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节

    秦楠带着丧尸在外面兜了一大圈，这才沿着小路慢慢回到作战指挥中心。

    拉开帐篷的门进去，一眼看见军事地图还铺在桌面上，临时铺设的通讯设备还留在原处，可见当时撤得匆忙。秦楠握着枪四下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丧尸和战友的尸体，这才松了一口气。

    秦楠看了看军事地图，上面用黑色的笔画了一个大大的箭头，从南城指向沿海的闽中市，同时南城，岩州，连化和穹屿四座城市用红笔画上了醒目的大圈圈。他想了想，把地图收好放在怀里。

    又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准备离去。就在他转身的一霎那，眼角瞥见了通讯器上的频道，开关还处在ON的位置！

    ###

    胡庆民一边跑，一边搜索着病房。这些病房曾经收容过等待转移的市民，大部分的病房都空了，只留下人们来不及带走的衣服、名贵的包、宠物和一些电子产品，有些病房里受伤的人已经变成了尸体，更有些被咬伤的或抓伤的病人，已经变成了丧尸，手上还缠着各种输液管，在病房里张牙舞爪，即恐怖又滑稽。老胡没有心情理会这些，他一间一间看过去，嘴里叫着：“宁宁，宁宁！”

    他从一楼找到二楼，有几只落单的丧尸向他扑来，老胡挥舞着球杆将它们敲死，一直走到第三楼时，他隐约听到了一声女孩的抽泣声！

    ###

    猴子拉着唐静逃到二楼，两人手中都没有武器，只好一直跑。二楼的走廊是回字型的，空间狭窄，慌不择路下，猴子撞开了一间会议室的大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群老人和孩子，有些老人已经超过80岁，而孩子都是5到10岁左右，最小的只有3岁的样子，他们都已经变成了丧尸，只不过没有太强的攻击性，在会议室漫无目的地走动着，看着那些曾经天真无邪，如今却面色苍白毫无表情的脸，唐静再也忍不住，捂住嘴失声痛哭起来。

    猴子的脸上也挂满泪水，他扶着唐静退出来，拉上门，用一圈胶带将拉手绕了几圈，这才离开。

    ###

    肖晨的刀掉在一旁，他想爬过去捡刀，突然脚下一紧，一只丧尸抓住他的裤子，张嘴往小腿上咬去，肖晨吓得冷汗直冒，右腿一记横扫，将丧尸的头踢得别了过去，肖晨手脚并用往前爬，手指差一点够到猎刀，另一只丧尸将他扑倒，肖晨一只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拼命去抓刀，可是丧尸不停地扭动，肖晨够了几次都够不到，一怒之下用手指抠进了丧尸的眼珠，就像戳破两颗鱼丸一般。失去视觉的丧尸双手乱舞，被肖晨一脚蹬开，借力往后一滑，把锯齿刀握在手中。

    肖晨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与丧尸博斗，心中的恐惧和肚子里强烈的呕吐感让他方寸大乱，险象环生。此时一刀在手，心里顿时安定了许多，僵硬的四肢也开始灵活起来，他配合上自己最熟练的步法和动作，在墙壁间翻腾跳跃，渐渐的，他似乎找到了适合自己的战法。

    为了追赶上队友，他加快速度往前跑，经过一间病房的时候，他突然站住了脚步，转过头往房间里望了一眼，顿时全身僵硬，呆立在原地不动了。

    ###

    石佛追着黄小滨往一楼南边逃去，小滨刚刚尝到用唐刀砍丧尸的滋味，有些兴奋，巴不得多碰到点丧尸。石佛在后面咒骂了一句，拼命追上去。

    一路上丧尸越来越多，小滨好几次把刀刃卡在骨头里，拔好久才拔出来，把石佛心疼地直哆嗦，气冲冲地吼道：“要用腰腿的力量，不要靠手臂乱挥，注意呼吸！呼吸平稳，你个笨蛋，不是让你用力吸！！”

    石佛已经把丛林虎装上加长杆，用起来舒服了很多。两人挥舞着长兵器，所到之处丧尸四下翻飞，很快来到三楼。

    突然从三楼厕所传来一声惨叫，小滨一听，叫道：“是老胡！”两人连忙跑过去。

    地上倒着几具被砸破脑袋的丧尸，老胡跪在地上，双手牢牢抓着窗台，有七八只丧尸同时撕咬着他后背和双臂的rou，老胡的惨叫一声高过一声，但是他仍死死不肯松手！

    在他身体的正下方，躺着一个惊恐过度的女孩，双眼盯着被丧尸分食的老胡，脸上没有一滴眼泪！

    猴子和唐静小心翼翼地躲避着丧尸，希望能尽早和大家汇合。经过一个丁字的走廊，去往三楼的楼梯就在面前，猴子看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丧尸，正要往前走，唐静突然说：等一等！

    猴子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顿时心中大喜，原来就在丁字路口的另一端，有一扇虚掩的大门上面写着两个极具吸引力的字：药房！

    两人对视了一眼，急忙往那边跑过去。猴子打起手电，房间里的药架上，各种类型的药物都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两人像是找到了宝藏，急忙解下身上的背包。唐静双手麻利地甄选着药物，猴子也不乱翻了，干脆给她打下手，只要是唐静递过来的盒子，统统装到包里。

    两人塞了满满两大包，这才心满意足，准备离开的时候，药房深处的一个柜子里发出一声轻微的声响。

    猴子把唐静拉到身后，手里抓起一把椅子，向那个发声的柜子走去，柜子里又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动，猴子把手电交给唐静，抑制住剧烈跳动的心，伸手拉开柜门。

    柜子里出现一张苍白的脸，一位穿着护士服的少女蜷着身子躺在里面，嘴唇干裂，眼睛里布满血丝，虚弱地手仍在轻轻敲打着柜子。

    “快抱她出来！她有脱水症状！”唐静吩咐道。

    ###

    石佛和黄小滨拉起扑在老胡身上的丧尸，一人一把匕首将它们一一爆头。老胡仍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背上肩膀上被撕下大片大片的rou，好几处深可见骨，两人架起老胡，把他平放在地上，老胡四肢僵硬，身体不住地抽搐，双眼不甘地望着石佛，嘴巴开合着，发出嘶哑的声音。石佛看了一眼被黄小滨抱在怀里的表情呆滞的小女孩，问老胡：“她是你女儿？”老胡双眼里突然放出光，挣扎着想要起来，石佛俯下身去，把嘴凑到他耳边说：“你放心，只要我有一口气，她就不会死！”

    老胡不再挣扎了，脸上抽搐了一下，似乎露出一个笑容，然后双眼定格不动了。

    石佛把猎刀的刀尖抵在老胡的眉心，眼神里露出一丝愧疚。

    “再见了！”他轻声说道。

    石佛带着黄小滨和宁宁，从三楼往下开始搜索其他人。下了右侧的安全梯，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他们轻轻走过去，猴子他们三人刚好从转角处走出来，差点撞个满怀。猴子见是石佛他们，顿时松了一口气，随口问道：“原来是你们，吓死我了。这个小女孩是谁？老胡和肖诚呢？”

    “她是老胡的女儿，我们在三楼找到他们，老胡他已经……”黄小滨不再往下说。

    “什么？老胡他，死了？”猴子瞪大了眼睛。

    虽然老胡有些啰嗦有些怕死，但是他们从东明市一路过来，经历了那么多，已经不仅仅是朋友了。猴子鼻子一酸，两行泪水从脸上流下来。

    “别站在这了，我们先找到肖晨再说。”石佛把胡宁宁交给唐静，让猴子和小滨扶着刚刚被救的女护士，然后走在最前面，继续往一楼地毯式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