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回家

    两人进了厨房后，看见肖圆给留的饭菜正好放在灶台上，但饭菜只够一个人吃，秦延在旁，肖洛桑又不好让他看着自己吃独食，提议道“这饭菜有点少，要不--我给你也弄点吃的吧。”秦延见肖圆做的饭菜不觉有些饿了，只是他觉得肖洛桑一看就是那种做出的东西会把人毒死的人，故赶紧推辞道“你自己吃就行了，不用那么麻烦。”肖洛桑知他心中所想，便道“你光看我不吃，我也吃不舒坦。圆圆留的饭菜只够我一人吃，我这个作师姐的当着师弟的面吃独食，怎么也说不过去吧。”顿了顿，她见秦延仍是面有难色，接着道“你且放心吧，我的厨艺虽比不上圆圆，但做出的东西倒还不差。”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秦延也不好再拒绝，勉为其难道“那有劳师姐了。”

    肖洛桑见他好歹同意了，心道自己平日在秦延心中的形象究竟是有多糟糕，劝他尝尝自己还要这般好言好语。不过她也没多在意，就开始动手了。她在一堆食材里翻出了面条、鸡蛋和青菜，将菜叶和鸡蛋处理好后，就开始烧水煮面。她煮面的手法很是熟练，烧水，下面，放调料，放菜，每一步都做得井井有条。没过多久，一大碗青菜鸡蛋面就下好了，凑上去闻了闻，还挺香的。她把面端到秦延面前道“尝尝怎么样。”秦延见了他煮面的全过程再加上那碗面卖相还不错，便拿了筷子挑了几根面，缓缓送到嘴里细细嚼着，那样子不像在吃面，倒像是在品一道珍馐。肖洛桑被他这认真的样子弄得有些紧张，急忙问道“如何？”秦延咽下口中的面条，转向肖洛桑，见她一脸期待，如实答道“很好吃。没想到师姐厨艺还挺拿得出手的。”肖洛桑听了他的肯定，立马露出得意之色，道“那是当然，只不过我也就会做做这些简单的家常菜，难一点的功夫菜就不会了。还好你也不挑，这么一碗面也能打发，倒是个好养的。”秦延见她心情好了许多，似乎忘了白天的不愉快，也没计较她的打趣，笑着道“别光顾着看我吃，你不是说饿了吗，把饭菜端来一起吃吧。”肖洛桑笑嘻嘻地“嗯”了声，就去灶台那里端来了饭菜，和秦延边吃边聊。

    两人吃完后，肖洛桑正想随手一个诀把碗筷收拾干净，秦延却制止了他，道“难得你今日肯动手煮面，我就当答谢你，帮你把碗筷收拾了吧。”肖洛桑急着摆了摆手道“那怎么行，作师姐的怎么能让师弟洗碗呢，你要是想答谢我，就直接用决收拾碗筷了。”秦延见她这般坚持，也只好顺着她的意思，几下收拾好了。

    肖洛桑笑道“你今日还真好说话，若是平时也像今日这样就好了。”秦延无奈道“这话说得像我平时有多不好似的。”肖洛桑挑了挑眉“那可不。平时整天逼着我早起和你修习，搞得像我才是师妹一样。”秦延以为她真在怪自己，赶紧道“我可不敢这般逾越，师姐，你要是觉得这些日子修习累了，明日我们就休息一日吧。”肖洛桑听这话简直像是在做梦，立马兴奋道“好啊好啊，我们家秦延就是善解人意。”秦延的脸一瞬就红了，转过身去不好意思道“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说完便飞快地逃出了厨房，看着他匆匆的背影，肖洛桑心情早已不复之前的沉重，满意地打了个饱嗝，便也回去了。

    次日，肖洛桑回了趟家。自秦延入门以来，她几乎没怎么回去过，她爹每次给她些的信里都会或含蓄或直接地让她回去看看，她倒不是不想回去，只是现下每天带秦延修习确实时间紧的很。更让她不想回去的是自她二十岁生辰以后，她每次回去，都会被问及何时成亲的事。一开始她还会很耐心的解释说，修道之人与寻常人家女子不同，就算三十好几成亲也不算晚，但这种说法自然是无法说动她家里人的。后来她也烦了，索性什么都不解释，他们爱怎么劝怎么劝，自己都应是就行了。可肖家人哪是那么好糊弄过去的，见她冥顽不灵，有段时间竟是直接给她物色了男子，让她去相亲，吓得她那段时间都不敢回家了。后来家里人倒是收敛些了，可每次回去，都还是躲不过好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说。

    她今日特地起了个大早，简单收拾一下后，便动身了。肖家家宅离暮云山不是很远，她直接使了临空飞行术下山，如此一来，到家尚早，估计家里人才刚起准备用早膳。

    她这次回家没给家里通信，想着给他们一个惊喜。然到了家门口时，倒是先给了门口的小厮一个惊喜，那小厮还在打着瞌睡，她悄无声息走进那小厮跟前，对着他耳朵大喊了声“给我精神点！”那小厮被她吓了一跳，正想骂人，回神见是自家大小姐，立马站直身子，换了个讨好的笑脸道“小姐，您怎么回来了？怎么回来也不先打声招呼，小的也好提前做好准备啊。”肖洛桑不耐地摆了摆手道“行了行了，快带我进去吧。”那小厮赶紧闭上嘴，领了肖洛桑进去，到了内院，那小厮就自觉地退下了。肖洛桑环顾了一下四周，自己这一年没怎么回家，家里几乎是每回回来变个样。她走到了内院的饭厅，见爹和姨娘们睡眼惺忪地围坐在饭桌前，等着家仆上菜。眼前的场景熟悉中带着几分陌生，她一时竟有些鼻头发酸。她揉了揉鼻子和双眼，对着那一桌人唤到“爹、姨娘，我回来了。”

    话音刚落，所有人一齐将目光转到了她身上，看得她倒有些不知所措了。屋里安静了片刻，接着那些姨娘立刻精神了起来，簇拥着跑到了她跟前，拉她的手，摸她的头，叽叽喳喳问个不停，她只觉耳边叽叽喳喳个没完，一句也没听清她们说的什么。她爹有些坐不住了，低喝一声道“都回来坐好！”那些姨娘立马安静了，一个个悻悻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肖洛桑看她爹面色不悦，方才那一声呵斥虽是冲着姨娘们喊的，但她知道那分明就是做给她看的，肖洛桑小声道“爹，我还没吃饭呢，肚子好饿。”见自家女儿一副好似受了委屈的模样，肖远恒心中的火气不由得灭了大半。再看看那丫头的衣着打扮，一身素净的道袍，头上只戴了一支木钗束发，整个人似乎也清减了不少，脸小了一大圈，身上的道袍穿松松垮垮，这哪里还像他肖远恒的女儿。肖远恒越看越觉着心酸，他揉了揉有些酸涩的鼻子，故意板着张脸对肖洛桑道“出息，饿着肚子回来就为了蹭顿饭，说出去也不怕丢人。”肖洛桑见她爹语气不悦，但言语中还是关心她的，便讨好笑道“这还不想吃家里的饭菜了。”肖远恒瞥了她一眼，道“还愣着作甚，不是说饿了吗？过来坐下吧！”言罢，又转头对一旁伺立的家仆道“还不快给小姐家个凳子，添双碗筷！”一旁的家仆听到吩咐，赶忙照做。

    不一会儿，早膳就端上来了，肖洛桑一见这满桌色香味俱全的早膳，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肖家的饭食向来精致丰盛却又养生的很，仅是早膳就有十几种花样，甜点咸点稀粥小菜热菜，应有尽有，但每样又比寻常讲究许多。肖洛桑在暮云山时每日的伙食虽是不错，可还是和家里的没法比。这顿饭吃得很热闹，她的姨娘们见她这副馋样，知她在暮云山上的吃食必定是不如家里的好，都一个劲儿跟她说什么好吃，让她多吃些。这一顿饭吃得她应接不暇。

    用完早膳后，肖远恒看出她这次回来，是有事要与自己商量，便没让肖洛桑被她那些姨娘拉去家长里短，直接带她去了自己的书房。两人进了书房后，肖远恒也不拐弯抹角，道“你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就直接说吧。”肖洛桑默了片刻，低声道“师兄快回来了，师傅问我愿不愿与他定亲，我当时没立马答应，回了师傅说我想好好思量一番。”说完小心看了眼肖远恒的脸色，肖远恒的神色有些复杂，问道“那你是怎么想的？”肖洛桑无奈答道“我不知道。”肖远恒叹了口气“当初你外出历练回来后，带你师兄回家，我们都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人。可是这么些年过去了，他却一直留在南灵岛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你被他拖了这么些年，也老大不小了，我们再急也得看你自己的意思。你若是对他已没了当初的感情，嫁了他还不如我们给你找户好人家.”肖洛桑听她爹这口气，知她爹这几年对她师兄心存不满，她爹素来不是个大度之人。然这事不管搁到那个当爹的身上，也大度不起来。她问道“那现下怎么办？”肖远恒哼了一声，道“等他回来再说吧，你若是现在就把婚事应下了，他要是再等个好几载才回来，那你不得跟他一直耗着。”肖洛桑点头应下了。

    肖洛桑与肖远恒后又说了会儿其它琐事，两人便出了书房。一出书房肖洛桑的姨娘们竟都在外候了多时，肖远恒懒得应付她们就直接走了，留下肖洛桑一个人被她那些姨娘围着。肖洛桑无奈地一一应付着，心道，真不知她姨们是怎么看上她爹这么个人的。

    之后，肖洛桑在家里待了大半天，直到天黑才回暮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