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夜之声 六
“行洁，你好啊。“是哪位红衣男子的声音，行洁的堂兄，郭行坤。 “啊，不错。你现在怎么样了，工作上有没有什么进展。“行洁原本总是不自觉地看行坤，可现在行坤走到了他身边，她却有意回避行坤，说话时眼睛望向别处。 “我，还是老样子，工资多到不知道该怎么花，工作上，闲得只能靠画画打发时间。你的工作最近进展得很顺利吗“行坤的言语温和举止也很得体，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 “还好吧……伯父的下半身恢复的如何”行洁的语气有些莫名的紧张。 “家父还是老样子，不过我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有看望他。哎……”行坤叹了口气，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腾跃不知道哪来的好奇心，对行坤的画产生了兴趣，在这气氛古怪的时刻打起岔来。“您是郭小姐的哥哥吧。我对艺术也有些兴趣，不知道可不可以借我看一下您的画作。“ “您就是最近在巫委会传得声名远播的‘学究失源者’马先生吧。你也喜欢绘画？请拿去，不过本人手捉，而且这幅画作只是打了个稿子，可能要让您这位工艺品专家见笑了。“行坤说着便递过画去，与此同时行洁也也很奇怪地猛地抬头看向腾跃，似乎想要阻止他看画。 打开画板，腾跃被行坤作画的水平折服了，虽然只是铅笔速写稿，但画面整洁有序，线条勾勒的形象生动逼真，几乎没有多余的线条留在画面上，堪称写实派艺术精品。 “佩服，佩服。以我做雕像的技艺和你的绘画比起来，还真是差了一大截。“ 行坤笑了，“过谦了，马先生。毕竟绘画和雕塑是不同的艺术品，自然有不同的审美标准。“ 这时行洁忽然站起，一步迈到行坤面前，身子贴得很近，语气温和中透着难以言表的抗拒“哥哥你要是没事的话，就请不要打扰我和马先生谈话，虽然是在公场所，但我这也是在办公事。“ 行坤微笑着说:“那我就不打扰了，meimei。祝你工作顺利。你呀，不用这么紧张，我办事自有分寸。“ 行洁的脸探到了行坤面前，两个人的鼻子都快要贴上了，声音压得很，低语速极快：“那也请你放过梁乔月，离他远点。“ “放过的措辞太吓唬人了吧。”行坤也压低声音回答道。 这时行洁也像暮虹一样来了次变脸，满面的亲热，“今天真是有公事。哥哥，咱们还是改天再聚聚吧。来个拥抱吧。”一把把行坤抱住了，脸上演绎着微笑，完全不像是装出来的。行坤也很配合地抱了回去。 “改天再聊，那就再见啦。拜拜，不用送。”行坤轻轻推开行洁，依然保持着沉着的微笑。 行坤走了。但刚才的一切腾跃看得很真切，他不由得满腹疑惑，“怪菜了，难道巫师的家庭个个都跟伦理剧似的，充满内部矛盾，刚才行洁说放过谁？难道那位哥哥又是个妹控不成？真恶心！郭行坤的眼神为什么是那个样子，有种莫名的冷漠和忧伤流露……我怎么也变八卦了。” “还是结账吧。“说着，腾跃把剩下的半杯饮料一饮而尽。 这时那个小梁急匆匆赶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红本子，一边算着一边说：“结账是吧。嗯，郭姐价格照常，刘姐两杯加上老顾客的优惠总共150元。新顾客，两杯特制果汁，加上新顾客优惠，总共240元。请付钱吧。” “什么？”身上带了两张百元大钞，自感喝饮料应该很阔绰的马腾跃瞬间感到即羞愧又恼火：“就是两杯加魔咒的饮料，竟然要价这么黑！这里竟然是高消费场所！为什么还是钱，钱总是和我过不去！我的财神爷啊！” 腾跃尴尬地掏着兜，迟迟拿不出钱。暮虹赶紧打圆场道：“今天是是我出的主意到巫师专营店来的，所以我请客。”她顺手掏出了五百元交了出去，“小梁，不用找了，多出的就算你的小费。” “这怎么行，明明是我选的这家店。”行洁也争着要付钱，还顺手把暮虹的五百元拿了回来，自己也拿出了五百，“小梁，接着，郭姐今天付全钱。” 腾跃见这情形更加感到尴尬，他鼓足了勇气:“服务员，抱歉，我见天没有带足钱，这里可不可以赊账。我会留下地址，不用担心，我这个人从来不欠钱不还。“ “抱歉，本店是概不赊账的。要么就……“ “小梁，拿郭姐的钱，今天我请客。“ “郭上司，属下替您省钱，您还不愿意吗，就别争啦。“ “两位大姐，你们就别争了，AA制最合理，各付各的吧。“梁乔月劝阻道，”新这位新客人，你还差多少钱，今天就当是交回朋友，差的钱我来补。“ “差四十，“腾跃苦笑道。 “小梁，你的生活也不容易，也需要钱，就收下这五百吧。“行洁继续争执着。 “两位大姐，我可不和你们玩这一套人情游戏，我拿的主意，说到就做到。“ “好吧，我出两百，多出的五十作小费。“ “我出一百，多出来的也做小费。“行洁毫不退让。 “两位，你们今天到底是让谁难堪呀，知不知道！“乔月看出腾跃脸上难堪的表情，尽力为他挽住面子，”好了，我今天也没为你们做什么别的服务，做的都是分内事，这小费收了心里有愧。“说着乔月像是凭空取物一样，从手里拿出正好找回的钱。”谢谢光临本店，希望你们下才再来。“乔月又露出了他那直爽灿烂的笑容。 腾跃跟着行洁和暮虹，走向写着出口的角门，正要迈出门时，乔月又匆匆跑了过来。此时他没有穿着刚才的工作服，而是穿着便装，看样子是下班了。 “这位顾客，您还没有拿走这张会员卡呢。” 腾跃接过一张红卡片，这正是第二杯上别着的那张纸卡，纸卡上的豁口清晰可见。 “红色的初级会员卡，这不是只给一次消费5百以上的顾客的吗？”暮虹有些不解。 “这位新顾客，应该称呼马先生吧。两位算是他的领路人，让马先生了解咱们巫师；马先生和你们也算是朋友，既然是两位姐的朋友，当然也就算是我的朋友，所以我今天就走了个后门。拿好，别忘加QQ。“说罢乔月向腾跃有意眨了下左眼，然后就像是家里着火了似的急匆匆跑了出去。 腾越仔细一看卡面，果然有一串书写的有些潦草的数字，署名夜蝙蝠，“这家伙，很热心，很有人情味吗。“ 走过一段走廊，三人出了“红茉莉“，他们再次出现在老旧居民区的外围。 “要不要我送你一程。“暮虹似乎忘了之前腾跃的婉拒，重提旧话。 “刘白富美，我可不敢坐您的兰博基尼，太扎屁股。我还是走回家吧，这是习惯了。拜拜。“ 三人就此别过，腾跃走在路上，又是那种寂寞但十分自在的感觉，这让他从刚才付钱的尴尬窘境中解脱出来，“巫师的世界还真是神奇，他们和普通人很不一样，安插人手进入政府机关，绝招啊。但实则他们和普通人又没多少区别。同样有家庭的纷争，朋友间的人情交换。啊，着希望能跟深入的了解他们呢……这声音，蝙蝠的叫声……“腾跃抬头望去，今天它头顶上竟然又有蝙蝠盘旋，”一定是有好运将至，福气临门，哈哈……” “是蝙蝠！”行洁拉住正要上车的暮虹。 “哪呀？“暮虹望向腾跃走的方向，”难道说……“ “准没错，他又要行动了。“ “这孩子算是没救了，老爱玩这套，不过今天又有好戏可以看了，郭姐要不要看看去。“ “必须得去……今天恐怕……“ “没有恐怕，郭姐，以那小子的实力，今天的结局一定还是一样的。“ “恐怕今天就会……不一样……“行洁的脸上露出几分担忧。 “咱们快跟过去吧。“ 夜幕之下，这场对话尚未结束，这便是人赋予夜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