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 见解在旁处
黄公睿的反应?他根本就什么反应也没有嘛! 黄公睿猛地松了一口气,怎么搞得自己像是在做贼似得,可她明明该是在做梦啊。黄薰拿着那一粒白子,再看那一处空了一子的地方,忽然有些好奇她的梦境之外该是怎么样一副场景。 黄薰又一屁股坐下看着二人下棋,想着黄公睿平日里总是赢棋,要是忽然输一次会怎么样呢?她窃笑起来,有了刚才的尝试,这一次做起来可是丝毫没有故障。在月白色锦衣人一边拿了一颗黑子,偷偷放在黄公睿包围的地方,如法炮制了几次,黄薰再看黄公睿面色,他目光中不禁多了一丝疑惑。 黄薰翘着腿坐在他的旁边,对着黄公睿直哼哼。 “阿薰,醒一醒,醒一醒……”眼前的一切忽然消散了,黄雀正捏着她的鼻子要叫她起床呢。黄薰忙一巴掌拍过去,睁开眼睛,自己挣躺在软榻之上,嘴角黏黏的,她好像睡得太过香甜流口水了。 黄薰面上有些脸红,三两下就擦干净了,这一回起床比任何时候都要干脆,挺起身来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阿薰你什么事情那么高兴啊?”黄雀看着黄薰,她似是睡梦中也在笑呢。 黄薰瞥见一旁荀息策也在看她,便下了床伸了个懒腰,这一觉睡得神清气爽,只是梦中的事情没有一个结局的,实在是叫人不开心。 黄薰从圆桌上倒了一杯水,一口喝了干净,外面天色已经黑了。黄雀又晃过来她身边,问她做梦有什么好事情呢。 “准是吃到好吃的东西了吧?”黄雀嘿嘿笑道。 黄薰但想小黄雀的幸福观真是简单,不禁对着他摇了摇头,点了点他的脑袋说道:“这世上不是只有吃喝睡两件事情的。你以为你是在过猪的日子呢?” 黄冠思听了噗嗤一笑,黄雀委屈地捂着额头,撅着嘴巴不说话了。 几盏明亮的灯笼缓缓而来。王泰入内道:“几位,不知道各位是要在此用膳呢,还是要去山顶与众人一道呢?” 黄穗但说劳烦将饭食送来此地便是,不需要同一群人一起吃。黄薰可惦记着梦中情形,便问王泰道:“我爹呢?” “先生还与我家主人在山顶。” 黄薰眼前一亮,问道:“可是在下棋?” 王泰笑着摇摇头道:“并不是,我家主人听说黄公睿先生见识广博。学问深厚,诗书礼乐无一不精,白日里便邀请他欣赏书画,且共谈雅乐。” 黄薰肚子里鄙薄怎么着谈论一些文绉绉的事情呢,还是不肯死心地问道:“那下棋呢?” 王泰只摇头说是不知。自家主人虽说也对于棋艺也十分感兴趣,但是并未与黄公睿对弈。黄薰有些遗憾的想自己到底是乱作了一些梦,瞎兴奋一气得什么劲儿啊! 黄薰兴致缺缺,荀息策忽然开口道:“我倒是想要去外面走走,索性随着阁下往山顶走一遭吧。” 黄薰称奇,荀息策平日里可不会忽然提出什么要求来,只黑灯瞎火的有什么好看,怎么着想要去山顶呢? 黄雀与黄薰面面相觑,黄冠云和黄冠思本就是少年心性。好奇心旺盛,白日里守礼而在这小楼周围待着,现在已经有些坐不住了。 黄穗心头不悦,黄源生解难道:“大姑婆,不若我带着他们一块儿上山顶去吧。” 王泰知晓黄穗是担心着庄子里如今龙蛇混杂,不能让这些孩子胡乱走动。要是黄薰再遇到什么事情她也无法像黄公睿交代。 王泰忙道:“若是担心孩子们的安危,那是过滤了,庄主有令,若是在仙人庄内有私斗的话,是不给他面子,那么他也不会给那人面子。” 黄穗却也不能完全释怀,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便不悦地看了荀息策一眼,心道他原本是一个省事的,怎么着忽然间说这等不知事的话? 荀息策微微低头,目光中闪过一丝赧然。他自然不是像黄冠思一样好奇心重或者坐不住了,而是有别的理由。 黄薰撒娇道:“大姑婆,就随便走走呗。” 黄穗有些无可奈何,见黄源生点了点头,便也也同意了。四周灯火无数,黄薰所说的黑灯瞎火的倒是没有,前途一片光明,黄薰扯着黄雀袖子道:“你算算已经费了多少蜡烛了。” 黄雀便给记着,引来王泰几声笑意,黄冠思切了一声,装作很有涵养地问王泰道:“王管家,这山顶之处不知道有些谁呢?” 荀息策凝神记着周围地形,不过却也留意着王泰的回答。 王泰道:“客人都是名震一方的人物,大多都喜欢在独居一处,不太喜欢凑热闹。”他此话便是说那些大人物很少会有人上山顶了,要去也是被邀请了去的。黄冠思不禁有些脸红,好在众人没有计较他什么心思。 虽然看着就那么点路,可真走起来还是挺远的,晚风中送来清脆的铃音,顺着铃音的方向而去,正是他们所居住的小楼可以看见的一角亭。这一角亭并不是说整个亭子只有一个角,亭子是八角亭子,只是在其中一个角落挂了一个铃铛,风来清脆作响。 王泰介绍道:“这铃铛原本是没有的,而是神照殿的那位天罚神座挂上去的。” 黄冠思急于想要表现一下自己,便装得煞有介事地说道:“这一角可是达到了那动与静的精髓?并不是在八个角都挂上铃铛,几位不对称的只在一个角上挂了铃铛,便是在平静而稳固之上加以点缀,让铃音来感受风的变化,来体现动?” 王泰点头称赞道:“这位小公子讲解得十分好呢,当年天罚神座只挂了铃铛上去,一言不发,任来人自作瞎想,而有感悟。” 黄冠思咧嘴而笑,十分得意,黄薰凑上去笑着道:“冠思哥哥真是聪明,佩服佩服。” 黄冠思被黄薰这么一称赞反而有些不自然,总觉得她的话略微带了些讽刺之意,可又说不出是哪里。黄雀“啊”了一声,黄薰问他“啊”什么“啊”,他看着那亭子道:“只是觉得有些可惜了。” 黄源生是知晓黄雀的天分极高,他思考了这么久忽然“啊”出声音来,便想要听一听他的解说。
黄冠思便也皱着眉头瞪着他说话,看黄雀是不是能说出一朵花来。 黄雀见众人都看着他,他因而有些二缺也不紧张,直言道:“因而挂了那个铃铛的关系,便让人忽略了着亭子八个角上面漂亮的雕刻,有些可惜啊。” 黄薰不禁心头若有所思,亏得黄雀小小年纪会注意到这个上面去,不知道的人只当做是硬要说出什么不是来,知道的人却会觉得这孩子心细,会注意到别人不注意之处。 黄冠思哂笑道:“还以为你能说出什么来呢。”这话便是说他完全看不上黄雀所言。黄冠云倒是并没有像是黄冠思一般武断,看了看黄薰,再看一看黄雀,没有说话,却并不是觉得黄雀所说不对。他目光中多了些许疑惑,听那清脆的风铃,一般人的视线肯定是集中到那风铃上面去的,若是真要去欣赏八个角上面的精美雕饰,也是在这之后了。 黄源生心道人都是如此,往往会因为什么东西忽略了最显而易见的东西。那位天罚神座在突出了什么东西的同时,却也隐藏去了某一部分东西。 黄薰为黄雀正理,道:“天罚神座不是说且看一角亭而各有体会吗?你体会你的,他体会他的,我刚说你聪明呢,你怎么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呢?啧啧。” 黄冠思气啊,但是又在人家地盘上不好无礼就此发作了,黄源生圆场道:“你们两个小的都能说出一些个所以然来,倒是叫我愧煞了。” 黄冠思只能暂且闭嘴,总不好太过数落了黄源生,黄源生是暂且将自己落入最下乘,黄冠思若是再说黄雀的不是,便是将黄源生打入更下层。黄薰偷笑,冲着黄雀挤眉弄眼,黄雀一副“我说得没错啊”的样子,丝毫没有理会到黄冠思的不忿,他那是生气也白生气,黄薰觉得黄雀其实才是那个厉害的人。 再往前,黄薰总算是觉得这一处更像是一处庄子,该说山顶上的房屋群,乃是庄中之庄,较整个仙人庄来说,像是一个“回”字。古人讲究天圆地方,这“回”字四四方方,便代表地,而这瑶山山脉有仙人峰,可达天听,这一天一地,中有仙人传达,便是神仙一般逍遥的居所。又解那“回”字乃是迂回,四方回旋环绕,固若金汤之意。 黄薰先前并不太关心这个,不过因为初登瑶山之时便看出一些不同来,随后又见到主人家的大手笔,不免思考得多,平日里不怎么运动的大脑此刻却是琢磨起来。 正堂之内灯火通明,左右两边各设每两人一张的小几,小几旁的人似是循古长身跪坐。其上有各色可口吃食,正堂自内而外,已经有不少人入座了,却还不曾开席,原因乃是那主座之上还是空空。黄薰目光一扫,也并未见到黄公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