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会亲的

    和这些陌生的队友介绍自己只花了短短十分钟，艾迪生根本不在乎这些人是否能够记住自己，反正到了场上为了数据互相之间还是要配合的。

    职业篮坛是永远的商业联盟，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不知道哪一个在哪一天就会因为商业因素被交易掉，记住他们的名字还不如记住他们的技术风格，那才是对自己有利的做法。

    顶级联盟里一份坚固的友谊也属凤毛麟角，更不要提在这个一切都用数据来说话的NBDL，友谊远不如合同上的美金数字来得真实。

    认识过全部队友之后艾迪生没有参加接下来的训练，他需要在得梅因这个人口不算稠密的城市找一个落脚的地方。

    合同签约之前一切都还不能盖棺定论，所以艾迪生干脆住进了训练馆附近的一家酒店。他的信用卡中还有家里打给他的不少金额，作为一名从今天起的职业球员他和大部分人最大的区别就是家境宽裕，并不是追求生存才去打的职业篮球。

    躺到酒店房间的床上，感受着身下绵软的男孩儿拿出手机，盯着黑漆漆的屏幕半晌没有动作，眼神恍恍惚惚地发呆。

    艾迪生的手指似是不由自主地翻出通讯录，盯着上面几个很久没有联系过的名字，长长呼出一口气。

    一连同时选定了数个联系人，男孩儿编了一条短信发了过去，像是要发泄一下一直按捺在心中的情感。

    “我签约了，职业球队。”

    看着提示从发送中变为已发送，艾迪生把手机扔到一边，整个人呈‘大’字型静静躺覆着，没有开灯的客房里只有愈加昏暗的日光懒洋洋地眨着黯淡的眸子。

    理想与现实总是相差得太多，他以前想象过无数次当自己成为职业球员时会是怎样的表现。是微笑着故作冷静，还是欣喜若狂地大喊大叫，告诉每一个自己熟识之人这个消息。

    可是当他真地经历过后，却又发现这一切来得不大真实，甚至他的内心都没有做出强烈的触动，他就已经是之前一直期盼的职业球员了。

    从今天起，他也要过上那种一年打数十场比赛的忙碌生活了，也要乘坐客机与长途大巴在北美的各个城市之间辗转反侧了。

    只是……好像也没什么可激动的……

    与找了一份普普通通的工作没什么两样，今后他也是所谓的上班族了……

    ***

    首尔刚刚迎来黎明过后的崭新清晨，宿舍中已经有了几分苏醒过来的甜美生气。

    卫生间里的宋茜一脸愁容对着自己的脸蛋轻轻拍打紧肤水，眼角还带着几分朦胧睡意和幽怨的不满。

    “脸又肿了……早知道昨天不吃那袋泡面了……”

    卫生间的门再次被推开，崔雪莉揉着眼睛迈动自己的一双长腿走了进来，那对丰满柔润的唇瓣还在努着，明显意识尚处在空白状态。

    “么呀！！！吓死人了！！！”陡然看到对着镜子暗自神伤的队长大人，雪莉倏地浑身一抖，下意识地尖叫了一声。

    叫完之后她才眨眨眼睛看清这个站在面前表情无奈的女人是谁，赶忙眯起招牌式的笑眼，一边卖萌一边解释：

    “哎一古，V妈啊……刚刚看错了，还以为宿舍里进了陌生人。”

    宋茜的嘴角使劲抽了抽，别看这萌物笑眯眯一脸人畜无害，心里肯定是在一边吐槽一边犯坏。她见过的萌物都是这样，包括少女时代的Tiffany前辈，典型用卖萌来包裹自己腹黑内在的‘蛇蝎美人’……

    “呀，就算我脸肿起来了也不可能和陌生人一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小东西的想法。”宋茜伸出两根手指夹住了雪莉白皙柔软的脸颊，用捏弄软糖的手法轻轻搓动。

    萌物满脸无辜享受着队长的脸部按摩，还傻乎乎地眯着月牙笑眼，倍感每天早上来这么一次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

    “嗡……”客厅中手机的震动让玩得不亦乐乎的两人俱是一愣，雪莉从自己房间出来之后把手机也带了出来，放在了客厅的桌子上。

    “是谁这么早发短信过来啊？？”萌物嘟哝着走过去拿起手机，看到发信人显示后她直接愕然了，这还真是个很久都没有联系的人呢。

    “OMO！！！V妈快来！！！快过来看！！！”雪莉又一次发出了高亢的尖叫，突然犹如充电了一样连蹦带跳地招呼道。

    宋茜扁扁嘴唇，大惊小怪是这丫头最擅长的行为，看她那样子还以为是北边那个奇怪的国度要发动战争呢。

    不过几秒钟后，这位一向冷静的队长也爆发出了惊叫，然后和萌物一起向着Amber的房间扑了过去。

    “快起床！！快起床啊！！！”

    “Amber，你弟弟！！！艾迪呀，是艾迪呀！！！”

    两个女孩儿语无伦次一边拍打房门一边叫嚷，房门被猛地打开时两个人差点一头扎进去。Amber的手肘撑着门框，一手拿着手机，不耐地打量眼前比得到松果的松鼠还要激动的队友。

    “一大早你们干嘛这样？？我也收到信息了好吗……”中性少女的反应要平淡得多，眉宇间和自己弟弟极其神似的洒然丝毫不见消褪。

    “艾迪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我们可以在电视上看到他了吗？？”崔雪莉还在想着看直播比赛这件事。

    “怎么可能？？”Amber揉了一下自己还没完全睁开的眼睛，撇着嘴角从房间里走了出来，“NBA不允许19岁以下的人参加选秀的……那小子大概是进了低级联盟了吧，像NBDL之类的……”

    “那能在电视上看到吗？？”萌物眨了眨忽闪的大眼睛，一副期待的表情。

    Amber抬手摸了摸队友的头发：“应该不行吧，连美国对NBDL比赛的转播都少得可怜，韩国就更不可能了。”

    看着萌物明显失望的表情，她微笑着耸耸肩膀：“再等一等吧，艾迪既然进了发展联盟，就有进NBA的可能性。如果他发挥足够好的话，雪莉你在电视上看到他的日子就不远了。”

    宋茜突然皱了皱眉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们都收到信息了，水晶不可能没收到啊……怎么没听到那孩子的动静？？”以Krystal和艾迪生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众人想象中女孩儿的反应才应该是最大的。

    一语道醒梦中人，连同拿着手机跑出来大呼小叫的Luna，四个少女眉来眼去心照不宣地组成了‘窃听小组’，捻手捻脚凑到了忙内的房门前，支起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

    ***

    “您现在拨打的可是国际长途号码，确定忍心看着话费就这样飞速流逝吗？？”电话中传出的是属于男孩儿沙哑的嗓音，那场车祸留下的痕迹依旧没有愈合。

    Krystal不自禁翘起嘴角，却是故意皱着光滑的鼻梁：“呀，想清楚再说，不知道本小姐是土豪吗？？土豪懂不懂？？”

    男孩儿轻声笑了笑，随即又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悠长的喘息。

    Krystal也沉默着，或是说她在静静听着那端传来的安稳呼吸声。明明这两个少男少女已经很长时间没有通话联系过了，现在却不约而同地安静了。

    但是两个人谁都没有挂断通话的意思，即使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还是男孩儿打破了这份沉默，嘶哑而温和地说道：“恭喜你参演的电视剧大获成功，看现在的收视率，年末大赏应该不会有问题了。”

    Krystal惊讶地眨眨眼睛，而后白净的面庞上漾起十足的喜悦：“你有看吗？？我演得怎么样？？和朴信惠欧尼谁更好？？”

    艾迪生被少女急切的问题搞得呼吸一滞，他还是第一次被女性问“谁更好？？”这种问题，一时间有些支吾。

    “我……就看了一点……还都是…你出现的情节……朴信惠……没，没太关注……”

    Krystal脸红了，哪怕现在她一个人缩在被子里也还是脸红了，抿着淡粉色的口唇，少女眼角眉梢颇为满意。

    “你在这里面有吻戏，是吗？？”艾迪生突然没前言没后语地问到了这个，似乎面对Krystal他连平常的逻辑都颠倒了。

    还缩在被子下的少女陡地沉默下来，一张清丽小脸上的光彩猛然间有些黯淡。艾迪生自己也察觉出问得太过突兀，正要说些什么补救，却听到电话里传出一声细细的，轻微得不能再轻微的回应。

    “嗯。”

    艾迪生握着手机的指掌倏地用力捏住，捏得骨关节都微微发白，感觉心里翻滚着莫名的酸涩，不过自己还要极力地压抑着。

    “对不起，艾迪……”女孩儿小心翼翼地又说了一句，声音柔柔得，没有了一贯的漠然。

    “干嘛和我道歉啊，”艾迪生控制住了本能的烦躁，笑嘻嘻地想要抹掉两人之间的沉重，“我只是很新奇罢了，秀晶姐你都没亲过我呢，我——”

    “我会的！！”Krystal直接打断了男孩儿自顾自地辩解，睁大眼眸很是认真，“我会的，艾迪。”

    “……什么啊？？”

    “在你实现梦想的那一天，我会亲你的，艾迪。”

    ***

    “选一个属于你的号码吧，艾迪生。”布雷格带着男孩儿来到了更衣室，指着属于他的衣柜要求道，“球衣号码代表的意义我就不用介绍了吧？？运气好的话，你选的号码说不定会伴随你整个职业生涯呢。”

    艾迪生歪过头来，他发现这个衣柜里还贴着一张之前使用它的球员留下来的海报，上面是一个男孩儿很陌生的足球运动员。

    艾迪生嗤地翘起嘴角，笑得眼睛微微眯起：“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选择9号。”

    “9号？？”布雷格很是讶异，“我还以为只有那些来自英伦半岛的球员才喜欢选择这个号码呢，9在职业篮坛可没什么特别的含义。”

    男孩儿把自己的书包放进衣柜，深吸了一口气：“从今天起它就会有了，先生。”

    教练的神色更为愕然，不过随即他朗声大笑起来，脸上每一道细微的纹路都漾着鲜明的色彩。

    “你很特别，艾迪，非常非常的特别。你知道上一个在成为职业球员第一天就宣称会让自己的号码充满辉煌的人是谁吗？？”

    “不知道，先生。”

    “阿里纳斯，吉尔伯特.阿里纳斯。他说过了，也做到了。”布雷格用手指了指艾迪生的衣柜，“我希望你也不只是说过而已，我想看到你做到的那一天。”

    “会有那一天的，先生。”男孩儿平静地应答，平静且严肃。

    “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你还有许多需要做的，艾迪。无论是在球技上、在身体上还是在精神上……现在认真听，接下来我要告诉你的，是来自NBDL，不，是来自职业篮球的信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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