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虽然面上已能做辨认,但黄莺到底心中还有些不安,是以她开口试探道:“不知二位,今日是谁有要事登门?” 这句话的重点,自然是‘要事’二字。 她也曾悄悄打听过言律的身份,不过是个商人,所以她认为,依着言律的身份能够见到尚书夫人,自然是一件‘要事’。可言律自以为自己是受邀前来,也算不得是‘有要事’之人,而之前在府门前发生的事情还没有传到后院,也是没有任何人曾提醒过她,是以她并不知道韩渲也是有‘要紧事’来找周彦的,所以到最后,就因为一个认识的偏差而产生了误会。 韩渲上前一步,“我是。” 黄莺看了她一眼,心道一声果然,然后柔柔的施了一礼道:“小女黄莺,见过言公子。” 言律眉眼一动,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却被旁边的小丫头以为他这是作为情敌在提防着自家小姐,连忙移动着身子挡在他面前,还低头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表少爷是我们家小姐的! 被无缘无故讨厌的言律莫名觉得好笑,虽然不知这其中到底卖的什么葫芦药,但是他好像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是以言律没有开口点拨黄莺的错处,而韩渲则是直接无视她最讨厌的烦琐礼仪。 而这边黄莺已经邀请韩渲离开,她回头叮嘱道:“我去一下,或许会很晚,你若等不及就先早点回去。” 言律小媳妇似的乖乖点点头。 这副模样更是让黄莺他们认定了韩渲表少爷的身份。 就这样,因为种种误会,最终导致这个错误注定要一直延伸下去。 而在他们离开没多久,去而复返的小丫头不放心的过来向言律警告道:“告诉你,虽然表少爷与那个什么王爷的感情不睦,但也轮不到你这个狐狸精从中插足,但我家小姐有我们老夫人做主,等表少爷与王爷和离之后,小姐定能与表少爷共结连理,百年好合的!” 言律一愣,不过稍稍一想,终于从这丫头的话里明白,虽然周彦没有认他,但是周夫人倒是有这意向,或者说,她根本是打着自己与这所谓的小姐成亲的主意,这样既不用向外宣告他的真实身份,又能将他留在身边,以偿她对亡女的愧疚。 只是...... “你们又怎么会知道你家表少爷与王爷的感情不睦呢?” “这不是明摆着呢吗?”小丫头翻了个白眼,言律也不恼,就听她叽叽喳喳道:“这京城里谁人不知那个定远王是以女儿身袭承爵位,整天抛头露面混迹于一堆男人中,枉顾伦常,不守妇道,不知被多少人指指点点偷偷议论过,试问这世上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自己的妻子是这个样子的?” “更何况,这不是还有个你吗?”越说越没了顾忌的小丫头指了指言律,语气有些不屑,还有些幸灾乐祸,“若感情真的好的话,表少爷又怎么会背着那王爷找你,还,还,还对你......”作出那种下流不堪的事情。 小丫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红红的,语气也是吞吞吐吐的,眼神闪躲,是以她也没有发现旁边忽然沉默下的言律,以及周围陡变的气氛。 “你刚才说我是狐狸精,是言律和韩渲之间的第三者?可为什么你不会以为我就是其中一人呢?” 听到问话,小丫头想也不想的就否定道:“绝不可能!” “为何?” “我听说那王爷长得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的,定然丑陋的很,哪里,哪里像你长得如此......俊美的?” 小丫头一愣,她本想说‘像你如此美丽’的,可是不知为何,话到嘴边时突然就改了字眼,她这时才发现,在离开‘表少爷’之后的这人,周身的气质一下变得不一样了,就像是湖水上撒上了银霜,明明依然是之前那温柔的湖水,却多了几分寒意,让人望之心凉,不敢靠近。 而且时间长了之后,她才察觉,虽然这人确实长得美,但面部轮廓和五官线条并不似女子那样柔和,反而越来越像一个男子,所以她才说不出那句极具女性化的‘美丽’一词。 小丫头也不是太傻的,她在听到他问出那句话时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如今看着他的模样,心中不由生出一个猜想,竟是越想越心惊。
言律笑了,不是温柔浅笑,而是带着一种满含恶意讽刺的笑,他冲已经呆了的小丫头点点头,“我确实不是韩渲,因为我是言律。而且,我们夫妻的感情非常好,几乎是形影不离的地步。” 他在那‘形影不离’几个字上咬了重音,小丫头的脸一下垮了下来,就好像面前是万丈悬崖逼她跳一样,变得极其难看,可他还嫌不够似的,又推了她一把,“没错,就像你想的那样,被你家小姐带走的那人,正是你口里的定远王,韩渲。” “不,你骗人,我才不信你说的话!”小丫头忽然叫道:“定是你怕我家表少爷亲近我家小姐而冷落你,你怕失宠才编造出这些谎言的!” 言律不置可否,只是淡定的捧着茶杯浅呷了一口茶。 而这时,小丫头也忽然听到有人唤着自己的名字,她下意识的近乎逃似的离开这个地方,出门一看竟然是侍候在老夫人身边的巧燕。 “梨梨,你怎么在这?”巧燕拉住梨梨,急问道:“你家小姐呢?可和表少爷见了面了?” 梨梨依然陷在刚才的冲击中回不过神,只是愣愣的点点头,“恩,见了。小姐,表少爷,王爷,都见了。” “你说什么呢?”巧燕疑惑的看着头,不过微撇头,就见着坐在前厅的言律,她连忙松开人,恭敬的施了一礼道:“奴婢见过言公子。” 梨梨身子一僵,不敢置信的抬头,满脑子都在轰鸣着“完了,完了,全完了!” 言律抬头看了她一眼,尤其在看到是她身后某一个被打击的像是被人剔了骨头,彻底失了支靠的身影,笑的分外温柔。“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