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魔灵的声音
门已破损，一阵阵飓风从门外呼进来，把飘渺云手中的火吹得更加猛烈。 飘渺云握紧了拳头，眼神无比复杂，看着这个自己从小带大的徒弟，说是徒弟，其实早已经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了。 他双手颤抖，内心无比愧疚：“尘儿，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吧！他说得不错，15年来，我一直在骗你，是我对不起你！” “为什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们，你们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我到底有什么错，这15年以来，我到底做错过什么事，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我？”云慕尘双眼血红，指甲陷入掌心，划出滴滴鲜血。 少年的心里怎么会明白，他只是一个孩子，凭什么要一个人承受这些，别人有爸妈的爱，他什么都没有。原本以为师傅是他一生最重要的人，可这个最重要的人，却是亲手杀了他父亲的人！ 如何接受，少年的内心如何能承受。 飘渺云熄灭了手中的火焰，嘴角轻轻抽搐着，淡淡道：“孩子，你要恨就恨师傅，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若是恨我，大可杀了我，我绝不后悔。” 飘渺鼎猛地转头，连给飘渺云使眼色，仿佛在说：“当年杀飘渺战龙一事，我们都有参与，你一人全揽下来又是什么用意呢？” 飘渺云转头微笑，如果自己的死能化解云慕尘的仇恨，不让魔灵觉醒，这样便皆大欢喜了。 “不要假惺惺装好人了，你们都不是好人，都在欺骗我！”云慕尘一声怒吼，双手紧紧按住头，整个人猛烈摇晃，跪倒在地，表情无比地狰狞。 “对，他们都不是好人，所有人都不是好人，让我帮你吧！孩子！借助我的力量，这些人都为难不了你。孩子，孩子，醒醒吧！” 云慕尘心中的声音越来越响，那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直到他看见一个小恶魔，一个长着尖尖的耳朵，有着红色眼睛，黑色脸庞的小恶魔，每一次说话，他那尖利的牙齿都会露出。 云慕尘猛地摇头，嘴里大喊：“不要过来，不要，你是魔灵，我不要接近你！” “魔灵就是坏人，谁告诉你了？是你那个假仁假义的师傅告诉你的吗？孩子，我问你，我有杀过你父亲吗？仔细想想，杀你父亲的人是谁？仔细想想真正邪恶的人都是谁！孩子，清醒些吧！我可以给你力量，复仇的力量。”小恶魔走进云慕尘身边，摸了摸他的头发。 在这个黑暗的心灵空间里，只有两个人，一个跪倒在地的孩子，一个满脸邪笑的尖耳小恶魔。 “我想要力量，我要变得更强，我已经受够被他们欺骗的日子了。”云慕尘抱紧脑袋，眼泪顺着脸庞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上。 “想要力量吗？孩子，来，抓紧我的手，抓紧我的手你就会获得力量。”小恶魔伸出手，一只黑色的小手。 “尘儿，尘儿，你冷静下来，千万不要入魔了，魔灵会支配你的身体，你控制不了他。”飘渺云喊道，他清楚地知道被魔灵控制的下场，一旦云慕尘被控制，他不得不杀了他。 “15年来，你们封印了我的灵力，一骗就整整骗了我15年，现在和我说这些，你以为我会相信吗？我再也不会上当，我要得到力量，我要变强。”云慕尘语气无比地坚定，他的头缓缓抬起。 那心灵空间中，他微微颤抖着的手缓缓伸过去，一点一点，便要抓住了小恶魔黑色的小手。 只要抓住那黑色的小手，便能得到强大的力量了吗？ 突然，小恶魔脸色一变，眼睁睁地看着云慕尘的手硬生生地停顿在半空，再没有伸过来！小恶魔猛地一跺脚，这小子这次手没伸来，想要他再次伸手就难了。 “你可以不相信我，也可以放弃自己，入魔复仇，可是飘渺萱呢？她以后如何面对你！你一个恶魔如何再面对她！” 飘渺云的话深深刻在他脑海里，那个时常微笑的女孩，那个为她哭泣的女孩，那个为他和哥哥战斗的女孩，她的身影永远印在自己脑海里。 云慕尘抓狂，拼命拉扯自己的头发，像疯子一般，狰狞地跪倒在地，那揪心痛苦的模样，如同把自己推向悬崖边缘。 一边是杀害自己父亲的人，偏偏杀父仇人的女儿是自己一生的眷恋。这种心理折磨，任凭他性子再如何坚韧，也承受不起。 “电刃斩”一声怒吼，飘渺鼎猛地劈去，在空中划出一道电弧，电弧速度奇快，朝着云慕尘门面死死劈去，这一击，必定给云慕尘劈得心脏破碎而死。 飘渺云早就察觉，人化为烈焰，飞踢而去。 电光石火，电弧喷撞在飘渺云的脚尖，飘渺云已经现形，左腿猛烈发力，脚尖上烈火暴涨，夹着电弧，朝着屋顶，飞踢而去。 砰！ 一声巨响，屋顶炸裂开来，房中响起了巨大爆破声，只见房屋倒塌，木石飞涨。 衣服已经烧焦的云慕尘虽然躲过致命一击，却也伤得不轻，整个人被一股巨大气流震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草地上。 屋外，两人交战激烈，电光，火光，紫色，红色交相辉映。熊熊烈火烧起了周围的草地，原本半人高的草地，被烧成灰烬。 这便是灵师级别之间的决斗了吧！不是一拳一脚的斗争，却是在斗灵，电灵和火灵之间，没有元素克制之分，两人拼斗激烈，却一时难分胜负。 云慕尘胸口发闷，一口淤血吐出，畅快无比，抬头看着这炫目的战斗，心里更乱做一团，只恨不得离开这里，越远越好。心烦意乱之时，小恶魔的声音再次在他耳边响。 “臭小子，你这是在逃避，这是懦弱的表现，快抓住我的手，我能给你力量！” 云慕尘不听，他使劲摇头，可那小恶魔的声音却怎么也甩不开，不断地在耳边徘徊。 一路跑，离开这里，永远都离开这里。 朝着远方草丛深处一路跑，却怎么也甩不脱这个小恶魔的声音。这声音一直跟随自己，好像无论跑多远，他那丑陋的嘴脸都在脑海中，那沙哑的声音都徘徊在耳边。 那是一条没人走过的道路，在这飘渺家族的后山中，极少有人来往，这里荒草丛生，无人打理。云慕尘像只发狂的野兽一般一路狂奔。 云慕尘一路跑，不知不觉深入一片竹林中，这里浓雾弥漫，四周都是竹竿，笔直的竹竿高耸入云，一节一节延伸向上，顶端烟云笼罩，看不清竹树多高。 进入迷雾中，云慕尘回眸，微微一笑，随即感觉自己双手失去了力量，进入这一片地方以来，自己又回到从前那种感受不到灵气的感觉了，无比熟悉，无比亲切，却无比痛苦。 在云慕尘内心深处，小恶魔再次觉醒，疑惑道：“绝灵渊，这里便是绝灵渊了，绝灵渊其实不是深渊，只是因为进入这片地方的人，无论是通灵等级，还是灵师等级的人，都会失去灵力，这片雾林，对外人来说，犹如深不可测的深渊一般。在这里，所有的人都是平等的。” “平等的？呵呵，那挺好啊！”云慕尘自嘲道，迈开脚步深入。 一路走来，到也没发现什么奇怪的野兽，这个地方除了竹子，就是烟雾，没有任何阳光，没有任何生命。 一开始走还没什么感觉，可是走的时间长了，云慕尘渐渐发现，自己已经走进一个迷宫，如同它的名字绝灵渊一样，这里像是无底深渊。 他伸手轻轻拍在竹子上，震荡竹竿，发出清脆的声响，缓缓开口：“这片竹林里，分不清方向了，也许前方是回去的路，也许走来走去，都只是在绕圈子。” 走在这种地方，根本没有分辨方向的标志物，失去灵力的他要在竹子上做出明显的标记都很难。 云慕尘苦笑，自我安慰道：“往前面走，应该能走出这片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