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走到出口,江云霏才回过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看向盛清。“哦,我忘了跟你说。明天苏沅还会过来。” 苏沅疑惑的看向江云霏。 江云霏笑着,一字一句的解释:“因此从明天开始,这家公司,就不会再姓盛,而是姓江了。” 苏沅竖起了大拇指:“霸气!” 江云霏含蓄一笑:“我一向如此。”说完,和苏沅手挽手离开了。 盛清站在原地,看着那一地的白纸,面色也苍白如纸。 江云霏说到做到。她甚至都没用廖纪川帮忙。这么多年,江云霏手里积攒的人脉,比起赵之琳,都丝毫不逊色。 一通电话的事儿,当天凌晨,失去了盛家这个后台的盛清,不得不把杂志社转给了江云霏。 盛清前几天加班盘账,几乎没睡过好觉。然而,辛苦了那么久,突然就成了幻影。 接到电话,是在凌晨。盛清在租住的这间一百多平米的小房间里,二十多层的高度。 外面,是漆黑的夜色。苍蓝的天空像是画质模糊的旧照,看得人心里凉意顿生。 隔壁,盛清的mama在沉睡。 盛清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自己失去了最后的生存依靠。 盛清一直木然坐在窗前,苍蓝的天幕慢慢透出白光,并不强烈。太阳没有出现,天上下起了小雨,雨滴砸在玻璃上,能听见细微的声音。 天已经亮了。 黑暗渐渐被染白,阳光刺透万里层云,照耀在盛清的眼睛里。 盛清渐渐回神,瘦削的脊背慢慢坐直。 还早着呢,结局还早着呢。宋年初、江云霏还有墨小白,她一个都不会让她们好过。 盛清起身去洗漱。一夜未睡,她眼里有很重的黑眼圈。盛清仔细的把黑眼圈掩盖了过去。 今天她要去公司交接,要去面对江云霏。她不能让江云霏看到她软弱的样子,给别人笑话她的机会。 下了场小雨。地面潮湿。江云霏睡到自然醒,拉开层层细密窗帘,走到阳台。院子的地面很潮湿,花格外清新鲜嫩。 江云霏心情不错。她坐在阳台的藤椅上,给宋年初打电话。 宋年初也刚醒,眼神蒙蒙的坐在那里,看着窗外的景色,喝牛奶呢。 宋衍衡在收拾四处散落的文件。昨天宋年初给他的东西弄得满屋子都是。也没有收拾。今天这些东西,都还要用呢。 宋年初的手机响起,姑娘还没缓冲好,坐在那里,懒懒的不愿动。 宋衍衡拿起手机,递到宋年初面前:“赶紧回神儿,你待会儿还有课呢。” 宋年初这才接了手机,那里,传来江云霏的声音:“年初,今天上午你有空嘛?” 宋年初收回无焦距的视线。灵台渐渐清明:“有课呀。” “逃了吧。我收购了一家公司,今天交接,你陪我过去一趟吧。” 宋年初故意看向宋衍衡,语调清清脆脆的,故意说给他听:“逃课呀?我怕宋衍衡不答应呢。” 宋衍衡可不吃这一套,自顾自的收拾东西,看也不看宋年初:“不用怕,我肯定不答应。” 宋年初压低了声音,可怜兮兮的对那头说:“宋衍衡不让去,怎么办呀。” 江云霏冷哼:“宋年初。不秀恩爱你会死嘛?把电话给宋衍衡,我给他说。” 宋年初把电话给宋衍衡,宋衍衡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和江云霏讲电话。 也不知道江云霏说了什么。宋年初一直看着宋衍衡,看着他点头,冷声说:“行了,我把人给你送过去。” 宋年初高兴的抢过电话:“江云霏,你真厉害。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来了再说。” 还能怎么做到?江云霏可是要带着宋年初扬眉吐气,宋衍衡自然不会甩她的脸子。 宋衍衡来得早。江云霏还没过来。俩人都不想跟盛清碰面,所以就在车上等江云霏。 江云霏坐公交车,站牌下车,步行走到这里的。手里还拿着包子和豆浆,边走边吃。 江云霏长得美,很大气从容的那种。就算是走在这个偏僻的小道,手里拿着包子和豆浆,气场竟也是分外的强大。
宋衍衡看了一眼江云霏,跟宋年初说:“她这个样子,是不是跟你和熙羽学的?” 宋年初一把掐在了宋衍衡胳膊上:“你什么时候见我边走路边吃包子了?” 走到车前,江云霏敲了敲玻璃,对宋年初说:“出来呀。” 宋年初出来了。江云霏将手里的袋子递给宋年初:“给你们带的,吃吧。” 宋年初边拆边问:“什么馅儿的?” “香菇。” 宋年初敲了敲车窗,问宋衍衡:“你要不要吃呀。” 宋衍衡不为所动:“我已经吃过了。”然后对江云霏说,“你们玩儿吧,我先走了。” 江云霏觉得宋衍衡这个“玩儿”字,用的很好。她可不是跟盛清玩呢嘛。点点头:“再见。” 宋衍衡开车离开,在倒车镜里,看到了盛清。 盛清一身嫩黄长裙,漆黑柔软的长发垂在肩头,大方明艳。 虽然公司被收购,但并没有从她的脸上看到一丝低落。甚至还生出了一丝清傲。 宋衍衡平静的收回目光,掉头离开。 有时候,清傲只是掩饰自己的自卑而已。 车子从盛清身边开过的时候,盛清无意识转了下头,看到了车里的宋衍衡,脚步微顿。 宋衍衡却目不斜视,车子倏然从她身边开过。 盛清一抬头,看到了不远处的宋年初。然后傲然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怨恨。 宋年初是来看她的笑话的。还特意让宋衍衡来送她。 她就这么,被宋衍衡看到了现在什么都没有的自己。 江云霏也看到了盛清,她才不会跟盛清打招呼。她的早餐还没吃完,随便选了一辆车,坐在车头上,继续吃包子。宋年初和她并列坐着。 宋年初好久没吃过包子了——丫懒得跑那么远,跟一堆人挤着买。 一个包子利落的落腹。同时,盛清从她们坐着的车前走过,盛清看了宋年初一眼。漆黑的眸子里,幽冷如同一只残暴的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