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桃源
“醒醒！” “求求你醒过来！” “你别丢下我，求你了！你千万别丢下我一个人！我该怎么办！”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醒不过来？” 是谁？在华成的眼前似乎出现了一张绝美的容颜。一滴一滴的泪水，guntang的砸在脸上，流进了嘴里，一股咸涩但又带着幽香的问道。垂下的黑色长发飘荡着，发梢拂过华成的脸庞，像是春风一般拂面。但是那一声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却又是显得无比凄美。 华成努力地想睁大眼睛看清那名女子的面容，可是两人之间仿佛隔了一层薄雾，无论怎样都看不见。 突然，华成感觉到眉心一刺，紧接着面前的那层薄雾渐渐散去，连着那张绝美的面孔和凄美的声音，都想烟雾一般消散开，慢慢变淡。 “不要，不要！”华成闭着眼睛挣扎着，直到一阵光芒刺目的射了过来。“不！”华成猛地睁开了眼睛，紧接着就看见了一张带着深深黑眼圈的苍白的面孔出现在面前。“哥，你醒……”王越看着华成终于醒了过来，高兴地想扑上去。但是华成刚醒过来，下意识的抬手一掌呼了过去。“啪！”王越一句话还没问完，就看见一只大手出现在了面前。吓得王越连忙抬起胳膊护住脸，可是还是被一股大力掀起来，朝着一边飞了出去。 “疼啊！”王越脸朝地趴在地上，看着自己胳膊上一个已经开始发青的巴掌印，疼的呲牙咧嘴。而一边的华成看见王越被自己一巴掌扇了出去，也是吓了一跳。 “哥，你这下手也太……”王越坐在地上，搓着手瞪着华成，眼睛却越瞪越大，连接下来要说什么都忘了。“哥，刚那巴掌是你扇的？”王越连滚带爬的跑到华成身边，盯着华成伸出来还没收回去的左手。 华成自己也被那一巴掌吓了一跳，再低头看了看自己正端正的坐在地上，即使盖了一层兽皮，地下鼓起的肌rou还是那么明显，完全没有之前的那种孱弱感。“我能……”华成握了握手，充实饱满的感觉从双臂传了过来。深吸两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华成用力的朝前挥了一拳，带出一阵风声鼓动的猎猎作响。“这就是力量的感觉么？”华成激动的看着自己握紧的双拳，感觉有些热泪盈眶。 “来，哥你试试”王越双眼放着光，右手上一阵褐色的光闪过，然后随着右手的抬起，一根石柱从地下长了出来。华成跃跃欲试的抬起右拳，似乎想到了什么，华成又松开了拳头，而是摊开手掌，握在了石柱上。王越这次造出来的石柱很粗，华成的手几乎只能摊开贴在石柱上。随着华成五指发力，一道道崩裂的痕迹出现在石柱上，带着碎裂的小石块四散飞溅开。“咔！”的一声，华成轻而易举的捏碎了如腰粗般的石柱。“哈哈哈！”华成开心的大笑了起来，握掌成拳，一拳砸在了剩下的半截石柱上，将石柱砸的完全碎裂开来。 “哈哈哈！这感觉真爽！”华成放声大笑着，王越在一旁也开心的跟着华成笑了起来。从王越有记忆以来，从来没有看见华成笑得这么开心。华成的笑就像是一抹阳光一般，无声的晕染开，让周围的一切景色几乎都活了过来。一声声高昂带着一丝沙哑的笑声震动着周围的花草树木，跟着华成的笑声一起摇摆着，沐浴着阳光，形成了一副极美的画面。 “醒了？”一个低沉宽厚的声音传了过来。华成抬头看去，一个身形极其瘦削的男子走了过来，但是他那修长的身材却比华成还要高一大截。尤其是男子凸起的前额和一双硕大的眼睛加上厚厚的双唇尤其引人注意。 华成面带微笑打的冲着男子点了点头，此刻华成还处在刚才那股兴奋的余韵中。男子之前似乎有些苦恼，一双大唇紧紧地抿着，但是现在似乎也被华成感染了一般，紧皱的眉头也慢慢松动开来。 “姜叔！”王越双手一撑从地上站了起来，冲着男子喊了一声。“王，你哥哥恢复的不错”姜姓男子明亮硕大的眼睛转过来看了一眼王越，回应道。 “我们是怎么来到这的？”华成打量了一下四周，几根粗木加上石块搭起的四周，顶上铺了一层枯草，这样一个简易的小屋甚至连四周的风都遮不住。“这里是？”华成看向姜姓男子问道。 “这里是姜，我们一族的人在这里生活。我父亲以他自己的名字命名的，把这里叫姜”姜姓男子介绍道，“我叫姜魁，你怎么称呼？” “华成”华成回答道。 “华？”姜魁蹙了蹙眉，“这个姓我倒是没有见过。那你的父母是？住在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华成摇了摇头，垂下了眼帘，“我不知道我父母是谁，我似乎睡了很长时间，醒来之后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王越是我弟弟。” “你们兄弟俩的情况是一样的啊”姜魁摸了摸下巴，“我问王越的时候，他也是这么说的。看来一直以来就只有你们俩在一起生活。” “可是，我到底是怎么来到这的？”华成问道。 “是我把你们带回来的”姜魁伸手指了指外面，“你们三个，还有一个小家伙。按照我族人的说法，他看见你们三个是从天上飞下来的，像是神仙一样，可是把他们吓了一大跳。落下来的时候，你们三个都昏过去了。要不是我在你身上闻到了我父亲的味道，我还不敢接近你们呢”。 “你父亲？”华成回忆了一下，在此之前除了王越，自己根本没见过其他的人。 “就是那个给我了一把草叶的老头，跟姜叔张的基本一模一样”王越解释道。 “王，你去帮你哥哥拿点吃的吧，他刚醒来应该是有点饿了”姜魁说道。 “我也去吧”华成迫不及待的想试一试奔跑的感觉，那种双足紧挨着大地，感受迎面的风，清新的空气，跳，游，攀爬，嬉戏。 华成双手用力的一撑地，可是却发现自己的双腿怎么也发不上力。笑容瞬间凝固在了脸上，华成翻过身，双臂用力，撑起上半身让自己跪坐起来，可是大腿以下完全发不上力，整个人又仰面躺倒在了地上。华成挣扎着跪坐了起来，双臂撑住地面，中长的黑色碎发散落在脸颊两侧，遮住了双眼，但是还是能看出来在轻轻的抖动着。一滴滴汗水顺着肩膀沿着胳膊滑落，双手紧紧地捏着，将地面上凸起的石块捏碎了一块又一块。 “哥，你没……”王越赶紧准备冲过去，可是姜魁却伸手拦住了王越，冲着他轻轻的摇了摇头。 “你之前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发现你头和身体的连接并不敏感，几乎是断开的状态，这就导致了你无法控制你自己身体的力量。”姜魁说道，“在你昏迷的时候，你的身体做出了无意识的反应状态。而我，则是把你身体的断开位置从脖子下移到了大腿处。你现在应该是完全对下身失去了控制，这我没办法帮你治好。但是”姜魁站起来，走到华成正前方，看着垂下头的华成说道，“你的大腿以上的位置，可以完全打的由你发挥，甚至比那些体型比你还要强壮的东西更加有力量。你，能接受么？” 气氛瞬间诡异了起来，王越的紧张，姜魁的平静，还有垂着头的华成，没有任何的反应。 就在王越等的有些焦急的时候，华成突然抬起头，脸上却依旧洋溢着笑容，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短短的时间内，华成和王越以及姜魁似乎隔了几个春秋那么长，华成的表现甚至连姜魁也感觉到了惊讶。“谢谢！”华成轻轻吐出了几个字，没有任何的哀伤或者郁闷。 “呃……”王越呐呐的看着华成，扭头又看向了姜魁。“你们哥俩在这聊一会吧”姜魁起身，丰厚的嘴唇动了动，低沉的声音传了出来，“我出去还要安抚一下我的族人，他们可是被你们吓得不轻。等到休息的差不多了，我会派人过来接你们。你们俩现在毕竟也像是我们的神明一样，我可不能太过放肆。”随着话音落下，姜魁一边笑着，一边大步的离开了。 “那个”王越看了一眼依旧在微笑的华成，问道，“哥你现在有什么感觉？” “感觉？”华成双臂用力将自己撑起，而后跪坐在了自己的脚上，“虽然大腿以下完全失去了知觉，但是比起之前的只能像是一个快死的人，这种感觉真的不错。”华成朝着王越伸出了一只手。一只肌rou饱满，骨节分明的手稳稳地停在王越的面前，掌心向上摊开。王越也伸出手，和华成的大手握在一起。华成的手掌用力的将王越的手握住，看着王越的眼睛，“感觉到了么？以后哥也可以紧紧抓住你了。之前你一直在照顾我，保护我。以后这些，哥也可以做到”。 看着华成的漆黑的眼睛，王越倏地感觉视线一阵模糊。赶忙用力将手抽了回来，低着头说道，“我去找姜叔”，然后一路小跑了出去。 看着王越一路小跑离开的身影，华成嘴角轻轻翘起。随后双臂用力，将自己翻了过来，俯身撑在地上。虽然双腿感受不到，但是从一遍一遍做的俯卧撑中华成依然可以感受到自己现在的力量。华成左右手轮流着做着单手俯卧撑，一下又一下，却连呼吸也不曾有些急促。突然，华成双手猛然撑住地，将自己停了下来。随后只用双臂拖动着身体，带着长长托在身后的双腿，出了木屋之外。 爬出木屋后，华成才发现这个木屋是建在一处高地上的。通过高翘的岩石上，华成双目贪婪的扫过下方的景色，那是一副华成从来没有见过的画面：不再是凄凉和萧瑟，也不是荒无人烟。一个个小屋有秩序的坐落在下方的平地上，来来往往的人们，或驻足，或匆匆而行。一些小孩蹦蹦跳跳的从林间穿过，略过灿烂的花朵。有些房屋前有几个女子，是不是的撩起被汗水贴在脸上的头发，绕道耳后，看一眼远处的男子，看一眼玩耍的孩童，温柔的一笑，低下头去完成自己的动作。不远处，一片空旷的金黄色的空地上，人们弯腰正在忙着什么，但是当他们抬起头，脸上却是洋溢着星星点点的笑容。 “这样活着，真是太美好了……”一刹那，华成似乎是应和着人们，也笑了起来。双臂一用力，将自己的双腿甩到身前，随后伸手将腿盘了起来，然后就这么坐在了地上。 阳光此时也大盛了起来，一道道的光束似乎被华成吸引过去了一般，在华成身体周围一个弯折，透过发梢，穿过臂弯，越过头顶，拂过脊背，随后又朝四面八方发射开，似乎是紧贴着华成一般。几乎是一瞬间，华成整个人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光，随后将金光又发散给了下方的众人。 渐渐地，下方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到了华成身上。看着高地上那一尊金色的身影，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莫大的威仪一般，所有的人，不论男女，不论老少，面露着虔诚的表情，轻轻闭起眼，双手摊在头的两侧，双掌向上，再一次齐齐的跪了下来，朝着华成深深的伏了下去。 （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