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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一个女人,在商场上呆久了,会变的,刚开始,她也不是这样的,她和哥哥也曾经真心相爱过,这是一笔根本算不清楚的糊涂账。我好怕,我跟哥哥吵过很多次,我不许他来招惹你,可是他说,他也身不由己,我不管,就是不许,可我还是没拦住。” 我靠近她:“你从不喜欢说别人的闲话,可你总是在我面前说你老板和她女朋友怎么怎么样,就是为了提醒我,对吗?” “嗯,”疯丫头抽着鼻子,“可你还是栽进去了,我真没用。” 我抱着疯丫头哭着笑:“不,这跟你无关,真的,能有你这个知己,是我一生拥有的,可以与我父母相媲美的财富。” 疯丫头和我就这样,在黑黢黢的屋子里静默地坐着。 突然,疯丫头扑哧一下笑了:“好酸牙。” 我也一笑:“我们开灯,一起去洗把脸好不好?” “好!” 洗完脸,我们相互吐舌一笑,刮刮对方的鼻子,我拉着疯丫头回到沙发上坐下,说:“你过年是故意拉着你mama去吴州的吧?” 疯丫头点头:“就知道瞒不过你,一来我知道哥哥打算回去跟段雨菲摊牌,料定他办不成,怕吓到mama。二来,我觉得,mama年纪说大也不大,我知道你们家的情况,想让她看看人家恩爱夫妻是怎样的。” “你呀!”我有些语重心长地戳戳她脑袋,“真是任性过了头,这样做,你mama得多难受啊。每个人都有每个人心里的坎儿,你爸爸在的时候和你mama肯定也是恩爱的,老一代人的事情,我们无法理解更不应该插手。以后可千万不能这样了!” 疯丫头内疚地低头:“事情过后我就后悔了,以后再不会这样了。” 我拍拍她:“今晚还是跟我睡?” 疯丫头挑起我的下颚:“美人儿,大爷来啦。” 夜深人静时,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恍然惊觉,自己的第一段感情竟是以这样的方式无疾而终。身边,疯丫头的呼吸声均匀,显然已经晓梦沉酣。 还好,有疯丫头在,我庆幸着,再一次泪流满面,到底是为了什么,却怎么也不分明了。 如何抑制自己不要去想念一个不能也不该想念的人,其实,很难很难。每一次电话的响动都会着急地去看,每一次回家到了楼下总会停住那么一瞬,接着就会有无尽的怅然随之而来,于是,又不住地开始说服自己,终于明白,原来,这就叫愁肠百结。 同一个楼层,隔着很多玻璃隔断,隔着一个走廊,还隔着两家公司的门,就这样,隔成了我和他之间的咫尺天涯。 在渴望和抗拒的交织中煎熬,度过着每一个白天和黑夜,每次进出电梯都会刻意加快步伐,等到了办公室或者电梯里还是会控制不住心头掠过丝丝失落。终于有一天,木易对我说:“雪茵,转移一下注意力吧,再这样下去,全世界的人都会知道你失恋了。” 我摸着自己的脸无言地看向他,他的眼神定格在我的脸上:“很明显,你严重的睡眠不足。这样吧,每天早点起来,去跑跑步,生理上新陈代谢的加速会舒缓你神经系统的紧绷度,晚上也能好睡些,另外让自己尽可能的忙一点,忙到没有时间去想,忙到回到家只想倒头就睡。” 我陷入沉思,木易又说:“很有效,我试过。” 我惊诧地看向他,他微微含笑,笑中带着深沉的叹息,眼中有着被压制的苦涩和伤怀。 我听了他的,开始早上起来跑步,所有空余的时间用工作和学习填满,慢慢的,压制着让自己的心开始趋于平静。 那个神秘人非常大手笔,水晶小花每个星期一以不同的颜色在我面前出现,即便小琪不说,这样的来势汹汹也早已在办公室里传得沸沸扬扬,而木易的眉头也是锁得越来越紧。 我自己对此却好像事不关已,每次收到后看一眼,就扔进办公桌最不顺手的那个抽屉里。除了我和木易,以小晞为首的每个人都旁敲侧击地来八卦,我对此给出一个标准的回答,拿着那水晶小花对他们说:“你问它。” 项目的实施就快要接近尾声,七月五号,所有项目组的成员聚集在KM公司,用考勤数据进行系统正式上线前的试运行。 今天,是我第一次走进KM公司的机房,也是我从来不曾有过的视觉体检,上百台机架等距离整理排列,尽管冷气开得十足,但由于服务器数量巨大,一阵阵类似于空调室外机的热浪滚滚而来。 这一切在木易他们所有人看来似乎已然司空见惯,一行人由木易带头,在一排服务器面前站定,所有人齐刷刷地启动笔记本电脑,电脑开机的声音犹如交响乐梦幻般地在耳边一齐飞过。 傅明宇、宋予涵、华逸深、段雨菲、疯丫头和我以及KM公司的IT总监在一旁翘首以待。不过几秒钟的事情,木易忽然神色巨变,强行关机,急喝出声:“所有人停,陈得,切断所有系统专属服务器的电源,雪茵,把你的电脑给我。”KM公司的IT总监也是大惊失色,立刻打电话去办公室叫人前来支援。 他话音刚落,每个人已经将自己手上的笔记本电脑从服务器上撤离,我立刻把自己的电脑递给他。木易转首对傅明宇和宋予涵说:“给我二十分钟,我会给你们一个解释。” 华逸深似乎并不打算就此轻轻放过:“木总最好现在就给出一个解释。” 段雨菲看向宋予涵,宋予涵点头:“华总说得对,我们大家对问题有知情权。” 木易打开我的电脑,拿出一张软盘,头也不抬,语气十分的不客气:“我没空。” KM公司的IT总监示意宋予涵稍安勿躁:“当务之急是先解决问题。” 木易给了KM公司的IT总监一个感谢的眼神,并且说:“放心,我们自己能解决。” 将软盘插入我的电脑,将我的电脑接入主服务器后,木易在键盘上运指如飞。嘴上开始下令:“陈得!”
陈得心领神会立刻打开电源,主服务器开始运行。五分钟后,木易又一次下令:“打开系统所属的所有服务器。” 如阅兵般整齐,每个人的胳膊在同一时间抬起,所有服务器齐齐地发出“嘀”的一声后,与主服务器相连一起运行。 又过了五分钟,木易再度下令:“所有人把自己的电脑与服务器相连。” 每个人动作依然迅速统一,再过五分钟,木易下达的指令让我们瞠目结舌,只有KM公司的IT总监赞叹地笑,并且让他自己的人回办公室照常上班:“开始系统试运行。” 木易的额头有一层层细细的渗出来,他却浑然不觉,我默默地拿出纸巾,又过了五分钟,他合上电脑,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KM公司的IT总监击掌而叹:“从发现被病毒侵入,而后遏制病毒蔓延,开始杀毒,完成后加强服务器的防火墙设置,再通过服务器连接电脑将各位已经被病毒侵入的电脑清理干净,最后试运行系统一气呵成。木总每一次亲自出手都能叫人佩服到叹为观。更妙的是说二十分钟就二十分钟,连每一步的运行时间都能预算的如此精准,叫人不得不佩服。我们IT部门也因祸得福,刚刚木总加强KM公司防火墙的那个设置,应该是顺手而为友情奉送的吧!” 木易接过我递给他的纸巾客气地笑:“过奖过奖,绝对是友情奉送。” 如同一场完美落幕的Show,木易面向宋予涵和华逸深,沟通毫不婉转,语气也十分冷淡:“我的电脑被人植入病毒,这件事情,应该跟华总无关了。否则,那病毒应该没那么容易解决,对吧?那么宋总,还需要做出什么解释吗?” 木易咄咄逼人;华逸深不可置否;傅明宇含笑不语。我震惊到无以复加,脑中将这几天来发生的事情快速过滤,无论如何,也找不到木易电脑被侵入的机会。除非……我几乎惊得要跳起来! 宋予涵略略尴尬地开口:“我们先出去吧。” 于是陈得带着几名技术骨干去薪资福利部的终端查看,其他人先回会议室稍作休息,木易察觉出我的异样,将电脑还给我时飞快地在我耳边说:“有什么事,回公司再说。” 强自按耐住心神,我点点头,随木易一起走出顶楼的机房。 一场虚惊在木易的指尖化解,如一场兵不刃血的硝烟,叫人的情绪为之激荡了好几回,终于放下心来。试运行的测试结果令人非常满意,再经由KM公司IT总监的专业性描述,令得DoctorWhite再一次对木易刮目相看。 回公司的路上,木易问我:“你知道是谁,对吗?” 我望向窗外临近的橙红晚霞轻轻点头:“我想自己单独问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