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再遇故人
自那以后，周青每隔一个月便回一次蝴蝶谷，期间谁也不知道他去做了什么、又去了哪里，更加没有人过问，寒毒的治疗也如胡青牛预想中的顺利，渐渐的，所有人都习惯了神出鬼没的周青，就这样，春去秋来，已是两年光景。 周青的身影向蝴蝶谷徐徐前进，眼下，他刚刚镇压完新夺取来的内力，正准备去接受胡青牛的调理。 以毒攻毒早在一年前便已经停止，按照胡青牛的说法，以毒攻毒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 而在这两年多的时间，周青的收获无疑是最大的，就算抛开寒毒被成功削弱不谈，也是收获不小。 靠着药力神效，他已打通全身八条经脉，这还是因为他力求稳扎稳打而放慢了速度，否则还可以更快。 当打通第八条经脉后，沉积在体内的药力已经所剩不多，周青作弊式的修炼也只能是告一段落。 八条经脉，就差四条，便可以彻底打通十二大正经！而传说中的打通全身经脉，对他现在而言，已经是一个合理目标了。 相比之下，内力却是掉到了二十年的功力，就算靠着吸星大法之利，这两年也是不增反降。 原因嘛？到不能说全是以毒攻毒造成的，要怪也只能怪周青现在的眼界越来越高，那些稀薄而又劣质的内力不愿去吸收。 不过，按照他现在的武者境界，若是不碰上那些高手，在江湖上闯荡一番，搏一个名声也是足够了。 但周青眼下没那个心气儿！ “娘，你撑着点” 前面一声稚嫩的、带着nongnong哭腔的女童声响起，打断了周青的思绪，他不由抬起头看去。 一个大约八九岁的女童艰难搀扶着一个女子向前，那女童也就罢了，倒是那女子让周青多看了两眼。 好熟悉的身影！ 周青心底暗道了一声，能让他感到熟悉的人可不多，于是脚底加快了几步，看似漫不经心的走过两人身边。 当看到女子正脸时，周青当即停下了脚步，眼神闪烁不定。 虽然女子脸色暗青，彻底破坏了那张娇容的美感，眉宇间也尽是痛苦之色，完全不复几年前那副英姿飒爽，但周青还是认了出来。 恍惚间，周青心底划过一个念头。 原来剧情已经开始了！ “喂！你是谁呀？没看见这里有人嘛！不要挡在我们前面！”女童冲着无故挡在前面的周青喊道。 周青不由将目光投向女童。 刚才只是看到背影，现在正面看来，却发现这女童竟是个美人胚子，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皱着眉头，倒是和她母亲有七分相像。 “喂！我说话你听没听见！”女童的声音越发显得气愤。 周青收回心思，冲着那痛苦的女子，道：“几年不见，纪晓芙，你老了” 正痛苦不堪的纪晓芙愣了愣，仿佛连痛楚都小了几分，看着周青，虽然也感到一丝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倒是旁边的女童气鼓鼓的叫道：“胡说，你才老呢！我娘一点都不老，我娘年轻着呢！我叫你胡说，我叫你拦路……” 女童嘴里叫着，竟抬起脚向周青踢了过去。 这一幕倒是把周青弄懵了！呆立于原地，就这么，一个堂堂身负二十年功力的武者，竟被一个女童踢了一脚！ 那女童踢完一脚后兀自不忿，作势还要再踢两脚。 “不悔” 纪晓芙连忙制止了女儿，虚弱的抬起头，冲着周青歉意一笑，却笑得十分勉强。 “对……对不起，这……孩子被我宠坏……” “娘，你别说话” 杨不悔看娘亲艰难虚弱的样子，又急又怒，恨不得将眼前这个挡路的家伙一脚踢飞出去。 “你快让开，我娘生病了，我们急着去蝴蝶谷看病，你别挡着”杨不悔对着周青怒目而视道。 如果不是娘亲拦着，她都有上去咬人的冲动。 周青却是没过多在意，现在的杨不悔不过八九岁，充其量也就是个可爱的小女孩，没什么值得关注的。 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纪晓芙身上，突然莫名说了一句：“我说过，我会报答你的” 说着，向纪晓芙伸出了手。 看着眼前这双手，纪晓芙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几年前那个夜晚，心头浮现出一道稚嫩却又凶狠的小乞丐身影。 纪晓芙终于想了起来，惊呼道：“你是几年前那个小乞丐？” 震惊之下，竟连说话都不像刚才那么虚弱。 由不得她不震惊，当年的周青是什么样，八岁弱童、衣衫褴褛的小乞丐、却又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凶狠和成熟。 而眼前的周青，虽没有华衣锦绣，但也是一身武者劲装、配上越发高大的身材，俨然是一个小男人了。 短短几年，竟相差这么多，纪晓芙如何不震惊。 “你如果再拖延下去，可真就毒发身亡了” 周青的话提醒了纪晓芙。 自己都什么情况了，还有心情管人家！ 看着还停留在眼前的手，纪晓芙摇了摇头，下意识就要拒绝。 “怎么？怕男女授受不亲？”周青仿佛看透了纪晓芙的心理，道：“我才十四岁，犯不着怕这个吧！” 纪晓芙张了张嘴，却是无从反驳，难不成还说，我不相信你才十四岁吗！可问题他真不像才十四岁啊！ “走吧！若是死了，说什么都晚了” 周青不由分说，直接蹲下身将纪晓芙拦腰抱起，任凭纪晓芙如何挣扎都挣脱不开那两双虎臂。 “清者自清，你怕什么？我才十四岁，难不成还能对你这个已有一女的人母产生非分之想？对我来说，你已经老了” 周青一语点醒梦中人。 也许是想通了，也许是虚弱得无力再挣扎，纵使被说成是老女人，纪晓芙也终于老实了下来。 周青对转过头冲着杨不悔道：“走吧！我送你们去蝴蝶谷” “真的？”杨不悔惊喜道。 这时，周青已经大步迈出没有回应，杨不悔也不生气，连忙捣腾起小腿追上去，嘴里还不忿的念叨着。 “喂！我娘真的不老！” …… 有了周青这个蝴蝶谷的常客，这对母子不知道少走了多少冤枉路，很快便到了蝴蝶谷，此时的蝴蝶谷异常热闹。 “胡先生，请给我们治病吧！” “胡先生，求求你救救我吧！” “胡神医……” 周青还没走进院子，便从外面听到此起彼伏的哀嚎声，无一例外全都是来求胡青牛治病。 走进院子，他看也不看那些跪地哀嚎的‘江湖好汉’们，抱着纪晓芙越过众人走进屋里。 “咦？他怎么进去了？” “对呀！不是说胡先生非明教弟子不救嘛！” “刚才那少年怀里抱的女子我认识，分明就是峨眉派的纪晓芙，跟明教八竿子打不着” 一直被阻在院子中的众人顿时群情汹涌，仿佛找到了借口，纷纷叫喊着冲进屋内，一进去却是呆住了。 屋内只有几人。 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还有一个少年略小一点，大概也就是十四五岁，这般弱龄，就算用屁股想也知道不是胡青牛。 纪晓芙和杨不悔更是直接被众人忽略掉。 “胡先生呢？” “快叫胡先生给我们看看” “胡青牛到底在哪里？” 众人再次激动起来，若不是尚有理智，恐怕就要用强了，面对这种阵仗，屋内几人有些措手不及。 “你们想求胡青牛治病，用的就是这个态度吗”周青站了出来，主动站在这些人前，虽说这些人气势汹汹、人多势众，但周青却毫无惧色。 “少废话，同样是求见胡青牛，凭什么你就能带着峨眉派弟子大摇大摆的进来，我们却要跪在院子里低三下四、摇尾乞怜？” “说得对，都说胡青牛非明教弟子不救，难不成这峨眉派也算是明教吗？” “对啊！凭什么救她，不救我们！” 众人纷纷喊着不公，叫嚣着不平，一个接着一个，竟叫周青一时间插不上话。 他冷眼看着这些人，心中不屑，哪里不知道这些人的龌龊。 这些人在院子里跪了半天，正愁着不知道怎么能见到胡青牛，什么不公，什么不平，不过是逼迫胡青牛救治的借口。 生死关头，这些平日里以侠客正道自居的人，此刻，也掩饰不住内心丑陋的一面了。 良久，等这些人终于安静下来，周青这才说了一句。 “我在这里住了两年，不管我是大摇大摆的进来，还是偷偷摸摸的进来，应该……不需要向你们解释吧？” 顿时，这些人陷入尴尬境地。 这下可好，没能逼迫出胡青牛，反倒惹恼了这里的另一个主人！ 周青没有理会这些人的尴尬，指了指院子，道：“不送” 恼怒、尴尬、气愤……却奈何有求于人，这些人只能不甘心的纷纷退回到院子里，继续叫喊着，死缠烂打，只求胡青牛能够出来。 周青看着院中这一幕，目光一一扫过这些人，一个个那弯下的虎背熊腰、那跪下的男儿膝，道尽了人间卑微、乞怜、低下……之事。 平日里快意恩仇的武者，此刻，竟还不如街头讨饭的乞丐。 这一幕，仿佛触动了周青心底那根已经越发麻痹的心弦儿。 要么成为这些人中似的卑微蝼蚁，要么爬上那武道的顶点成为人上人…… 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