，是一位非常不错的仙者。”如此说，应该不会错吧。 莫悲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道：“那你对他感觉如何？” “感觉？”姜婉竹不明白，“夫人的意思是？婉竹不太明白。” 莫悲夫人笑着贴近姜婉竹的耳朵，轻声地说：“其实，我知道莫忧常常来找你，你们两个每次见面我都知道。”姜婉竹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完了！她和莫忧相处的点点滴滴以及谈话的内容岂不是都被她看见和听见了？那她偷剪莫忧的头发，还有莫忧喝醉酒的那些事是不是也被她知道了呢？ 莫悲夫人接着说道：“我第一次见莫忧与一个女孩子来往这么频繁密切，你对于他肯定不同于一般女孩子。”说着叹了口气，“唉，莫忧也老大不小了，老是一个人飘着也不是办法，我这个做jiejie的也不能帮他什么，他这人喜静，也不爱与人来往，我一直担心他老遇不到合适的女孩子，没想到他和你倒是挺投缘的，正好我也非常喜欢你，你们两个如果能够在一起的话，那真是皆大欢喜的事情了。” 姜婉竹看着莫悲夫人笑盈盈的脸，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是她没想到夫人这么看得起她，居然想给她和莫忧上仙牵线，可是她怎么配得上莫忧呢，她只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都还未进入仙列，而莫忧是什么人，这样的事情是姜婉竹做梦也不敢想的。 姜婉竹说：“夫人，我与上仙只是有些投缘，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莫悲夫人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莫忧我还是了解的，他很少对女孩子这样，他与你这样亲密，那你在他心里肯定有什么特别之处，难道你不喜欢莫忧？” 姜婉竹点点头又摇摇头，摇摇头又点点头，莫悲夫人见她如此纠结，忍不住笑道：“好了，我不逼迫你了，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是支持你们的。” 临走时，莫悲夫人又添了句，“莫忧要是欺负你，你记得告诉我，我替你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