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命运转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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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迪生与Krystal相识了快要五年了，从2008年他跟着同样对于韩国一无所知的jiejie一起从洛杉矶来到这家公司起。 那一天给他们做向导并领着二人参观的就是这个已经接受了两年训练的清冷女孩儿，那时的Krystal虽然只有14岁，但是小脸一绷故作老气横秋，倒还蛮有几分前辈的样子。 比Krystal还要年幼一岁的艾迪生一开始对这个五官精致却总是看着冷飕飕的女孩儿颇为忌惮，就算她表现得很礼貌很和蔼，艾迪生还是本能地觉得有些畏惧。 如同田鼠对于蛇一样，是源于潜意识中的触动。 不过再怎么陌生与畏缩，随着时间的推移与相处的频繁也会逐渐消磨融化，Amber进入公司没多久就被选入了新的组合企划，与Krystal成为了同住一个宿舍，每天形影不离的室友。 与之相对的就是艾迪生与这个眉目如画的清冷女生逐渐热络，难以想象Krystal居然是那种熟稔了之后就会相当随意的性格。男孩儿对她的称呼也由最开始的‘秀晶前辈’变成了‘秀晶姐’。 Krystal同样有一个jiejie，叫做Jessica。比之女孩儿略显冷意漠然的精致脸庞，jiejie的面容更为柔和秀美，是在07年就已经出道的组合‘少女时代’的成员。 Krystal和艾迪生一起去过少女时代在音乐节目中的现场，08年正好是那个组合陷入低谷，被外界anti得最为严重的一年。看不过去jiejie被诋毁的Krystal甚至有过对恶意粉丝拳脚相向的时候，只是那一次被眼疾手快的艾迪生在第一时间拉开了。 “放开我！！！我一定要揍他！！！”他还是第一次从女孩子的口中听见这么凶厉十足的吼叫。 “你要是打了，明天Jessica前辈就会被anti得更疯狂。”使劲揽住女生的艾迪生只是平静地说了一句，然后手臂下那个瘦瘦小小的身体就突地停下了挣扎。 半晌的安静后，男孩儿感觉似乎有什么晶莹温热的东西滴到了自己的指掌上，然后他看到Krystal细弱的肩头轻轻地抽动。 她哭了…… *** 从那之后女生对他的态度有了些细微的转变，细微到艾迪生根本察觉不到。比如她开始用‘艾迪’这样以前只有Amber才会叫的昵称来称呼男孩儿，比如她会用自己练习生前辈的身份在食堂给男孩儿占一个位子。 男孩儿对于篮球的痴迷到了韩国也一直没有消褪，甚至会在练习的时候偷偷溜出去到明洞或者蚕室的街球场上尽情挥洒汗水。 而Krystal就会花上半天的时间在全首尔追踪他的踪迹，然后鼓着脸泡气呼呼地把还在打3vs3的男孩儿拽着耳朵拉回公司。 “给我认真练习！！以后没办法出道我看你怎么办！！！”每当这时候女孩儿就会尖着嗓子在他的耳旁厉声怒吼，震得艾迪生耳膜都产生了回音幻觉。 他却总是不敢把自己心里的抱怨说出来，或者说，他总是不愿意当着Krystal的面说些抱怨的话语。 所以每次艾迪生都只能乖乖地被拎回练习室，然后毫无反抗地听着郑前辈语重心长的‘教诲’。 这样往复循环、算不上平静的日子似乎过得很快，转眼艾迪生已经在首尔生活了一年之久，从一个对什么都陌生的外籍人变成了同期基本上都熟识的资深练习生。 只是，他对于这家严格到窒息的娱乐公司和促使所有感情都变得利益化和群体化的练习生制度的厌恶也在每日剧增。 2009年的冬天，他在这家公司里最好的朋友Krystal出道了，和Amber以及另外三名表现优异的女生组合出道。 对此少女表示分外兴奋，但也同样表示有些莫名的担心。 因为从此之后她就没办法时刻监督着艾迪生了，K－pop的新人组合总是非常的繁忙，要承受着忙碌行程与低下地位的巨大压力。 谁知道自己忙起来之后这小子会不会又本末倒置地把重心放回到篮球场上…… 从事实上来看，Krystal的担忧的确不是空xue来风，几乎就在目送着jiejie组合出道之后，这个自我思想十足的男孩儿就萌生了在练习生合同结束之后回到美国的念头。 时光流逝，白驹过隙，09年的冬天到13年的冬季末，又是4个漫长的年份走过。 Krystal所在的F（x）组合已经由新人团体成长为了歌谣界大势主力军的一员，而女孩儿本人更是凭借‘冰山忙内’的形象在舞台上获得了极大的欢迎与喜爱。 艾迪生则从资深练习生成长为了练习生中的超级大前辈，每天接待新人，偷懒练习，跑到街球场上厮混……忙得不亦乐乎。 2012年公司EXO大型男团企划明明已经将他列入其中，但是艾迪生硬是凭借自己十次训练缺席九次的辉煌战绩让企划室长将自己的名字从上面抹除掉。 他已经成了公司里的风云人物，其行为之恶劣堪比故意摆烂的NBA球队。 所有人都不理解这个男孩儿近乎疯狂的举动，但他自己很清楚，自己没有发疯。他只是对这里彻底厌烦了，当初由于新奇而选择加入的决定让他分外懊悔。 艾迪生怀念着儿时学校篮球场上的光滑地板，怀念那座被紫金色覆盖的斯台普斯球场，怀念曾经去纽约游玩时见过的麦迪逊花园。 他早就决定，在合同到期后，只要在韩国参加完高考，拿到自己的高中毕业文凭，就立刻回到美国。 诚然，在这里也不是没有什么值得自己留恋的事情…… *** 艾迪生努努嘴唇，意识从记忆中拉回到了签售会的现场，眼前的女孩儿正自瞪着黑白分明的眼眸看着他，脸上刚刚的傲娇渐渐转化成了复杂。 “是啊，我傲娇了。”Krystal从桌子上拿起了艾迪生递过来的明信片，恶狠狠地使劲儿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因为你没出息，所以我傲娇了。” 宋茜和Amber对视了一眼，而后俱是耸起肩膀笑了笑，对这两个男孩儿女孩儿之间的对话毫无反应。 “哎一古，是艾迪呢！！！”坐在另一边的一个身高最为修长的女生这时才把视线投过来，惊讶地低呼一声，“你也来我们的签售会了，要我给你签名吗？？” 这女孩儿有着丰润的嘴唇和一双可人的笑眼，此时眼睛都眯成了两道弯弯月牙，笑得萌点十足。 “雪莉你不要向这个没出息的臭小子卖萌，对他我们就应该严厉一些。”Krystal看着崔雪莉把自己手里的那张明信片拿了过去，在下面写上名字和祝福语。她抱起双臂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整张面庞都皱了起来。 你是我的监护人吗……艾迪生很想翻白眼，不过面对着Krystal他习惯性地没有摆出任何不耐或者抱怨的神色。 “不过艾迪真地要履行完练习生合同后就回美国吗？？”崔雪莉把签好名字的明信片交还到男孩儿的手中，稍稍认真了一些。 Krystal把头侧向了另一边，但是长发下的耳朵却竖得更厉害，眼瞳灵动地转来转去。 “嗯，已经做好决定了。相比起这里我可能还是更习惯在北美的生活。”艾迪生的手指摸了摸自己光滑的鼻梁，有些不自然地回应道。 “然后呢，回美国去打NBA吗？？” “现在说这个也太早了，”Amber这回没能忍住，身为艾迪生的jiejie，这个中性范浓重的女生对于美职篮的了解丝毫不比男孩儿要浅薄，“这小子唯一能够和美职篮球员对等的就是他的身高……力量、速度什么的都差太远了。” 艾迪生无言以对，只得摆出人畜无害的笑脸，心想这jiejie果断不是亲生的，拆台真得毫不犹豫啊。 “快点放过艾迪吧，再这样后面的Fan会干掉他的。”宋茜看了看排在男孩儿身后已经开始烦躁不满的人群，身为队长且最年上的成员她考虑的比其他人要周到的多。 宋茜拿出了一张专辑，签好名字递给了男孩儿：“不管怎样，祝你能完成自己的梦想，艾迪。有梦想就是好的。” 艾迪生把签名专辑收到了自己的单肩背书包里，整了整卫衣的兜帽，对着几个女生挥了挥手：“那我先走了。” “又是去打篮球吧……没出息。”Krystal看着男孩儿修长的背影逐渐走远，皱起小巧的鼻尖嘟哝起来。 组合的其他成员几乎同时斜了一眼犹自不满的忙内，Amber和宋茜翘起的嘴角漾着同样的意蕴，隐约而又耐人寻味。 *** 上帝给予每个人的命运都是不对等的，起点的不公平，也就意味着每个人在追寻顶点的道路上付出的努力注定不会相同。 成功是由1%的天赋和99%的汗水凝聚而来，只是那百分之一的天赋想要得到比抽中乐透奖还要困难得多。 所以这个世界上才会有天才和平庸之分，才会造就了巅峰与深渊，才会带给我们欢笑或是眼泪。 诚然，在我所挚爱的篮球上，我没有那1%的天赋。 除了达到190厘米的身高外，我几乎一无所有。没有惊人的速度，没有瞬间的爆发力，更没有高人一等的体重与力量。 我有的只是在街球场上的水泥地和毫无章法的劫抢中锻炼出来的技术，除此以外，真的一无所有。 我能够让篮球像是黏在手中一般，不被任何人正面抢断。但是任何一个体重超过了85公斤的存在都能够轻易把我的身体撞飞出三米远。 这样的身体明显不能登上NBA的舞台去向飞人陛下致敬，甚至连坐在板凳席上看护饮水机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说，我要追寻的梦，真的离我非常遥远啊…… 如果我真的是第一男主的话，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有什么数据系统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我的脑海中吗？？或者说不是应该有一位名人堂级别的退役巨星来韩国旅游时看到了我惊人的潜力吗？？ 所谓命运的转角不就是指这些吗？？ 只可惜，迎接我的转角和这些完全沾不到边，甚至我完全无法将其称之为是我命运的转折点。 因为很疼…… 乐天卖场外的十字路口，向着我亮起了绿色的行走信号。我把书包甩到肩上，有些茫然地向前迈步。 余光能瞥到侧方的道路上驶来的轻型卡车，但是完全不用在意，不是吗？？ 在这个对于交通法规把持得极为严苛的国家，应该不会有任何人希望被缴纳动辄数万韩元的罚款，不是吗？？不是吗？？ 所以当那辆卡车的阴影急速地将我笼罩住的时候，我甚至连回过头看一眼的准备都没能做出来。 钢铁与rou体猛烈碰撞的含混声响听得我毛骨悚然，而后似乎整个世界的声音都刹那间消隐无踪了。 奇怪的是我感觉到的疼痛并没有让我喊叫起来，或许是我失去了喊叫的能力吧。 只是能够听到一声源于左腿上发出的清脆声响，像是骨骼摩擦损毁时发出的清脆声响，彻底击毁了我所有的意识。 这下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