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惦记
接下来数日，青州一片风平浪静，左长志闭门谢客，深居内宅，等闲不会出门，顾容照旧天天寻花问柳，几乎把青州稍有名气的青楼楚馆都逛了个遍。 只是有心人都能发现，在这平静下涌动的暗流。两淮盐场全面停工，盐役们全换上了常服，混迹在青州城内，尤其是傅家周围。 这些人都做得很隐蔽，若不是有傅越这个地头蛇，顾容压根儿不会知道这个消息。他感激地看着傅越：“多谢傅兄告诉我这个消息，我心里自有打算！” 这些人明显是在打他的主意，傅越皱眉：“顾兄不打算避避风头吗？” 顾容笑笑，不欲多言，只道：“不用，只是若出了意外，要麻烦傅兄照看一下边大人了！” 顾容这样子分明是在期待左长志一伙儿动手，莫非他压根儿没从龚如意手里拿到任何证据？ 若是这样，那一切都解释得通了。左长志一伙儿先行得了消息，早做了提防，顾容和边子明只身到两淮，没有任何助力，想要找出左长志的破绽，除了剑走偏锋，别无他法。 只是顾容这办法未免太冒险了一点，一个弄不好失败了，代价就会是他的生命。 跟顾容相处得越久，傅越就发现，顾容就像是一个谜团，自己以为已经很了解他了，他往往又会做出出乎自己预料的事。 傅越知道，顾容这人看起来随意，可却是个意志坚定之人，他一旦下了决定，旁人根本无法说服他改变主意，而自己也根本没有理由去劝说他。 “顾兄放心，我一定尽我所能保护边大人！”最后傅越只给了顾容这样一句承诺。 八日后，王捕头等人终于传了消息回来，不过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你说什么？失败了，怎么会失败？王捕头他们十几个人，我又另外派了十个身手不错的盐役协助他们，这么多人还对付不了几个弱质女流？”左长志气得两眼发红，难以置信地看着管家。 管家苦笑道：“大人，这顾容好生狡猾，竟派了他的贴身侍女，就是那个叫锦书的丫头扮成龚家的婢女，藏在队伍里。大人也知道，那丫头年纪虽小，身手却是一流，王捕头他们这群普通衙役，哪会是她的对手！” “废物，连个小丫头都奈何不了！”话是这样说，但锦书的事迹左长志也是知道的，他说这话不过是为了发泄一下心中的郁气而已。 左长志在屋子里踱来踱去，踏了半个多时辰，差点都把地板踩出一个窟窿，这才终于下定了决心：“管家，通知蒋武生他们动手！” 接到左长志的通知，蒋武生准备当天晚上就动手，却被陆成里拦了下来：“大人，在城里动手，动静太大，目击者太多，万一皇上派人来调查顾容的死因，只怕很容易留下把柄。” 蒋武生心知陆成里有其他主意，便顺着往下道：“那你说怎么办？” 陆成里嘿嘿一笑，挤眉弄眼地说：“大人有所不知，顾容这回远下青州还带了一红粉知己，据说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花魁，那姿色、那身段、那风情、那味道，咱青州所谓的花魁就没一个能比得上的……” 都什么时候了，这老东西还惦记着女人，蒋武生不悦地提醒道：“陆大人，说重点，别扯这些有的没的！” 见他不高兴，陆成里也不卖关子了，直接说重点：“大人，下官瞧那顾容对那女子好得很，银钱随那女子花，还把一小厮指派给了那姑娘，而且还特意在江南聘了六个镖师保护这女子。依下官之间，咱们不如从这女子身上入手！” 蒋武生轻嗤了一声，道：“这些个女人整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躲在闺房里绣花赏鸟的，你怎么从她身上动手？莫非派人去强掳了她？这不跟直接朝顾容下手一样吗？” 陆成里连连摆手：“不一样，大人有所不知，那女子每隔一日都要去城外的妙音痷上香拜佛，她今日未去，按照以往的惯例，明天上午她就一定会出城去妙音痷。咱们只需在半路上拦截了她，然后让人给顾容通风报信就是。顾容知道他的老相好有难，还能不前来营救？到时候咱们在林中设下埋伏，这顾容就是插翅也难飞啊！解决掉他之后，一把火烧了那林子，皇上派人来又能奈咱们何？” 蒋武生略一思索，也不得不承认陆成里这办法比较好：“没错，若能在荒郊野外解决了顾容，顺便毁尸灭迹最好，既如此，那就按陆大人说的办！” 蒋武生正欲派人去通知左长志他们的行动计划，陆成里却伸手一把拽住了他，然后露出一个色眯眯的笑容，道：“大人，下官有个不情之请，解决了顾容后能否把那个女的留给下官，下官这不还没尝过京城花魁的滋味吗？求大人成全！” 蒋武生皱眉，依他说，为免节外生枝，那女子当然是跟顾容一并杀了埋了最好，可瞧陆成里这幅垂涎三尺的模样，若是不答应，这老东西心里只怕不高兴。为了一个女人跟陆成里生了嫌隙，不值！ 想了想，蒋武生最终还是做了让步：“好，不过你要答应我，这女的玩过后就得杀了，绝对不能留下活口，否则会给咱们带来天大的麻烦。陆大人，只要咱们还坐在这位置，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这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当然，当然，大人尽管放心，事后我就把这女的砍了喂狗，一根骨头渣子都不剩，绝不会给咱们带来任何麻烦的！”陆成里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听得蒋武生直皱眉，心想，这老东西果然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难怪一手提拔他的龚如意死了，也没见这老东西留一滴泪。这种人，切不可深交，相反，还得提防着他。 陆成里不知道，就因为这么一句，他在蒋武生心里的印象指数直线下滑，跌入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