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刮骨驱毒
彩云拉着木朗的手,对她点头,“知道了,我会插好门,会好好看着木朗睡觉,大姐,你不用担心我们。【】” 安平钰站在院子里,回身看着堂屋里,木香脸上柔和温暖的笑意,感叹这丫头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而且她温柔起来,还挺美的。 吴青把马车赶的飞快,车厢里,林福贵躺在中间,身下垫着棉被,身上也盖着棉被。 大梅坐在他身边的一侧,林长栓在前面,陪着吴青一块赶马车。木香跟安平钰便只能坐在另一侧。 因为马车赶的太快,车厢里很颠。加之,林福贵又占了大站分空间,所以木香跟安平钰的身体,很容易相互碰到。 几番碰到之后,安平钰貌似不经意的将胳膊伸了过来,眼看着就要放到木香肩上。 “你干什么?”木香神色猛间变的异常凌厉,扫向安平钰。 “没什么,坐久了,往后靠靠不行吗?”安平钰讪讪的摸摸鼻子。心想,好心没好报,爷是怕你撞的头破血流,你却当爷想占你便宜吗? 想到此处,安平钰的眼神在木香身上扫视一圈。 穿着厚重的棉衣,包的跟粽子似的,压根看不到内在乾坤。除了一张脸蛋还算清秀可人,他实在看不出这丫头身上,还有其他能吸引他注意的地方。 木香一颗心都挂在林福贵身上,在脑子里把以前学过关于伤口处理的方法都过了一遍。可这里是古代啊,就算她有心,也没那个医疗条件,给他注射抗毒血清。 安平钰还是有点负责任的,路上不停的探测他的脉象。 他虽贵为小侯爷,可是人命关天,那些需礼不计较也罢。 “姑娘,镇上到了,”吴青在前面喊道。 木香掀开车帘子,抬眼望去,虽入了镇中,可四下里依然漆黑漆黑的,偶尔有一两户人家点着灯烛,远远看去,也跟鬼火相差无几。 木香拍了林长栓的肩,道:“这镇子你熟,找个能治蛇毒的郎中。” “好,吴兄弟,麻烦你从这边走,隔壁那条街上,有家医馆,他们家郎中专治毒蛇咬伤的,就是这么晚了,不晓得他家医馆门还开不开,”林长栓十分着急。 木香看着夜色中的街道,定定的道:“不开也得开,人命关天,岂容耽搁!” 吴青挥着马鞭,马车木质的轱辘走在青石板上,出响亮的声音,在夜里听来,声音格外的大。 片刻之后,吴青一勒缰绳,“吁吁……”他将马车停下了。 林长栓第一个跳下去,跑到一家店铺跟前,猛拍店门,“大夫,大夫,请你开开门,救救我爹,他中了蛇毒,大夫大夫,救命哪!” 木香也紧跟着跳下来,安平钰在她身后,也跟着下来了。大梅留在马车上。 林长栓拍了几下,门里面传来一个不耐烦的苍老声音,“喊什么喊,也不看看什么时辰了,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只听里面有人,林长栓像是看到了希望,更用力的拍门,那门板震动的声音,隔着一条街都能听的见。 “大夫!大夫!求求你开开门,救救我爹,他快不行了,耽误不得,大夫?” 门里面的人,似乎还在打呵欠,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说些什么。 倒是有了开门的动静,只不过动作很慢。 木香怒了,正要冲上去将门踹开。 “别冲动,”安平钰拉住她的胳膊,上前几步,声音沉着有力,“门里面的大夫,若是因为你的耽搁,这病人出了意外,我看你这医馆也不用开了,因为你污了悬壶济世这四个字!” 门里面没回话,可这开门的动作却明显快了些。 林长栓赶紧回去背他爹,大梅拿着棉被,紧紧跟着,一步也不敢落下。 最后一块木板也被卸下,大门开了。这里内堂也点上了油灯,总算有了亮光。 木香的眼睛在适应屋里的光线之后,也瞧清了这个以治蛇毒闻名的郎中是个什么模样。 说老实话,她最不喜欢长着八字胡的人,如果再是个脸小的,身形瘦弱,眼睛却透着贼贼亮光的人。 那么,此人给别人的第一印象,绝对像只老鼠,贼精贼精。 胡郎中将手里的油灯,点上柜台的另一个油灯上,这才回头打量着进来的几个人。在看向木香跟安平钰时,目光稍稍停留了下,最终还是放在了林福贵身上。 即使没有掀衣服,光是看他的气色,胡郎中也猜的*不离十。 “耽误的天数多了,怕是保不住了。” 林长栓跟大梅一听他说保不住,都跪下了。 “求求您,一定要救我爹,一定要保住他的腿,”林长栓磕头磕的砰砰作响。 “求您,求您……”大梅也跟着哥哥一起磕头,否则,她也不晓得该咋办了。 胡郎中捻着八字小胡,给林福贵把了脉,闭着眼睛沉思了片刻。 木香忍不住开口,道:“既然耽搁不得,你还不赶快救治,总拿着脉象说事,光看脉象就能把毒清了?” 胡郎中挑着眼皮,不悦的瞧她一眼,“老夫看病,不需要别人插嘴,你要是能看,又何必来找我,他这腿根本就保不住了,不过心脉倒是无碍!” 他又是摇头,又是点头。 把木香急的,真想一拳头敲碎他这张不温不火的脸。 “谁说就一定保不住,你这里有没有小刀?给他刮骨疗伤,只要经脉没有受损,他这伤口创面并不大,皮rou可以再生,反正死马当活马医,不试一试,又怎知肯定保不住!” 此言一出,把屋里的几人,都怔愣住了。 这刮骨疗伤,他是听过,可从没见人如此干过。 因为这刮骨疗伤不可使用麻药,否则会有损经脉。可如果不使用麻药,硬行剔除骨头上腐rou,那种痛,不是常人能忍受了的。 胡郎中眼珠子转了转,道:“你要刮骨可以,我这个地方,我的东西也可借给你用,可是姑娘,若是这位病人有任何意外,都与老夫无关,那是你们的责任,若是能答应这一条,老夫可以给你们腾地方。” 听他提到责任,木香才懵然想起,林福贵不是她的亲人,她无权做这个决定。 “大梅,长栓哥,这个老匹夫的话,你们都听见了吧?” 胡郎中被她这句老匹夫的称呼,气的胡子直跳。若不是想见识一番传说中的刮骨疗伤,他早把这群人赶出去了。反正这人的腿是没救了,何必再浪费大家的时间。 大梅跟林长栓互看了对方一眼,最终还是林长栓拿了主意,“木香,你们说的,我都听明白了,胡郎中说我爹这腿肯定是保不住的,但要是你有办法,我们愿意让你试试,最坏的结果,也就是这条腿没了,结果都是不差的。” 木香郑重的点头,“你们能明白就好,我知道你跟大梅都是明事理的人,林叔这腿耽搁的时间太久,伤口处的皮rou都已经烂掉了,如果想救,就必须把伤口处的腐rou一点一点的踢掉,可是你们得知道,人的骨头被皮rou包裹着,期间有很多血脉,经脉……” 她尽量把情况说的简单易懂,“只要一个小小的偏差,就可能导致血管破裂,经脉断掉,所以风险很大,我没有十足的把握,就算神医来了,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我只说尽力而为,若是可以成功剔除掉腐rou,再配以驱毒的药,或许还有治愈的可能。” 很久之前,她游离在生死边缘,自己取子弹,自己缝合伤口这种事,皆是家常便饭,很多时候,都不能用麻药,只能咬着牙忍受。 所以没有麻药的外科手术有多痛,她比谁都清楚。 安平钰静静的听着她把话说完。在此之前,他对木香的印象,仅停留在,她喜欢耍诈狡猾,泼辣无理之上。那时,唯一的感觉,便是她很有趣。 可是现在,他不得不重新审视她。 究竟是怎样的环境,造就她谈论起,刮骨疗伤都面不改色的心境。这可不是常人能做到的,亦不是她一个十几岁女娃可以练就的。 安平钰对木香越的好奇了,似乎在她身上看见了‘秘密’二字。 林长栓也同样认认真真的把木香的话听完,最后,他只对木香说:“我知道这很难,要是给救得回我爹的一条腿,那是最好不过,若是救不回来,那也没啥,至少我爹还活着,以后,我养他。” 这时,躺要床板上的林福贵哼哼了两声,像是快要醒来了。 木香揪着胡郎中,去后面准备刮骨要用的东西。古代没有消毒的设备,她得煮些滚开的热水,以备消毒之用。 林长栓跟大梅就跪在床边,一人握着林富贵的一只手,不断的跟着他说着话。 吴青栓好马车之后,才进来,在内堂见没见到木香,便追到后面去了。 安平钰双手负在身后,站在那想了会,随后走到柜台后头,执起笔写着药方。 那个郎中,虽有两把刷子,但还欠火候。 一柱香之后,胡郎中捧着一个托盘,里面摆着一把精致的小刀,这可是胡郎中,私藏多年的,今日迫不得已才拿出来的。 木香卷着袖子,露出一截白嫩的手腕,吩咐道:“你俩把那壶酒给林叔灌下去,或许能让他好过些。”酒,是她让吴青去福寿楼拎来的,吴青腿脚快,片刻之间就回来了。 安平钰见她要动手,也走了过来,“需要我帮忙吗?” 木香倒是没拒绝,“你替我掌灯,不能摇晃。” 安平钰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他走到柜台前,用针将油灯挑亮了些,又让吴青去把门窗都关上,以防有风吹进来。 油灯亮了些,安平钰便将油灯移到床板边。 木香搬了个小凳子,高度正正好,可以够得到林富贵的腿。 在刮骨之前,她将白酒蘸了棉絮擦在伤口上,以做消毒之用。 伤口虽腐烂可痛感仍在,“唔,哎哟,疼啊!” 林富贵酒劲还没上头,林长栓灌了大半壶,奈何他酒量太好,差不多一斤酒灌下肚,才有了醉意。 大梅哭着拿布给他擦脸,“爹,你忍着些,大家在救你,还有你的腿,你一定得忍着,多疼都得忍。” “好,要保住我的腿,我的腿……”林富贵似醒非醒的含糊着说了话。 木香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将围巾护在自己的口鼻处,又拿了截粗布,在他大腿根处捆住。 随即但开始用小刀,一点一点的剔除腐烂掉的皮rou。 这个过程十分缓慢,也十分的艰难,她连呼吸也不敢太用力。 咬中林富贵的蛇,毒性并不是十分强,它的毒是属于混合性毒素。 被咬后,伤口经过简单的处理之后,就必须服药驱毒。否则便会导致伤口溃烂,人也会昏迷不醒。 说它的毒性并不十分强,也是有根据的。否则以林富贵的情况,现在人已经没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医馆的内堂像是静止了一般,除了几人的呼吸声之外,就只剩林富贵忍痛的哀叫声。 林长栓给他拿了东西咬着,好在林富贵酒劲也上来了,整个人有些浑浑噩噩的。 最坏的腐rou踢掉,接下来就是最复杂的刮骨了。 木香深吸口气,转头看了安平钰,“灯拿稳了,千万不能晃。” 安平钰也入定似的看着她,忽然抬起袖子拭了下她的额头。 木香这才惊觉,原来她已是满头大汗了。 胡郎中一直就站在边上瞧着,虽然他没动手,可是他却觉得他的手此时在微微抖。 如此精准的动刀子,如此镇定的心性,他就算再练个十年,也绝对是练不成的。 凌晨时分,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木香停下刀子,长长的舒了口气,抬头看着周围的人,轻轻的说:“好了,完工!” 安平钰同样松了口气,将油灯搁在一旁,动了动酸疼的膀子,感觉整条胳膊都不似自己的了。 大梅跟林长栓也是如此,两人看着林富贵安稳的睡容,都会心的笑了。 胡郎中因为年事不小了,站不了太久,就抽着空找个地方歪了会。 听见他们说话,立马就醒了,奔过来仔细看了病人被处理过的伤口,冲着木香竖起了大母指,“好,好,你这伤口处理的太妙了,你们都去休息,剩下的包扎伤口,这种小事,交给老夫就行了。” 安平钰道:“我开了药方,你让伙计按着方子抓药,煎好了送过来,给他服下,我们就先出去一趟。” 说完,拖着木香便要走。 木香不想动,“嗳,你拉我干嘛,我就在这儿等着。” “木香,你还是跟这位公子出去转转吧,顺便吃点东西,哦,我这里有银子,你拿着,”大梅挺过意不去的。昨晚太急,也顾不上多想,这会他爹缓过劲来了,方才觉得自己麻烦了人家一夜。 木香拧不过他们,只能答应下来,不过大梅的银子她没有要,她自己带着银子呢。 临出门时,木香叮嘱大梅他们要多注意,病人可能用热,伤口会很难受。 出了门,天色也才刚亮,摆摊的小贩不多,只有零星的几个卖早点的小摊子,摆了出来。 吴青自然不会放任安平钰单独跟木香在一起,于是就跟在两人身后。 三人以奇怪的队形,走在还未苏醒的临泉镇的街道上。 路过馄饨摊时,木香停下脚步,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对安平钰道:“看在你帮了不小的忙,又一夜没睡的份上,我请你吃碗馄饨吧!老板,来三碗馄饨!” 安平钰柔和一笑,点头同意了。虽然同样是折腾了一夜,但贵公子仍旧是贵公子,除了衣袍有些褶皱之外,并无其他不妥。 三人刚坐下,一个声音便由远而近,“老板,再加一碗馄饨。” 那老板瞧见来人,赶忙笑呵呵的招呼,“好,这就来,唐少爷您先坐会,馄饨马上就来。” 来人正是唐墨。 今儿他倒是换了件普通些的衣服,黑色绣着金钱暗纹的袍子。不再像昨天似的,披着一身畜生皮。 唐墨笑呵呵的坐下,先是看着木香,“臭丫头,昨晚生那么大的事,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小爷还是早上听小六说的,否则又得跟你错过了。” 听听这话说的多么暧昧,不知晓情况的,还以为他俩有一腿呢! 木香脸色难看至极,好在一碗馄饨端上来了,吴青便将馄饨推给她。 木香拿了筷子吃呢,下一瞬,手里的筷子就不见了。 “筷子要烫一下才可以用,”安平钰拿了两双筷子,找老板要了些热水,烫过了之后才交到木香手里。 木香愣愣了眨了几下眼睛,这人也太那个……那个啥了吧! 果然,吴青跟唐墨的脸色不好看了。 吴青是替他家主子脸色难看的。主子让他留下,就是为了看着木香的,现在的情况……不行,他得赶紧给主子飞鸽传书,报告敌我情况才行。 至于唐墨嘛,就不清楚了,连他自己都搞不清的事,别人又如何知道呢! 馄饨摊子的老板又6续端上来几碗馄饨,安平钰才不管他们如何,闻着馄饨的香味,才觉自己真是饿了。 唐墨冷笑,像是刚刚才现他的存在一样,“哟,这不是平尧王,安平钰小侯爷吗?什么风把您吹到临泉镇来了,您可是南晋的稀客呢!” 他故意爆出安平钰的身份,引来偶然路过,以及周围人的异样眼光。 安平钰却不动声色,俊脸上挂着清浅如水的笑容,“小王是来跟木姑娘谈生意的,两国相交,这生意自然也做得,难道唐兄,你连大燕的生意也想霸占不成?” 唐墨脸上的冷笑,猛的僵住,脸色十分难看。他突然扭头瞪着木香,质问道:“你要跟他做生意?你要跟他合伙?你傻了吧,他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jian商,大燕国最jian最黑的jian商!” 他一遍又一遍的强调jian商两个字,安平钰脸色一片铁青,“就你不是jian商吗?唐墨,你堂堂一介皇子,不去朝中当官,为你父皇效力,却跑来跟商人抢饭吃,你还好意思说别人jian商,你这是睁眼说瞎话吗?” 安平钰有意无意的将他的身份暴露了,他是不清楚,木香是否知晓他的身份,总之,他骂着过瘾就行了。 他虽秉持着谦谦公子的风范,可若是碰上如唐墨这般,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什么谦谦公子的风范,让它见鬼去吧! 唐墨明白,他的身份,木香早晚都会知道,可他却猜不到这丫头会有什么反应。 按着常理推测,平民百姓遇上皇子,肯定得吓的腿软,跪下磕头拜见啊! 像她这般没见过大世面,只知道围阒灶台田头转的小村姑,或许,不懂得啥叫拜见,但绝对会吓的说不出话来,这是肯定的。 所以,他慢慢转头,想看木香的反应。 四个人坐在一起吃饭,除了木香之外,吴青对唐墨的身份是一清二楚的,安平钰也是知情者。唯一会有反应的人,应该就是木香了。 可是……当唐墨看向她时,却现那丫头,正大口大口的吃着自己的馄饨,压根对他的探寻目光,视若无睹。 唐墨松了口气,或许她是没听见呢! 为了确定一下,他还是问了,“木香,刚刚没听见他说什么吧?” 木香抬头瞄了他一下,咽下嘴里的馄饨,冷冷淡淡的摇了摇头。 唐墨松了口气,“没有就好。”虽说身份这种事,瞒不了永远,但至少不是现在,他不想让皇子的身份成为他的阻碍。他没忘了,当初木香拒绝赫连晟时,其中就有身份的原因。 正当唐墨松了气,拿起筷子要吃饭时,木香又来了句,“大体没听到,不过他说你是皇子,这句我听到了。” “噗,咳咳!”唐墨闭嘴着嘴巴猛咳,若不是良好的修养管着,此刻他已经喷一桌子了。 尽管如此,安平钰跟吴青还是皱眉。 安平钰道:“一点小事而已,也值得大惊小怪吗?像你这样,谁跟你做生意都得亏死。” 唐墨不服,平复完翻动的气息,才辩解道:“是我大惊小怪吗?是她说话只说一半,存心要吓死我,既然都听见了为啥又摇头?” 木香吃完最一个馄饨,十分平静的瞅着他,“我摇头是因为没听完,可我没说一句都没听到啊,其实吧,你真的不用大惊小怪,你看——他是侯爷,赫连晟是襄王,连吴青都是有背景的,所以啊,说你是个皇子,真没啥稀奇的。” “还有还有,让我猜猜看,你之所以出来经商,肯定是在宫里是个不受宠的皇子,要么,你娘亲身份卑微,要么,你娘亲娘家犯的错,被连累了,所以间接导致了,你不受宠,我猜的对不对?” 三个人见说的兴致勃勃,一副八婆的嘴脸,不禁都纷纷转开脸去,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唐墨也被她说的无语死了,五皇子怒了,“你尽会胡说八道,本王就是单纯的不喜欢宫里的生活,想出来闯闯,至于我母妃,有病,早去世了,不行啊?” “行行,你说行当然行了,其实吧,我说真心话,在后宫里头活,死了是解脱,活着是受罪,”这话完全是她有感而。 自古以来,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就会有杀戮。后宫之中,更是如此。谁站在最高处,谁就有权利主宰别人的生死,谁就有权利将别人践踏在脚下。 试想一下,谁不想做踩人的,而不是被踩的那个。 所以啊,为了更好更多的踩人,后宫妃子皇子们,皆变着法的争权夺利,自然残杀。 她说的是随性之言,可唐墨听着,却很不舒服。
“我先走了,”他突然站起来,碗里仍剩下一半的馄饨没有吃,可他却没有了胃口。 唐墨生着闷气走了,吴青道:“你说的太过了,他母妃病死的时候,他才十岁,那时他很难过,之后,他被赫连家接回,跟着主子一起长大。” “他娘是赫连家的人?” “是,他娘是主子的姑母!” “哦……原来他们还是亲戚,看着不像呢,不过,我不认为我说的有错,事情的真相,他自己心里也清楚明白,相比孤独终老,还不如早死早生,兴许还能投个好胎,又或者……” 省略掉的话,她没有说完。或许……还可以像她一样,穿了呢!有可能是另外一个陌生的空间。 这回吴青没再说话了,安平钰却对她的话有些吃惊。 他没想到这丫头会对后宫的事如此熟悉,语调还很悲观,这是什么意思?安平钰觉自己越的看不懂她了。 也不等他能看懂,吴青早已插过来一脚,将他挡开了。 安平钰没再留下,听说是侯府里有事,他需要回去,大飞不带了。他随行的人马都在镇子上,当那些人找来时,安平钰身姿卓越的立在他们中间时,木香才惊觉。 人家真的是侯爷,真的跟他们身份不同。 安平钰走后,木香让吴青回到馄饨摊上打包了两份馄饨带给大梅跟林长栓。 出来有一会了,她有些担心,便先一步回去了。 街道上,摆摊人的越来越多,有熬糖,现做花生酥糖,芝麻糖饼的,也有卖菜的,只不过都是大白菜,或是香菜菠菜这些,冬天易活的蔬菜。 木香边走边琢磨着,若是能解决冬天保温的问题,在玉河村建上几个大棚,做四季蔬菜买卖,肯定要比单纯种粮食划算的多。 路过一个摆地摊,卖手工纳鞋底的小摊子时,木香停住了,蹲下身来,拿过一双鞋看。 卖鞋的是个老婆婆,年龄不小了,满头白,身上的棉袄破破烂烂,屁股底下坐着小板凳子,整个人缩在寒风里,冻的嘴唇都白了。 那婆婆见她看鞋,高兴的伸出手来,给她介绍,“姑娘,我这鞋可扎着实着呢,都是一层一层糊上去的,你瞧瞧这底,这面,都是上好的棉布呢!” 木香瞧着这鞋确实不错,就是太单了,“大娘,你这鞋春秋天穿正好,冬天的话,穿着很冻脚的。” 她是实话实说,虽说老人家针线活不错,可这鞋确实不适合冬天穿。她在家也做鞋,像冬天穿的棉鞋,或是棉拖鞋,也做了几双,虽说没她的好看,可至少比这个穿着暖和。 木香虽觉得这婆婆很可怜,刚才老远就看见她佝偻的背影,想帮她来着,可她真不想买单鞋。 正在这时,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婆婆,你这鞋总共得多少银子啊,我全要了。” 木香笑了,原来这个女人还没走,够有耐心的啊。 赵念云穿着单薄,宽束带扎着小蛮腰,勾出曼妙的曲线。就是脸色不太好看,估计是冻的。大冷天的,穿那么少,还不肯罩个披风,纯属装逼呢! “这位姑娘,咱们又见面了,你也要买这鞋吗?”赵念云笑盈盈的瞧着木香,仗着个子比木香高些,看木香的时候,就有些居高临下的架势了。 “阿嘁,”木香很不给面子的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酸的鼻子,又似乎觉着很冷,赶紧把手拢进袖子里,连脖子也缩进去一截,整个人比赵念云又矮了很多。 “呵呵,对不住啊,实在是天气太冷了,忍不住就打了个喷嚏,姑娘别介意,这大冷天的,穿再多的衣服还觉着挺冷的,姑娘您真厉害,穿那么少都不打喷嚏,我得像您学习呢,哦,你要这鞋是吗?那您买吧,我就是随便看看!” 木香笑的很假,再配上一副缩头缩脑的模样,同赵念云站在一起,还真有点那个啥…… 赵念云被她一番埋汰,也弄的很尴尬,她咋会不冷呢。 坐着马车从这儿路过,看见木香蹲在一个小摊前,好不容易逮到到的机会,她肯定得下来瞧瞧。 马车里暖和,铺的盖的,都是最好最新棉花,在里面待着不冷,一下马车,差点没把她冻成冰。 可是,当她瞧见木香裹的跟个大粽子似的,圆乎乎的身子,再看看自己仍然玲珑有致的身材,便觉得再冷也是值得的。 “还好吧,也不是很冷,我自小身子有些弱,所以脸色苍白了些,姑娘真的不要这些鞋了吗?我还以为你是要买给赫连哥哥穿的呢,不过,你不买也是对的,像这种做工粗糙的布鞋,只有我们府上的下人才会穿,哪有主子会穿的。” 木香怒了,感情这女人也很会变脸啊,上回在她家门前,装的跟什么似的。可现在呢,又换了副嘴脸,刁蛮大小姐啊! 呵呵,要跟她比嘴上功夫是吧!那就看看谁咬死谁。 木香笑了,眉眼细细挑着,媚光流转,“谁说不是呢,我也认为赫连晟不会穿这么粗糙——这么低廉的布鞋,可是……怎么办呢,他非得让我给他做鞋子,不给做,还生气呢,哦还有还有,不光做鞋,连内衣,都得穿我给他做的。” “你还没出阁,一定不晓得,这做内衣啊……一定得照着他的身子量尺寸……” 最后一句,她故意说的很小声很小声,到最后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说的。 “你……你无耻!” 赵念云还是太嫩了,她连荤段子还没讲呢,光提到个内衣,便恼了,忒不沉稳,忒没战斗力了。 木香咯咯的笑,想起大梅那边还有事,不便再跟她废话下去,又怕赵念云只是嘴上说说会买这些布鞋,于是临走前,又多说了几句。 “那个……其实吧,男人都喜欢女人亲手为自己做鞋,哪怕做的不好看,不漂亮,但心意有了,我建议你,把这些鞋统统都买回去,做参照,以你的聪慧,做鞋这种小事,还不是分分钟就能搞定,你说是吧?” “我……”赵念云被她忽悠的一愣一愣,不等她想明白了,木香早跑没影了。 天空放晴了,气温也渐渐暖了。 等木香赶回医馆时,吴青早都就把馄饨送来了。 林长栓倒是吃完了,大梅却只吃了一半。若是搁在平时,这么大的碗,她能吃上两碗,可今儿胃口实在欠佳。 胡郎中见木香进来,热情的招呼她,相较昨晚拿乔的傲慢样,简直是天差地别。 “病人怎么样了,情况还稳定吗?”木香走进来,问道。 “还好,只是现在有些热的迹象,怕是得两三天才能缓过来,”胡郎中说的很中肯。 瞧着眼下的情况,林富贵肯定是不能回去的,木香想了下,对大梅道:“要不,你俩留个人下来,陪着林叔住在医馆里,等林叔情况稳定了,再回村里去。” 大梅情绪好多了,人也情清醒了许多,就是眼睛红肿的厉害,“是得有个人回去,咱家没人可不成,家里的鸡也得喂,哥,你回去吧,木香的作坊明儿得开工了,你回去能帮上大忙。” 林长栓不干,“这不成,你在这儿伺候爹不方便,要洗要擦的也不成,我留下,你跟着木香一块回去,也就两三天,很快就过去了。” 其实林长栓说的也有道理,大梅留在这儿是不方便。 木香插了句嘴,“你俩不用惦记着作坊的事,我有吴青跟何安帮忙,昨儿我把大飞也留下下了,有他们三个人在,作坊的事不会被耽搁,等林叔好了,你们再去作坊帮忙。” 这时,门外跑进来一个风风火火的身影,是满头大汗的王喜。看的出,他是一路跑来的,到了医馆门口时,头上都在冒汗。 “长栓,大梅,木香,你们都在呢,”王喜奔进来,气都顾不上喘,就说上了。 林长栓问道:“喜子,这么一大早的,你咋来了?” 王喜抹了把汗,咽了口唾沫,才道:“我是早上去木香家,听何安说,林叔进镇子瞧病了,我一路紧赶慢赶,等赶到镇上,才想起来,忘记问他在哪个医馆了,只能一家一家的找,总算是让我找着了,林叔他咋样了?” 大梅在看见王喜焦急的神色时,眼眶热热的,“我爹他没事了,幸好有木香在,不然的话,我爹就危险了。” 王喜从没见过大梅伤心难过,眼睛红红的模样,以前看她总是嘻嘻哈哈,大大咧咧。 冷不丁瞧见她哭,还真有些不适应,“你也别担心了,没事就好,只要人没事,其他的都好说。” 木香跟吴青站在一旁,可没错过王喜脸上的表情,分明就写着,心疼大梅。看来这两个人,慢慢的,有感觉了。 只是他们之间的感觉似乎还欠点火候,得有人给他们加把火。 她笑着建议道:“长栓哥,咱们刚才不是在讨论谁留下,谁回家去吗?我看,既然王喜哥来了,不如就让他跟大梅留下,照顾林叔,这样大梅方便,你回家去也放心,我这主意咋样?” “这咋行,王喜家也忙的很,还是让大梅回去吧,我在这儿也一样,再说,还有胡郎中也在,不会有啥事的,”林长栓一百个不同意。他家的事,咋好麻烦王喜,人家家里也有个瘫痪的老爹,他娘年纪也大了。 王喜却觉着得这主意不错,“还是我留下陪大梅吧,她一个人回家,晚上在家也不安全,你这人心粗,一个人白天夜里都要看着,肯定顾不过来,难免就有疏忽的时候,我在这儿陪着她,我们俩轮换着照看林叔,至于我家那边,就麻烦你多照应些。” ------题外话------ 关于医学,亲们当故事看就好了,关于赵念云小朋友,她很快就要落到不作不会死的境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