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散役弟子
领了散役弟子的身份之后，执事弟子发令下令休息一晚，明日会有具体的杂务分配到每个人的头上。 队伍散去，众人回到待录院中，由于一部分的世家子弟已被遣散回家，一部分则加入了外八院，所以房间大部分都空了下来，每名散役弟子占据一房都绰绰有余。 连霄还是回到了酉字十六房，推开门一开，梁车与王罗峰二人俱已离去，屋子里空空如也。 清静一点也好，连霄收拾收拾，然后盘坐了大通铺上，取出发放的簿册打量起来。 黑色封皮上写着三个字——养气诀，顾名思义乃是一套炼气入门的法诀，翻开粗略的浏览一遍，上面的内容跟普通的炼气工夫没什么两样，无非就是提点一些引起入体，聚气成灵的法门。 不过毕竟是大门派的炼气法诀，有些细节处较之连霄以前习练的炼气诀稍有差异，简单来说就是内容更精炼，让人领会起来更容易。 抛下可有可无的养气法诀，连霄梳理了一下头绪，目前来说可以确立的目标就是一年后的考核比试，按照宗门的规定，比试中获得相应的名次即可升入八院。 这是唯一向上攀登的机会，连霄暗自思量，不得不提前做好准备。 方才在待录院前集结的时候，他曾留心观察了一下，发现大家虽然都是散役弟子，但境界却是参差不齐，其中不乏聚气中期乃至聚气后期的弟子。 而连霄眼下还是聚气处境的修为，因此从境界实力来看，毫无优势可言。 筑基以下，聚气三层境界之间的差距并不大，隔着一重境界谈不上碾压的效果，可若是隔了两层境界，一旦打斗起来对胜负还是很有影响的。 所以基于这一点，连霄必须尽快将境界提上来，一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至少要将境界推升到聚气中期。 这是他对自己立下的第一个要求！ 第二个要求，则是关于五雷邪法的修炼，在这一点上，连霄还是考虑要掌握掌心雷这一门实际性的攻击秘术。 五雷邪法七重境界，只要臻至第一重境界，便能释放掌心雷，如今他对雷力的感应越来越强烈，可就是无法捅破那关键的一层窗户纸，硬是无法凝炼出实质的雷罡。 连霄既苦恼又无可奈何，倘若那位只见过一面的师父在眼前，兴许还能指点一二，可现在全天下除了他掌握天罡雷法，无人得悉此法，因此每一步的困惑，都需要他自己亲自去摸索破解。 同样是一年的时间，连霄有信心突破至聚气中期，至于是否能够习得掌心雷，却是一点把握都没有，但不管怎么样，他一定会不遗余力的钻研此道功法。 寂静的夜晚来临，钧天院所在的上清峰上，一道挺拔的身姿正遥对月空。 松林掩映的山道上，一只身影悄然而来，待接近眼前五步之内，方才垂手而立。 “如何？”望月之人淡然道。 “已经找到，就在待录院中”，来者回道。 “三日之后，我希望他消失在世间！” 来者猛然抬头，满脸惊诧之色，过了片刻又垂了下去，如实回道：“遵命！” 平静的一夜过去，第二日天色刚刚破晓，待录院外响起悠扬的钟声，连霄闻声，急忙收拾一下，赶到门口集合。 大部分的散役弟子到齐，名为卢刚的执事弟子照着名录比对之后，开始发号任务：“第一次担当散役弟子，皆需前往寒山谷采掘灵石，以洗去浮躁之念，各位跟着我走就是了”。 留下来的散役弟子一共两百人左右，在山道拉成一条长龙，来到云都峰的那片宽阔的平台上。 清虚门宗门所在一片山脉，名为万耀山脉，山势地形险峻无比，往往距离不足丈许的山峰之间，却隔着千丈深渊，如果单凭脚力的话，光从这一座山爬到对面那座山，最少得需一天的时间。 而筑基以下，修士是无法御风飞行的，故为了节省时间，特地出动了浮舟进行往返。 寒山谷距离云都峰约莫百里，凭借浮舟的速度，来去只需半个时辰，散役弟子们井然有序的登上浮舟，执事弟子托着一面阵盘，御使浮舟破空而去。 狂风疾掠，下方的山峰如水流一般往后飞退，过了没多久，浮舟便停在一座山巅之上。 一声令下，散役弟子从船舱内鱼贯而出，连霄随着队伍步下浮舟，环顾四方，景色已然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青山绿水不在，入目乃是一片峰林，尖锐的山形如狼牙冲天，各山之间则是丘壑纵横，较之宗门内的钟灵毓秀犹如天渊之别。 乱石峰林之间，不知是人为还是天然的一道盆地山谷，其中遍布数个洞口，居高临下俯瞰过去，隐约可见不少人影从洞内进出。 大家的脸上挂满了愕然之色，估计想的也都一样，如此荒芜的地方，能掘出什么宝贝？ 执事弟子卢刚将众位弟子的异样神情一一纳入眼中，却并不作解释，径直开门见山道：“这里便是寒山谷地，谷中开采之物乃是修行人修炼所需的灵石，一旦进谷之后，任何人未经批令，不得擅自离谷，违令者，诛！” 众人闻言，神色一凛，看向寒山谷地的眼神瞬间多了几分惧色。 沿着山道蜿蜒而下，来到寒山谷入口处，立刻有两名身穿黑衫的弟子迎了过来，寒暄道：“卢师兄，别来无恙啊？” “劳师弟挂念，卢某近来还算安好，今日奉师门之令，带来一批新入门的散役弟子，交到你的手上，好好磨磨他们的锐气和躁性”，卢刚拱手回礼，并指了指后方的一干散役弟子道。 杜姓守卫扫了一眼，依旧带着笑容道：“例行公事，这个卢师兄无需担心，师弟我一定将其办的妥妥当当”。 两人寒暄过后，照旧是清点人数和交付名录，一个个名字报上来，当凑齐二十人的时候，谷内便会出来一名弟子引领着队伍走进谷中排查，任务就这样有条不紊的分配下来。 连霄的名字很靠后，有机会能够近距离的打量寒山谷，方才在山巅的时候，只能在观感上给予评价，简而言之就是荒无人烟的废地一方。 可此时站到谷口，却有了新的发现，四周烟尘弥漫的气息中，竟杂有丝丝缕缕的灵气，很浓郁纯粹的那种，仿佛水面上漂浮的油花，令人稍一屏息静气就能感应的出来。 如此纯净的灵气自然是从晶矿中逸散出来的，连霄曾经听家族的传功长老说过，修行者单从空气中汲取灵气修炼，耗费千年都难见成果，长久以来不得不借助外物辅助修炼，譬如灵石和丹药。 谈及这灵石，乃是天地五行灵气侵入地脉之中，固结而成灵脉，随后衍生出来的一种奇特的物质。 灵石之于修士，好比人之饮食，使用方便，且不需要像丹药那样打坐炼化，乃是必不可少的供给修炼之物。 至修行一道开辟以来，灵石的作用与日俱显，一眼灵石矿也越来越受到修士的重视，像眼下这道寒山谷地灵石矿，为了防止宵小觊觎，清虚门在周围布置了不下百名守卫，而且谷地之内还有一位灵池后期的长老坐镇。 虽未安排散役弟子来此磨炼，但过程还是要经过重重排查，光是核对名字就要三遍，所以耗了半柱香的时间，方才叫到连霄的名字。 “连霄！” “在！” 连霄应声而出，小跑着来到执事弟子和杜姓守卫跟前，递上代表身份的木令。 杜姓守卫捡起木牌看了看，旋即与执事卢刚相觑了一眼，两人心领神会的颔首，嘴角同时掠起一抹别有用意的笑容。 木牌没什么好看的，确定了连霄的身份之后，杜姓守卫忽地一拍脑袋，故作恍然道：“哎呀！差点忘了今日的正事，玄字四号矿昨日报上发现了塌陷迹象，坐镇的单长老命我前去查验，奈何近来守卫人数有些紧，来不及调配，今日过了午中玄字四号矿要重新掘采，倘若出点闪失，这可怎生是好？” 面前低着头的连霄一听，暗自心惊，这矿坑塌陷绝非小事，一旦被埋进去，那可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直接当死掉算了！ 偏偏人走背字的时候，坏事那是说来就来，连霄还正在揣测，就听到执事卢刚道：“此等要紧事万不可耽搁，趁着还有一点时间，需赶快入内查验！” “理应如此！”杜姓守卫颔首赞同，跟着瞄了一眼连霄，直接道：“这位名叫连霄的小师弟，就随我进洞一起去看看吧！” 一听说要带自己进去，连霄登时愣在当场，心想我一个聚气初期，入得其中能济得甚事，师兄你不会是开玩笑吧？ 杜姓守卫一脸正色，丝毫不像开玩笑的样子，招来另一名守卫将名录交过去，举步欲走。 连霄还在迟疑，因为在他看来自己初来乍到，一无所知就去涉险，未免草率一些。 可他这样想，并不能阻止杜姓守卫的念头，待见道连霄仍在原地不动，杜姓守卫终于呵斥道：“磨磨蹭蹭干嘛，还不随我来！” 清虚门规定令行禁止，身为散役弟子那更是没有推辞的权利，连霄心中纵有一千个不愿意，最终还是服服帖帖的跟在后面，亦步亦趋往矿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