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东南王气
始皇帝三十七年，帝乘舟东游自江乘渡江（江乘，秦时地名）;，有方士望气而言:五百年后金陵有天子气，因凿钟阜，断金陵长陇，以通流，后呼为秦淮。而后，始皇帝差人开凿钟阜（即今天南京江宁的方山），使淮水流贯金陵境内，以泄散其地王气。并改金陵邑为秣陵，置江乘县。秣，草料是也，即这里不该称为金陵。秦始皇修改淮水乃虚，改秣陵是实。 我们的故事，便要从金陵城讲起。 月夜下的淮水是热闹的。 夜色下的淮水画舫是王公大夫，风流名士，世坤贵族相聚消遣的好去处。 皓月当空，直映江中，一只轻舟缓缓而行。“少爷，临行前老爷吩咐过，你身子骨不大好，不可流连烟花风月之地。” 船头一锦衣少年闻言轻笑道”老管家，我在兰陵时就听闻秦淮歌舞，天下有名。既然来到此处总是要长长见识的。“ ”少爷既然想见识，老奴也不敢太过阻拦，只是江上风大，夜深愈寒，少爷把这件鹤裘披上吧。“说着就把手中由鹤羽和不知名的皮料做成的大衣披在少年肩膀上。 锦衣少年边伸臂配合边无奈摇头笑道：”老管家总是怕鸾儿有闪失，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顿了顿打量了下自己又道：“我这样穿法倒是像一个大白鹤。”“少爷哪是白鹤，仙鹤高洁不及少爷气质一二。” 二人说话间已到一画舫下。船家上前答礼，随即有一船板放了下来。付了银钱，一老一少便上了大船。 “上几样小点，来壶清茶我们自己带的有茶叶。”老者对侍者吩咐道。 自称鸾儿的少年随意挑了一张桌坐下“老管家嫌他们的茶叶不好么”“那倒不是。只是怕少爷喝不惯。” 少年闻言笑笑也不再追究。随手拿起一块杏仁佛手，“少爷不可，你还没有净手涑口呢。““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们是在外面，不是在家里，没有那么多繁琐礼仪啦。老管家你也尝尝”说着便要吃。老者脸色发急，有心想拦又怕主子不高兴。正懊恼间，忽闻身后一声轻笑。“喂。你家公子是风雪做的吗，出个门怕化掉么“ 二人闻声看去，只见邻座一素衣女子梳着垂鬓分肖髻，目若流星，唇如点樱。正笑意盈盈的看着这边。方才搭话的不是她还是谁？ 少年起身行礼道“鄙人姓萧名鸾，这是我家老管家萧丞。初到此地，方才让姑娘见笑了。” 素衣少女见萧鸾长得还算清秀人也不是十分粗鄙也不再出言相伤，浅笑道“我姓安名若素。家住这金陵城，守着淮水长大。” 萧鸾道“姑娘既然是本地人，自然是对这里的风土人情十分熟稔了。有些不明白的事情少不得要向你请教。” 安若素闻言眼角微弯道，“指教不敢，寻常问题本姑娘倒是可以解答的。‘ 萧鸾笑道，“秦淮何来。“ 安若素道”有歌云：祖龙东巡压王气，通淮凿断方山埭。这王气指的金陵城，通淮的淮指的淮水。当年改金陵为秣陵，凿山通淮水便是这帝王做出来的。这河本叫淮水自秦灭后，后人便称为秦淮了。“ ”你说的也是，“萧鸾轻笑道，”那你可知这王气指的什么。“ 安若素道”这难不倒我，当年秦帝乘舟东望金陵城，只见城中有紫气冉冉升起，不由惊异，询问身边方士侯生。侯生当时断言此地五百年后必出帝王。秦帝听闻大怒，便有了后来的改邑通淮的故事了。“ 萧鸾抚掌笑道，＂你可知始皇帝当时除了这些还在金陵岗下埋了金人并在上面立了一碑，上刻：《“不在山前，不在山后，不在山南，不在山北，有人得之，富甲一方。》么” 安若素傲然道，“这事谁不知呢，自那事后金陵岗就不缺挖金的人，把好好的山挖的乌烟瘴气“ 老者道”那有人挖到金人没有？“ 安若素嗤笑道，“挖了这么多年，整个金陵岗下的金陵山被挖的没有一处好的。别说金人了，一个金砖，金条，金叶子，金沙都没见到。还金人呢。秦帝一生暴虐喜怒无常，我看此举就是在愚弄天下人罢了。“ 萧鸾道，“也是始皇帝心思无定，常人断难琢磨的。或许这金人是后来好事者捕风捉影罢了，当不得真” 老管家嘴唇翕动，目光一闪没有接二人话语。 安若素急道，“也不尽然，有那么一年闹天灾，赶上梅雨连绵，雨量大涨。有一老樵夫家中存粮吃光，迫于无奈拿家中金砖到城中粮铺换米。.“ 萧鸾笑道，”那店家倒是好运气，金砖换米袋。天底下没有比这更划算的生意了。“ 安若素:“天灾饥荒，粮铺自是生意极好。老樵夫好不容易挨到了柜台前，颤巍巍拿出了包几层麻布的金砖。递到了店家手里。当时店家还讥笑老头子从哪里弄来的金砖弄不好是假金子云云，嘴里骂骂咧咧的接了过来。拿起来检视，刚翻过砖面，手不由一抖便把那金砖扔到了柜台上。” 萧鸾愕然道，“假的？？？” 安若素嫣然一笑，“金砖不假，倒是上面刻的有字。“ 萧鸾笑道；”金砖刻字也不是太稀奇的事情。“ 安若素道，”关键那字不光店家吓住了，连周围买米的也不吵闹拥挤了，当大家看到金砖上的字，瞬间安静了下来。“ 萧鸾不由问道，”那砖上究竟刻的是什么字？？“ ”也没什么字，就是一行小篆，但是众人只知道是小篆却认不出上面刻的内容“安若素接着道。”起初樵夫金砖换米围观的人只是惊讶。但看到刻有小篆之后便一拥而起都要抢那金砖。“ ”可怜的樵夫，要财物俩空了，”萧鸾举杯轻噙了口清茶。起身给安若素也斟了一杯。 安若素也不客气拿起一口喝尽，继续道，“众人哄闹半晌，争得是头破血流，鞋帽纷飞。有撕打的，有怒骂的。吓得老樵夫和店家站在柜台边是动也不敢一动。” ”后来呢“ ”后来，这金砖不见了。老樵夫也没换到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