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没有任务的战争
张治中亲自见了戴立及他领**的湖南军统特务组。· 一见面，原本高傲之极的张治中，羞愧连连：“戴局长，要不是你的及时提醒，我还真犯下了大错。” 戴立则道：“张将军，抗战的任何一次疏忽，都将造成华族民众的死难，还请张将军以民众为重，以抗战大业为重。” 这话说的就有些重了，尤其是在张治中这种相当于领一方诸侯的将领面前。 然而，戴立作为蒋最看重的亲信，自然有这个底气说这句话。 “是，戴局长说的是。”让戴立没想到的是，张治中并没有任何的反驳，反而连连称是。 见张治中如此恭敬，戴立不好再说什么了。 正准备告辞，便见着一名军官匆匆走进。 “聂长官，真的是你！” 容凌觉得很是面熟，却一下子想不起来，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 张治中却大笑道：“我是有眼不识金镶玉，竟不识得大名鼎鼎的聂长官。” “喔？”容凌转身看向张治中，又盯了盯进来的那人。 那人笑道：“聂长官，我们一起在德国接受了为期三个月的训练！” 容凌这才想起来，这人确实是三千归**人中的一名。 张治中又笑道：“聂长官，你是不知道，这些归**人，确实有几下子。他们的战斗的理念很先进，我可是将他们都当在了宝贝。由他们在战斗的间隙来训练我手下的军人。他们把坦克战术的训练细致到了极点，连配合步兵的每一个战术动作都有着特别的含义，确实让人佩服……” 张治中又指着远处道：“你看，他们训练出来步兵不管有没有人就向战壕后投弹，这投弹也很讲究了：七个一组的大威力集束弹和三个一组的集束弹还有后排士兵的单个手榴弹集群投掷，覆盖面非常广而且爆炸威力足够大。我看这坦克步兵协调作战还真不简单……” “哟，张将军这是在准备做什么？”见张治中颇给容凌的面子，便打趣道：“难道准备将聂长官留下来不成……” “嘿嘿，这个我可不敢……”张治中道：“要不是昨晚许诚见过聂长官，着重提了提，我还真不知道聂长官会到这里来。” 容凌不禁若有所思，问起了那名归**人：“你们对张将军提到过我？” 归**人敬了个礼，才道：“聂长官，随着我们这批归**人在军队中渐渐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之后，各军没有不知道聂长官的……” 容凌不禁望了戴立一眼…… 戴立也发现有些不对：“这么说，聂长官是你们叫出来的？” 归**人有荣俱焉，大声道：“是的，戴局长，聂长官。” 戴立若有所思：“这么说，聂长官的威名在基层颇有些大啊。” 归**人道：“这是聂长官应得的。” “喔……”容凌不置可否。可以这么说，她一直在低调，低调再低调……却没想到，会让她的名声从基层慢慢的响起，又因为戴立的关系，与最高层间也有所接触……于是，便造成了如今这个局面，基层有名，高层亦心知肚明，唯独是张治中这一层的将领所知不多。· 见张治中始终一脸的笑，容凌的心反而高高的悬了起来。 她对这名将军一向并无好感，可以这么说，真实史上的文夕大火，要不是因为某种原因为其洗白，张治中是要承担绝大部分的责任的。 说到底，史是胜利者书写的，也是为某些目的来服务的…… “张将军，我不过做了我应该做的事罢了，可当不得张将军一句聂长官。”容凌面上丝毫不显，浅浅而笑。 “聂长官说笑了！能者为长，凭着聂长官所做的事，张某称你一声聂长官并不过分。”张治中脸上的笑像是一朵菊花……让容凌恨不能一脚踩在上面。 “张治中张将军！”戴立严肃了脸，道：“聂长官的叫法，不过是归**人不知如何称谓才这么叫，你也这么叫，便是大大的不妥！你之上只有蒋校长！你这么叫，是要将聂容凌置于火堆上烤吗？” 张治中一滞……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万万没有想到，戴立竟对眼前的这个女人维护若斯！竟是直言点出了他心中隐隐的心思来！看来，他还得重新评估一下聂容凌的地位了。 不过，张治中并不着急！从他被戴立揪住尾巴开始，他便在想着法子从戴立的身边入手，也全力调查起了聂容凌这个女人！他相信，凭着他的人脉，他的地位，掀不了戴立，不会连戴立身边的女人也奈何不了。 眼见着话不投机半句多。戴立直接拉了容凌出了办公室。 归**人则一脸疑惑的跟着出来了。 “聂长官，是不是我给你惹麻烦了？昨夜里救火，刚好我在许长官的身边，认出了你来……” 容凌一笑：“你安心的打仗便是。” 话虽然如此说，容凌的心里还是直打鼓！她太清楚蒋的封建家长势的作风了，也太明白华族人一旦内斗起来，是何等的残酷！ 没过两天，她预料中的事便来了。 张治中极其高调的为容凌请功，不但述容凌在穿过来的每一件事，而且还将这次长沙之火的控制的功劳都堆到了容凌的头上。 于是，由张治中开头的一招捧杀，铺天盖地而来。 尤其是苏皖地区的游击队们，更是将容凌说的神乎其神。 这其中有好心的，也有恶意的。还有凑热闹的。 不过十天时间，那名归**人又来找容凌了：“后来，张将军让我详细的将你在德国的一切都告诉他，并且问了苏皖等地的事儿……我觉得没什么好瞒的，便都告诉了他……”归**人叹了口气，道：“这几天各大湖南的各大报纸都在说你的事，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聂长官，是不是我害了你了？” “刚开始是张将军，后来是各报的记者，然后连普通军人都开始询问我们这些归**人，并表示不可信……但是声势却造了起来了。我觉得这样太诡异了，而且其中阴谋的味道很浓，我就去找了戴局长……”归**人接着道：“后来戴局长马上找了湖南军统的人帮忙调查，发现了这里头确实是有人在推动的，是个阴谋……” 容凌走出在长沙居住的房子，轻轻地带上门，一个人走到漆黑的院中，这是在湖南大学的一处特别腾空的院落，平整的青石板上竟全是水。 容凌站在屋檐下，面对漆黑的夜发呆，很有点被凄凉笼罩的感觉。 她已倾尽全力，却只看到了华族的苦难！能力挽狂澜吗？容凌感到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已经承担了太多了，她太知道华族这百年的耻辱了！现在黑暗角落的暗箭向她射来……她感到太累了。 明明自己只是想要阻止文夕大火的发生，却没想到会触到某些人的神经。 湖南的五月，还是有些凉意。 ……一件外衣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地披在了容凌的身上。 容凌感觉到了身后沉默着的一片温暖。 “也不知道爱惜身体，就穿着件薄衣出来，夜里风挺大的，还有雨……”戴立道。 “是不是感觉很不好……”戴立又道：“其实校长未必会在意。” 听着戴立的话，容凌的心里酸酸的。 一瞬间她有过一种想法：他到底还是在意蒋多过自己……凭着他对蒋的了解，她这种不可控的因素，蒋怎么会不在意呢？ “其实校长这人还是挺能提携后辈的……”没等容凌说话戴立又开口了：“张治中的手段我都懂；而且，聂容凌，如果你想让校长放心，其实很简单……能在你身边陪着，我就很开心了……只是一种策略，你愿意吗？” 容凌忽然道：“我这就什么也不管了。到重庆的深山老林里去呆上个几年，然后抗战就结束了。” 戴立也沉默了，良久才道：“好啊，等把小鬼子打跑了，以后你爱去那里去那里……但是现在！不行！” “你不是说，要为天地立心，为华族生民请命的吗？总不能担心人家猜忌就收手不做事啊……”戴立轻轻的但却不乏力道地说：“话说回来，其实我觉得……事情并没有坏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容凌道：“我并不怕来自外部的压力，但是我害怕这种无所不在的黑暗之力。” 戴立心中一凛，半响才道：“如果我们的国家只有一个核心，那么我们就能集全民族的力量去抗战，有两个核心可能就只能用八分之一的力量去抗战了，如果是三个核心本来就形成三足鼎立，那么就不用抗战了……所以，容凌，我不能支持你！” 容凌这才明白，不是戴立不明白她，而是在担心着她另立山头！要知道，戴立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她的能力的人！也知道，她的脑子里究竟有着些什么前瞻性的东西！如果容凌真的有此想法的话，绝对是对抗战的一大打击。 苏皖游击队，是容凌一手弄起来的。 开民智，识大义运动如今还在由容凌主持。 三千归**人，分散于各部队基层，又可以凝结起多大的人心！ 还有英国放在印度尚没有运完的军火！ …… 而如今，张治中又由于私心，将她推到了前台！ 她的能量确实应该让蒋忌惮！虽然她并无此心。 容凌勐地一震：又或者，蒋目前对她还是无恶意猜测，但是，某些人却在一步步的逼着蒋去猜测！华族的军阀山头林立，她不是不知道！能有如今之局面，已是蒋努力的结果。他绝对不愿意看到一股不可控的新势力崛起！ 想来，此时的蒋亦是左右为难之际！ 容凌望向戴立：“如果我肯做你身后的女人，便什么问题也不存在了吧？” 戴立像是下了决心一般：“聂容凌，我的心你一定是知道的，对不对？！校长提议之后，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绝对不仅仅是为了抗战！更多的是因为是你。” 容凌忽然笑了，道：“你的校长真的有此提议？” 戴立点头。 “呵，这说明，你的校长并未猜忌我。反而是在保护我。我就说嘛，你的校长不是短视之人。” 戴立先是一惊，又是一喜，然后又有些颓然…… 容凌悠悠的道：“戴立，我心不在此，情亦不在此。” “既然你的校长根本不猜忌于我，那么，我还作出这副样子做什么？呵，戴立，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好好的看着张治中，看着长沙的民众，不要再让长沙的民众，遭遇花园口一样的痛一样的殇！至于私下里的情谊……戴立，我会记得你！” “聂容凌，你会记得我吗？我……我不知该怎么说！我……我亦不知你究竟是……但是，既然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 容凌轻俏俏的笑了：“张治中现在不该死，但是，如果长沙有任何问题，他就该死！”容凌想起后世中所知的文夕大火中那些个死难的民众，直接为张治中定了罪。 “好，我们好好的看着。希望……希望他不要犯任何的错！”戴立接着苦笑道：“我有得忙了。因为救火，军统布置在长沙的很多人员都暴光了，这些人不能再留在敌占区！还得安排得力人手来长沙。” “是值得的。”容凌道：“绝对是值得的！或者你永远不会知道，你做到了什么！” 戴立一笑：“我信你。” …… 直至小鬼子于一个月后占领岳州，并进犯长沙，容凌与戴立两人见的并不多。 而铺天盖地的关于容凌的事迹，也渐渐的被小鬼子的大规模的调兵掩盖了过去。 与此同时，欧洲像个火药桶一般，已蠢蠢欲动了起来。 蒋在派出张灵莆协同张治中作战之后，一封电报，将戴立及容凌两人召回重庆。 在临走之前，戴立与张灵莆暗中会面，并告诫其一定要协同张治中等小鬼子全面进犯长沙，有组织的撤离民众之后，再实施焦土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