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氏八家

    在雎鸠氏灭门公案之中丧生的明阳氏公子明阳志的死因，这些年成了东土大地上一桩莫衷一是的热门迷题。明阳氏拿出事发当晚明阳志被第五无心杀害的回光镜像，但第五氏也通过明阳氏出示镜像的先后时间，拿出了第五无心不在场的确切证据，这桩无头公案双方各执一词，一直争斗得难解难休。

    事实上，明阳志之死确实成了身首异处的离奇公案，可能也正由于如此，真相反倒不那么重要了。在明阳氏看来，既然人已经死了，那么就不能白死，要是能利用这个死做出一些对家族有用的文章，那也算是死得其所。

    在明阳氏与第五氏的纷争之中，中土玄德门虽然没有任何反应，但任谁都看得出来，明阳氏嚣张气焰背后必然有玄德门的支援和扶持，否则，第氏八家同气连枝，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也不是他明阳氏一家所能抗衡的。当前的形势是，明阳志之死并没有导致明阳氏与第五氏之间的直接血战，但却阴差阳错地成了明阳氏与第氏八家公开对峙、争夺领土与势力的导火线，明阳氏打着为少公子报仇的旗号，加上有玄德门的撑腰，确实也争得了不少好处。

    这六年来，在第五氏与明阳氏的威逼利诱之下，东土东隅之地的一些弱小家族，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也确实慢慢开始选择方向站队，长期以来东土大地建立的势力划分，已经渐渐没有之前的平衡局面了。

    当然，第氏八家也不是吃素的。

    随着对富阳山、富戍山、落玉山矿脉的控制，以及对雎鸠氏原有城池及产业的接收，第五氏凭借庞大的精玉资源和地缘策略，顺势招揽了雎鸠氏周边数个次一等氏族。与此同时，由于中土玄德门的暗中介入，第氏八家在中土的布局也提前推进，以第五妼、第八姲、第一广德为核心的扎根在中土的第氏八家中坚势力，也开始与中土玄德门势力有了心照不宣的摩擦和较量。

    在东土大地上，第氏八家也正紧密谋划，积极应对突变的大形势。

    东土先民之地鹿鸣城，第一家的祖地。

    “长安，第五家近日在东隅之地收获颇丰，大家大致也听说了，你再来跟大家好好通报通报。”主持第氏八家集议的第一家家主第一长乐面带笑容地对第五长安说道。

    第氏八家的六位家主以及每家的个别核心成员，此刻都齐聚在第一家的议事堂中，共商六大家的大事。说起来，虽说对外都是第氏八家，但实际上却只有六家，相传第二氏、第四氏在久远之前就已经断了香火，绝了后人。至于原因为何，各家都讳莫如深，除了第氏各家家主历代口口相传外，他人一概不知，只是隐约猜测第二氏与第四氏的消身匿迹，牵涉到第氏八家的一个大秘密。可能是感念兄弟手足之情，目前兴旺昌盛的六大家族，对外仍同称第氏八家，没有没了第二氏和第四氏的名分。

    第氏八大家族的集议制度是祖制，承继了无数年。依照祖制，集议的主持和召集由第一家族的族长负责，议事的地点通常也在第一家祖地。追源溯本，姓者，统其祖考之所出；氏者，别其子孙之所分。第氏八家本同根同源，属上古有虞族人，为东土上古帝王血脉之一，其中一支因兄弟有八，后从大到小以第一至第八为氏，第一氏就是最初的宗祖长子一脉。因此依据祖制，虽然历年历代，第氏八家各家实力各时期相比各有起落，但始终以第一家为长为尊。

    “好。”第五长安随即从座上站了起来。

    “承蒙各家兄弟支援，自雎鸠氏公案以来，明阳氏挟明阳志之死大做文章，暗中有玄德门撑腰，虽尚不敢与我第五氏血拼厮杀，但其狼子野心不死，明阳烈采取纵横之术，游说东隅之地部分家族，与我们八家对立阵营，分庭抗礼。”第五长安对前情作了铺垫，“但是，我们第五家也不是软柿子，在东土大地上，我们八家耕耘无数岁月，根基深厚岂是他们小小明阳氏可比。所以，在一开始的时候，我就已经料到了明阳氏这步棋。”

    第五长安抚着黑色长须，从容不迫，意气风发。紧接着，他又说道：“这几年，明阳氏先后招揽了原本与我们有嫌隙怨仇的碧水湖区的东河氏和多叶氏，还有流沙谷的刺氏和部末氏，表面上看起来似乎风风火火，可实际上对我们没有太大影响，因为这几家原本就是我们敌对的势力。但与此同时，我们也吸收了不落叶林地的百里氏，东江两岸的东郭氏和南郭氏，还有我们河间地西北部的白马氏、申屠氏等一干家族。此外，我们还夺取了东隅之地渊临城和黄石子城两座战略城池的控制权。”

    “好极了！长安兄长果然雄韬伟略，有东郭、南郭等氏族成为我们的附庸，我们就可以越过东江到江南，实在好极了！这几年我们高歌凯进，实力规模比以往强大得多，现在看来当初借机灭了雎鸠氏真是明智之举。”第三长在性格直爽，喜形于外。

    “嗯，渊临城和黄石子城地处咽喉要塞，战略意义非凡，掌握此二城，也就直接掌握东隅以东主要的财物流通，对明阳氏而言也算是截了他们的财水。能顺利夺得这两座城，实属难能可贵。”第六长吟很是钦佩。

    五家家主等众人听到第五长安的消息后都很是高兴。

    现场中，第五无寒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并未因为议事堂高兴的气氛而有一丝松懈，在大堂中显得有些突兀。事实上，在整一串事件中，第五无寒都发挥了极为重要的作用，从最初的策划剿灭雎鸠氏，收取富阳山，再到近期的夺取黄石子城，都有第五无寒挥洒的汗水和心血，可谓居功甚伟。只是第五无寒与其胞弟第五无心一样，喜怒不假于色，从来都是冰冷的模样，大家也就见怪不怪了。

    “诸位兄弟，还请听我一言。”

    第八长信说道：“长安兄弟英勇果敢，确实成绩斐然。但明阳氏的纵横之术我等亦不得不防，东河、多叶等小家族，孤立对待自然轻易击之，若合孤为众、聚沙成塔，加上有玄德门和明阳氏牵导左右，也是不容小觑的力量，不得不防。”

    “长信兄长说的有理。”第五长安说道，“若是让明阳氏联合众多细小家族力量，最后对我们形成包围之势，确实大大不妥。从目前的情况看，多数家族仍处于中立或者观望态度，而明阳氏已经招揽的这些附庸，原本便与我等不和，因此也难以招揽。为今之计也只能是恩威并济，尽量争取其他势力，以其之道还治其身。”

    “我倒是认为明阳氏此举不必过于上心，明阳氏原本也只是与我们单个家族的实力相当，就算暗中有玄德门扶持，可也难以与我们八家整体相抗衡。再者，我等六家也是同时在招揽各方势力、邀请各方供养长老，在这东土大地上，现在轮不上他明阳氏说话，将来也一定轮不上。”第三长在不以为然。

    “嗯，大家说的都自有道理。现在大势瞬间万变，兴衰不定，福祸未知，我等务必审时度势，顺势而为。”第一长乐说道。随后，第一长乐又转达了第五妣、第一广德从中土送回的相关密报和与玄德门暗中较量的情况。

    众人点头称是，紧接又对中土情报议论了一番。

    第七家的家主第七长明在八位家主中年纪最轻，但修为却是顶尖，而且对法修之道最是推崇。在他的治理下，第七家族人才辈出，在八大家各类比试中经常能力拔头筹。此外，在第七长明的招揽下，门下供养长老众多，其中也不乏像枯寂老人这样的传奇人物。因此，若论实力，第七家族当下也只稍逊于第五家族而已。为应对今后局势的风起云涌，确保八大家立于不败之地，因此第七长明在集议中提议，六大家优化资源，选拨各家天才子弟，统筹集中培养。

    此议得到了当场各家的一致支持。而谈到天才子弟，自然也就绕不开六年前诞生于第一家族，并引起不少轰动的超级灵童第一天真了。

    但说起第一天真，家主第一长乐却头疼得很。

    “各位有所不知，我那嫡系子孙天真，虽说身怀绝品天赋不假，慧根测试也确实是上等上品善根，但奈何生性顽劣，不务正业，小小年纪已将鹿鸣城闹得天翻地覆，真是小霸王降世，让人伤脑筋啊。”第一长乐按了按额头的太阳xue。

    “哈哈，长乐兄长此言差矣，上品上等善根灵童乃是天之骄子，在东土大地上也是不世之材，因此为人秉性不能以常人视之。你觉得伤脑筋，我却觉得这恰恰说明第一天真生而不凡，哈哈哈。”第七长明抚须说道。

    “长明说得对，对于这等灵童就只能因材施教，切记不能墨守成规，坏了苗子。”

    众人相聊甚欢，对第一天真的培养也重点作了讨论，各家最终商议由第七家牵头，六家共同提供相关法门和神通，选拔优等子弟，进行更加系统的培养训练，以迅速提高八家年轻一代子弟的法力修为，应对今后动荡的大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