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佛山缘劫(16)
蠢蠢欲动的人顿时一片安静。 这个昏暗的夜晚仿佛格外的漫长,就连时光都在这一刻放缓了脚步,无边无际的黑暗簇拥在旅舍外围,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远方深邃的黑暗中,某个不知名的所在里,一双明亮的小眼睛在微微颤抖,仿佛令人心悸。 “你若敢动这里一丝一土,我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木棋冷冷一笑,眼角微垂,对秋言的怒意丝毫不在意,在他细长的眼睛里似乎早已看过了这世间太多的沧桑,他微微抬起手指指向秋言身后,仿佛在暗示着什么。 然而也就是这个时候,突然从秋言身边,却传来了另一个声音。“你若敢动我们家少爷,我就送这女人见阎王!” 秋言猛地一转头,带了一丝惊讶与怒意盯着那名青年,但青年却并无畏惧之色,只是坦然看着他,而他的手中则握着一柄弹簧刀劫持着胡母与秋言对视。 在另一侧,木棋则是口中发出嘶哑怪异的低笑声,如鬼怪般刺耳,向这边看了过来。“臭小子,这是你自找的!”木棋挥挥手,家丁顿时会意一拥而上,将秋言按倒在地上。 木棋顺手抄起一旁的油灯狠狠砸在灵台上,摔得粉碎,看着蠢蠢欲动的乡民,大声道。“这是我们木家与胡家的私人恩怨,如果谁还要插上一脚的话,不要怪我不客气!” “委屈你们了。”木宇飞抱歉的对秋言笑笑,压低声音道。“不要怪我侄儿,他为人就是太冲动,别担心,我会慢慢劝导他的。” 秋言暗自苦笑摇摇头,为了胡母的人身安全,任凭木棋将自己与胡母带回木家大宅,关进了私牢。 那是个很大的地牢,结实的原木纵横交错着,将这偌大的空间,隔成了一个又一个大概只有十多平米的小间。 秋言刚到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建造这种原生态的地牢。监门内有一照壁,通道只有一面,一入监门,就有连接拐四个直角,五道门的甬道,接着是一条约一米多宽的‘胡同’,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关押,秋言挠挠头,竟然一时什么办法也想不出,只好闷气地靠着墙面盘膝而坐,不断打量四周,希望找出什么有机可乘的漏洞。 “小伙子,这次连累你了。”在一旁的胡母突然言语,她的表情镇定自若,完全与之前疯疯癫癫地模样,判若两人。 “伯母。”秋言有些惊诧。 胡母跪卧于地,身子微微靠墙有些许颓废,轻笑道。“你以为我真的神经吗?虽然我是胆小又懦弱,但我并不愚蠢。我不相信忻芮真的会寻短见,她可是我女儿,这里面一定有问题,说不定是因为发现木家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才会惨死荒野。” 秋言恍然大悟。“所以你才装出一副疯癫的模样掩人耳目,免得木家找你与安雅的麻烦?” 佩服她的同时,秋言心底不由得升起沉异,看来这个镇上每个人都不简单。那个阿婆总是一副苦天下之苦,急天下之急的菩萨模样,但行迹可疑,一会又说什么厉鬼索命,一会又传言什么尸变,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大有问题。 而这个秋言一直都认为是悲剧人物的胡母,从她刚才的那一番言语,就可以看得出她绝非善类,至少她肯定是个聪明人。 在自己的观念里,聪明而又喜欢深藏不露的人有两种,一种是有某种目的,另一种则是有某些羁绊,不管她是哪一类,都要提防,不过最让人头痛的还是木棋的叔父木宇飞,他绝对是个最难应付的角色。咋看之下,他确实有点像是君子,引用小三子的话来讲,就是在木家中还比较像个人,但是直觉告诉自己,他的城府很深,而且绝对没有表面上那般大度。
君子也有两种人,因为如果有一个君子可以长久保持良好的声誉的话,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是个真正的君子,要么就是个真正的小人。那,木宇飞他到底是属于哪种人呢。 秋言用手苦恼地按摩着太阳xue,思绪飞快的转动。俗话说有其母必有其女,胡安雅说不定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单纯。木家和胡家,他们之间是不是在互相利用对方行使某些阴谋?如果真是这样,那现在自己的处境岂不是真要做替死鬼? 胡母见秋言默不作声,也不再多言,脸色一时变幻不定,墙上的烛火熊熊燃烧着,火光照亮了周围,也让这位人母脸上那些浅淡的皱纹,以及雀斑都显露出来。看上去就像一只苍老的野兽,眼底深处仿佛永远隐藏着一丝警惕。这样乏味的状态不知持续了多久,只听监门外传来一声闷响,接着急促的脚步声向这边靠近,秋言定神观望,来人居然是木宇飞。 “快,你们快跟我走!”木宇飞满脸焦急的打开监牢的门,小声道。“我那侄儿决定明晚在镇里的广场,对梁秋言你用私刑逼胡安雅那丫头出来,他急疯了,竟然想对你用凌迟!” “凌迟?”秋言一时未反应。 “这是以前最残酷的死刑,受刑者会被刽子手用迟钝的钢刀,把身上的血rou一点一点的割舍下来,避开要害的部分,让受刑者看着自己的皮rou慢慢剥离身体,血流出,变的骨rou模糊,割够一千刀才会抹断受刑者的脖颈,太残忍了!我实在劝不住我侄儿。” 秋言深深凝视着他那张有些沧桑的脸孔,垂首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