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重回麓山
经过一段时日的苦练，姜婉竹的基础仙法已经掌握得七分熟，莫悲夫人决定亲自训练她。虽然平时莫悲夫人对姜婉竹和蔼可亲，可换做师父的身份，她却是另一番态度，可谓非常严厉。 按照师父的规定，姜婉竹需每日鸡鸣之时起床练习前日所学的仙法，当日下午会有一场相关的考试，若未通过就会受到一定的惩罚，比如不许吃晚饭、不许睡觉，所以姜婉竹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因为她从小经历过无数次的饥饿，那种感觉，她毕生难忘，她不想再次体验。 莫忧自那次离去之后，很久都没了音讯，姜婉竹也很少听莫悲夫人提起他，或许身为jiejie，她对自己弟弟的性情太过了解，所以也习惯了他这样的生活方式，没有做太多的干涉。 每日重复同样的生活，上课、练习、吃饭、睡觉，日复一日，平平淡淡。洛山是一片清修之地，环境优美宁静，鲜有外人来访，卫染上仙常常外出，莫悲夫人偶尔才会外出，姜婉竹更是几月未踏出洛山半步。 每日与太阳同起，与月亮同眠，不愁吃穿，悠哉游哉，如此简单平淡的生活正是姜婉竹所想的，只是夜深人静之时，仍会思念故人，有的时候还会幻想一个或许根本不存在的家。 姜婉竹来洛山已经半年了，这半年时间里，她还未回麓山书院看望过碧螺仙翁，不是因为忙碌没时间，而是不想再次面对伤心事。碧螺仙翁有恩于她，却又因她无故枉死，同样有恩于她的姜老头也是莫名其妙地死了，自己难道是一个不祥之人，总会给身边的人带来灾难？如果真的是这样，她希望所有人都离她远远的，因为她不想伤害任何人。 跟着莫悲夫人学习一段时间之后，她给姜婉竹安排了一个任务，她让她下山四处逛一逛，帮助需要帮助的人，做齐五件好事方可回洛山，在那之后，莫悲夫人便传授她更深一层的仙法，那是她进入仙列最重要的一步。 每一位学有所成的仙徒都可参加仙人阵，凡通过仙人阵的仙徒就可进入仙列，获得仙骨，成为仙界中人，然后王君根据其表现赋予其相应的职位。这是姜婉竹一直以来的目标，所以她从未有过一丝的松懈。 借着此次下山历练的机会，姜婉竹准备去趟麓山，看望一下碧螺仙翁。一切准备妥当，她拜别莫悲夫人之后便独自一人下了山，因为是历练，所以全程只能步行，不能御风飞行，但步行太慢，莫悲夫人便送她一匹马作为代步工具。 麓山书院一片冷清，地上满是残水与落叶，一片寂寥萧瑟之状，书院里竟然没有一个人，碧螺仙翁书房里原先珍藏的古籍和字画之类的东西都被一扫而空，仿佛被人打劫过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师兄弟们呢？难道是他们做出这样的事？ 姜婉竹四处查看了一遍，都没有看见任何人影，或许师兄弟们都另寻他路去了，师父不在了，麓山书院便也就名存实亡了。 她来到碧螺仙翁的墓前，带来了师父平时最爱喝的酒，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断断续续地和师父说着她这半年来的生活，正说着，突然听见身后有声响。 “谁？！”她迅速转身看向传来声响的方向，看见一个黑影飞速飘过，“谁在那里？！”她扔下酒杯冲过去追那个黑影，但黑影速度太快，很快便不见了踪影。她看见身后树林里留下的脚印，一深一浅，不像正常人的脚步。 这会是谁呢？他干嘛躲在树林后面不现身？ 因为天色不早，姜婉竹打算在麓山书院留宿一宿再去往别地。她的房间也是一片凌乱，好在床铺还在，可以勉强睡一晚。躺在床上，心中感慨万千，这才半年之久，就已物是人非，麓山书院再也回不去当年的盛况，这里已是荒山一片。 旅途劳累，姜婉竹眼皮逐渐沉重，正欲睡去，窗前忽然出现一个黑影，姜婉竹感觉那和白天的黑影是同一个人。黑影在窗前站了一会，突然推门而进，姜婉竹佯装已睡着，侧耳细听那人的响动。黑影细步走到她床前，似乎在盯着她看，呼吸声粗重，可见是个男子。 半晌，都没任何动静，姜婉竹放在被子里的手紧紧抓着随身带着的匕首，以防黑影突袭。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黑影没有任何响动，姜婉竹手心开始冒汗，这人究竟想要干什么？ 脚步声重新响起，那人似乎正要离去，姜婉竹不知哪来的勇气，腾地从床上弹起，冲到那人面前，将他拦截下来。那的确是一个黑衣人，全身上下用黑布包裹着，只露出一双黑亮的眼睛。 “你到底是谁？”姜婉竹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既然来了，为何要躲起来？” 黑衣人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眼里充满了狠厉之气，“让开，在我还不想杀你之前。” “你是来看望师父的吗？你是他什么人？”姜婉竹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黑衣人重复道：“我说让开！”呼吸声加重，手在腰间摸索，似要取兵器。 姜婉竹退后一步，心中已做下打算，待黑衣人经过她身旁时，她用仙法扯掉了黑衣人脸上的黑布，黑衣人第一反应是遮住自己的脸，然后猛地从腰间抽出一根细长的钢丝，钢丝翻转一变变成了一把锋利的大刀，杀气腾腾地砍向姜婉竹。姜婉竹早已做好准备，反转过身避开了他的刀，两人飞向屋外，在空中打斗起来。 黑衣人刀法凶狠，刀刀对准姜婉竹的命脉，姜婉竹以守为主，偶尔还击，但很快就体力不支，感觉吃力了。看来还是历练过少，在未了解对方强弱的时候，最好不要冲动行事。黑衣人已决意杀她，因为她看见了他的脸。姜婉竹暗想，这回自己是凶多吉少了，显然她不是黑衣人的对手，如此打下去，她早晚会惨死其刀下的。 正想着，黑衣人的刀刃突然向她的脖颈砍来，短短的距离，要躲已经来不及。姜婉竹心想，完了，要人首异处了。千钧一发之刻，大刀突然哐当一声掉落在地，姜婉竹还没看清是怎么一回事，黑衣人就消失不见了。 再仔细一看，有个人正站在屋顶上，黑袍飘飘，霸气异常，那正是魔族圣君虞玄。虞玄腾风而下，站在姜婉竹面前，一张俊美的脸庞依旧面无表情，他对姜婉竹说：“你是否应该请我吃夜宵？” 为何他们两人总是狭路相逢？难不成虞玄一直在跟踪她？姜婉竹没好气道：“这荒山野岭，哪里来的吃的？” 虞玄手指一弹，一只山鸡活蹦乱跳地出现在他手里，“现在有了，你做给我吃。” 受人救命之恩，怎好拒绝，姜婉竹只得拿着山鸡去拨毛刨肚。清理完回来，虞玄已烧燃了一个火堆，正盘腿坐在火堆旁优哉游哉地等着她。她把洗净的山鸡叉上树枝架在火上烤，火势很旺，山鸡不一会儿就被烤得澄黄澄黄，呲拉呲拉地滴着油，香气扑鼻，姜婉竹也不忍咽了几口口水。 虞玄深深一嗅，叹道：“要是有酒就更好了。” 姜婉竹白了他一眼，走去把之前祭奠师父未用完的酒拿来给他，虞玄满意地一边喝着酒一边吃着rou，他见姜婉竹坐着没动，便扯下一只鸡腿递给她，说：“你也吃点，这野山鸡很美味的。”姜婉竹看着金灿灿的鸡腿，没有抵住诱惑，接过也开始吃了起来。 虞玄笑了一声，“你吃东西的样子很像一只饥饿的狼。” 姜婉竹擦了擦嘴，说：“小时候经常挨饿，见着东西就狼吞虎咽，长久以来就习惯了。” 虞玄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你小时候经常挨饿？” “是啊，”姜婉竹说，“我没爹没娘，从小跟着爷爷一起生活，爷爷有病在身，生活不能自理，我们常常挖野菜树根来充饥。” 虞玄看着她的眼里有一丝心疼，“你小时候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姜婉竹说：“那点苦算什么，就像吃苦瓜一样，一开始会觉得很难吃很苦，但吃多了，就没感觉了。” 话虽如此，姜婉竹何曾不想像萧若仙子一样，生来有人疼有人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不愁吃穿，每日过着那样舒适的日子。可命运如此，她只能承受她的命运。 虞玄看着她，久未说话，他亦是吃过苦的人，自然对姜婉竹的感受感同身受，或许他之所以三番两次的帮助她，就是因为他在她身上看到了他自己的影子。在洛山，他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有那样的感觉，这个女孩似乎与他有着一种隐秘的关系，他虽然不清楚那是什么，但直觉告诉他，他与她关系匪浅。 他有一种能力，他可根据一个人身上气味而追寻此人的行踪，无时无刻都能探知此人身在何处，他亦是通过姜婉竹身上独特的气味而不断得知她的行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