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老人与少年
历史只会因为功绩而被记住，就像伊甸里的魔法学校，闻名只会因为英雄一样。 自从战争学院最高法案颁布之后，接下来的百余年里，伊甸的魔法学校就一直稳定在了108家。几乎每一所学校都会把自己的历史和那些英雄们牵扯上关系，然后洋洋洒洒地记录进校史里。譬如学校的某本技能书是泰达米尔大人的手迹，又譬如镇校的那件盔甲是艾瑞莉娅大人曾经使用的。这些和英雄扯得上关系的学校自然声名显赫，每一年都会迎来来自符文之地各地的求学者。而其余的学校，自然便默默无闻了下来。 “听说巨魔和德玛西亚开战了，德玛西亚把那些避难的学生派到了提亚马特了。”有点儿破旧的牛皮椅子上，一个灰白头发的老头自顾自地斟了一杯威士忌，抿上一口又叹了口气，“听说都是德玛西亚有钱人家的孩子啊，要是能够拉几个到我们这儿来就好了。” “我们这儿？”坐在老头对面的，是一个苍白削瘦的年轻人，他瞥了老头一眼，“你应该知道，大部分有钱人的首选可都是戮影，刀锋，圣三一那样的地方吧？别说是这几家排在最前面的豪门了，我们连中游的那些学校都竞争不过，已经连续两年我们都没有找到学生了，要是今年还没有的话，在秘术大会里我们就自动弃权了，后果你应该不会忘了吧？” “怎么可能忘了？每年所有学校都会参加的秘术大会，如果第三次自动弃权的话就永久除名了，我们也就失去了留在伊甸的资格。让我想想，也许我们会在迦南的某个小角落里找到一个铺面，然后成为一个魔法展示馆？”老头忿忿地把酒杯扔到了一边，嘴里还不住地嘟囔着，“我们怎么说也是易大师关照过的学校，难道就没有人对于无极之道有一点儿好奇吗？难道这个世界对于无极之道的辉煌都忘记了吗？还记得孙……” “你喝多了。”年轻人摇了摇头，“白天不应该喝酒的。” 年轻人站起身来，把办公桌上的酒瓶给收到了柜子里，然后又十分认真地看着老头说道，“你别忘记了，无极之道的辉煌，是和那个人的名字是分不开的。而那个人的名字是我们自己抹去的，所以你就不要抱怨了。还有，千万不要再提起那个名字。” “哼。现在我倒真的后悔，那个晚上不应该那样选择的。”老头似乎是赌气般地敲了敲桌子，“不提了，我也不管了。免费！我们打出免费的口号来招人！我就不信今年还是一个人都招不到！” “……”年轻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地说，“我们西塔拉学院，已经打出免费的招牌很多年了……” —————————————————————————————— “西塔拉魔法学院？” 何落看着街道的尽头，一栋并不起眼的建筑问道。在以奢华圣洁为审美基调的伊甸内，这栋灰色的建筑实际上成为了另一种格格不入。 “是的啊，这是今天的最后一家了。”阿黛尔此时并没有穿着酒店的制服，此刻看上去比昨日里的大妈形象似乎又年轻了一点。 从一大早离开了酒店，在一天之内，阿黛尔带领着何落等人在伊甸内逛了一圈。不过学校看了很多，能够符合何落等人要求的却没有几所。关键便是——没钱。 ·“和前面的两家一样，这所学院也是免费的。你们自己可以参考一下。”阿黛尔很热情地招呼着几个年轻人，然后轻车熟路地把他们带入了这并不起眼的建筑里。 和圣三一的恢弘，刀锋的跋扈，戮影的神秘，剑术与花的华丽不一样，这座建筑并没有什么风格，如果一定要归类的话，那就只能用平凡普通来形容。和其他学院会把和英雄有关的纪念物品张扬得到处都是不一样，建筑内部都是陈旧，简单的装饰，而且整栋建筑内都是空荡荡的，竟然一个人影都没有。 “不会是骗子吧？”何落小声嘟囔，因为阿黛尔这持之以恒的热情和看到的空荡荡的一切不自觉地让他想到前世里看的那些新闻，似乎接下来就是被卖到黑煤窑的前兆？ “我们不是骗子。” 就在走廊的转角处，一个平静的声音让何落吓了一跳。一个苍白削瘦，有着一头青色头发的年轻人静静地站在那儿，要不是他刚才开口回答何落的问题，否则何落真的会以为他只是一座雕像。 “我们只是比较低调而已。”年轻人看着何落，目光迅速地在何落几人的身上扫过，随即眉毛一挑，又静静地注视着阿黛尔。 “对的，对的，西塔拉学院一直都是这么低调的，”阿黛尔笑呵呵地出来圆场，“你们可别小瞧了这儿，他叫波塞冬，虽然年轻，可却是一名黄金段位的英雄了！” “黄金段位？！”率先惊呼的却是艾莉克斯，“听布洛克百夫长说过，德玛西亚的军团副将也才黄金段位，他还这么年轻，就是黄金的英雄了？” 何落仔仔细细地看了看眼前这个叫波塞冬的年轻人，除了削瘦和苍白以外，他的确是很年轻，甚至于年纪和何落等人都相差不大。不过他那安静的眼神却十分老练，他的眼神让何落想到了一个寄居在年轻身体里的苍老灵魂。 “嘿，我就说，波塞冬，你不要老是这么安静啊，怪瘆人的，我来介绍下吧，这几个小家伙是德玛西亚来的，他们正在考察即将加入的学院。” “哦。”波塞冬点了点头，“欢迎。如果有机会的话，你们是可以加入我们西塔拉学院的。” “哈哈，机会大着呢。波塞冬，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要是这几个小家伙你都留不住，今年你们的秘术……” “谢谢你，阿黛尔。我会照顾好他们的。” 原本语速缓慢平静的波塞冬却突然打断了阿黛尔的话，接着他向着何落等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从这里接手吧，带你们参观下我们西塔拉学院。” 阿黛尔笑呵呵地退下了，何落等人身前的向导便换成了这个安静的波塞冬。他只是带着何落在建筑内穿梭，没有做一点儿停留，也没有一点儿解说。直到他们几个来到了一个巨大的礼堂大厅之后，波塞冬这才转过身来说，“坐下吧，我们可以聊聊了。” 大厅里摆放着一圈舒适的布沙发，原本蓝色的布面被浆洗得有点儿发白，但是坐在上面暖洋洋的。 “你们都参观过了哪些学院了？”波塞冬问。 “刀锋，戮影，圣三一，剑术与花……排名靠前的还有一些中等的。”高文看了一眼何落，率先回答了。 “那四大巨头的确是整个战争学院最优秀的，你们应该去那儿的。”波塞冬说完顿了一下，他看着何落等人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什么，“学费太贵了是么？” “是啊，贵得太离谱了。”何落说。 “不过这几个学院都是有着最强王者的背景啊，你们应该要争取一下的。每年他们也会有几个名额不需要学费就能进入呢。” “咳咳。” 不知道从那儿传来了咳嗽声，不过何落等人却并没有找到来源。 “你们西塔拉学院怎么没有人？”以一个优雅地姿态躺在沙发上的琰突然发问，“而且看上去很冷清。” 琰的这句话直击要害，就像他擅长的匕首一样，锋利得让人有些害怕。 “这个啊，我们学院现在只有两名导师。就是佩里奥院长大人和我。”波塞冬并没有不悦，“和其他的学院相比，人手不足的确也是我们学院的一个短板。” “咳咳。咳。” 咳嗽声再次出现。这次的声音大了不少，何落几人还特意搜寻了一会儿。 “那么……你们学院有什么英雄的背景么？”一直有着英雄情结的艾莉克斯小声问道。 “这个嘛，传说易大师曾经在我们学院待过一阵子，还在这儿教过学。但是却并没有留下什么历史纪念品。所以我也怀疑这个传闻是院长大人捏造出来的。”波塞冬竟然直接否定了往脸上贴金的行为。 “波塞冬！你这个不会说话的家伙！”突然众人面前出现了一个老头，他似乎是凭空出现的一样，愤怒地对着波塞冬挥了挥拳头。接着他转过身来对何落几个人说，脸上露出了谄媚的笑。 “易大师就是我们学院以前的一位导师。如果大家对无极之道有兴趣的话，我们学院就是你们最佳的选择！还有，我们学院待遇优厚，首先来说，我们是免费的！免费！” 似乎是怕何落等人不相信他说的话一样，他最后重重地重复了免费两个字，那表现就像一个蹩脚的推销员一样。 p.s.家里有事。迟更了。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