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此处有省略——江锋…… 过完年，阿强几乎没消停过。一边应付给各个公司送货，受温国忠委托，同时也为公司搬迁珠海的锁事忙碌。这天，是他送meimei去广州后一周的时间，送完货下午从中山小榄镇回来，想抽空去干部宿舍会会那些赌友们。没想到接了个陌生电话，却是舅舅火烧眉毛的求救。接听牛沃柯电话里的解释，没二十分钟他便赶过去，私下里讨价还价给了两千块钱，事情才不声不响地给抹去。阿强领着狼狈不堪的杨德昌离开巷子，他计划去采办些办公用品明天用，想想快接近下班的时间，让他独自步行回去晚了，担心翠姨在饭堂里找不着他，要刨根问底地盘问起来，不小心把这事给漏了嘴，那可就前功尽弃。没准舅舅不还那两千块钱不说，在翠姨面前还落得个包庇罪，以为是两人狼狈为jian，那可是天大的罪过。因此，他决定骑摩托车载舅舅回公司，免得节外生枝。“看你忙里偷闲地出来快活，也不是个糊里糊涂过日子的人，怎么会这么不小心？”两人一直没吭声，摩托车驶过一零五国道，远远地看见开展公司，阿强放慢了车速，才扭头看了看身后的舅舅：“都不知是不是他们有意安排的，眨眼两个月半月的工资就没了，我看你拿什么填账。” ……此处有省略——江锋…… 钱过来，相信他们也能够理解。疯婆子什么事都不知道，他们还能不孝敬下老爹？”杨德昌露出牙擦苏苦涩地笑了笑：“他们赚钱真容易，腰里别个手铐，动动嘴我两个月半月的工资就落入了他的腰包，真的比抢银行还容易。” “说什么呢，你还想把事情搞大？非典现在随着天气变暖和，又闹得全国人民都心慌慌的。你还敢出去鬼混，也不怕万一染上这病，可别祸害了大家。”阿强觉得身后的这个男人，虽然目不识丁，但有着男人共同的本性。不由得笑了笑：“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你也真够可以。以前出去混混谁都能够理解，现在抱着那么顺眼的翠姨，还不知足。不知道你每天搞卫生，还有那么大的劲头，确实令人刮目相看。” “这东西就像吃饭一样，吃了晚饭，第二天照样还想吃。再说翠姨从年后起，知道怀孕了她就不让我碰，也是憋得慌，才抽空出去放放水，没想到遇上这事。”杨德昌叹息地说着：“我们这样活着，也就是混吃等死，你以为像那些有钱有势的人，他们什么都能满足，就像那香港的某某人，公开着就有了三个老婆，可偶尔也还会出去偷腥。还不是同样过活着每一天？” “混吃等死，就是除了吃饭，便无所事事，什么事情都不做。你以为自己是谁呀，人家说混吃等死，只不过是自嘲、调侃。你还就真的当真起来，可见你鼠目寸光之极，再说你也不是什么权势、富豪之人。”到了公司门口，阿强一脚点地，见舅舅安稳地下了车，便接道：“都一把年纪了，别老想着吃什么‘嫩草’，还是好好地过活，拜托别再给自己添什么麻烦，我们也消受不起。” 杨德昌露出牙擦苏嘿嘿地笑着点点头，心里却有点不以为然，他掏出支红梅烟想递给阿强，见曾祥梅挽着翠姨从公司里出来，便自顾自地点燃起来。他知道这烟的档次不合外甥的胃口，便悠然地吸了两口，讪笑地看着两个女人到了面前。 张琳离开公司，曾祥梅还惦记吴鸣父亲的病情。没过两天接到张琳的电话，说老人已驾鹤西去，加上开庭见吴鸣那样子，心里着实难过得紧。她知道老人离逝，小姑的生活将越来越窘迫，记得前天叮嘱过阿强寄些钱给她，也不知会不会忘了。便当作翠姨和舅舅的面，她又提了起来：“你有没有给琳琳寄钱呀，交待你的事可别忘了。拖拖拉拉都是迟早的事，现在办丧事花费都不小，虽然国家有安葬费，但随乡入俗应付方方面面的开支，还是要花不少的钱。两个meimei，就她 ……此处有省略——江锋…… “杨精卫和花子今天从SD老家回来，他们要在南区补办酒席，张鹏已被应龙和毛女先接过去了，我们也赶紧过去吧。”曾祥梅听阿强说已给meimei寄了钱，心里释怀了不少。想起刚刚还和翠姨谈论杨精卫与花子的婚事，便说一起过去。她知道花子一年多连续打了两次胎，这是第三次怀孕，听医生说再打胎，可能以后就再也怀不上孩子，所以不得不奉子成婚。 “去吧、去吧。我昨天也收到了请帖，我们都去吧。”杨德昌猛地吸了两口香烟，挨到她身边身边：“饭堂里的卫生，我明天起个大早。他虽然离开开展去了你侄子的公司，有了请帖，不去，怕是面子上也过不去。”他说着憋气地看了看翠姨，他怕妻子闻着烟味又想呕吐：“毕竟花子也要叫你姨婆，我这个姨公不去就显得生分。随个份子钱，走个过场，也是应该的。”他说着几人都轻轻地点了点头，不约而同地看了看天边的晚霞，逐渐变成黑色的云朵，向南区的上空飘来。 南区工业区市场，数醉仙楼酒店装修比较上档次，有些规模。但因场地有限，虽然装修做了阁楼，设置了几个包间，但为了招揽低消费者群体，也像其他餐馆、快餐店一样，在大门外摆设几张餐桌，方便顾客从里面出来歇落。在没有接到各种酒席的预定时，平时就像其他同行业者一样，为了迎接赶时间的打工一族，在饭点时到门口叫卖，大都是人山人海，磨肩擦背。就像蝼蚁搬食一样，他们点个两晕一素或一晕一素，端着快餐盒寻个地方坐下，或边走边吃，游走着赶回去加班。一些百货摊点，也围满了人。在云儿涌动的傍晚，黑暗很快使整个市场灯火通明起来，便显得夜市盎然。 ……此处有省略——江锋…… 郑秋波和林明亮的死，经过王日华的默许，杨精卫终于如愿以偿地和花子结合了。他虽然知道第一次堕胎不是他播下的种，但还是满怀欣喜地带着花子到青岛老家办了结婚证。旅游了半个月时间，便领着父母同到宁都乡下，与花子父母会合，也算是两户人家的长辈碰了面。最后征询曾凯子的意思，两家人又同到顺德，按许多同事的习惯，在就近的地方举办筵席。 参加婚礼酒席的人很多，开展公司的人员占了大半。曾凯子公司的都是他亲自下的请帖，所以礼金不菲。不像开展公司的人一样，大都是包个几十块钱应付。时至下班的点，阿强扶着摩托车，不停避让来来往往的行人，跟随三人步行，到了南区市场。他放眼看着拥挤不堪的市场，不由得摇了摇头：这地方也能办婚宴酒席？充其量也就是个两层楼的快餐店。他依稀记得三年前与吴鸣就在门口的露天餐桌喝酒，也记得把杨精卫弄进公司上班，第一次请几位同事在这里宵夜。到了醉仙楼酒店，见花子和杨精卫在接待。他看着妻子和翠姨在右边的礼金台前送了两个大红包，登记了名字，便双手抱拳随意寒 ……此处有省略——江锋…… 店。曾凯子在酒店正中央的一张大圆桌前坐着，身边有几位不熟悉的老人陪同。阿强猜想是杨精卫的父母和亲戚，便径直过去。“强哥，欢迎大驾光临。”曾凯子红光满面地站起，向几人介绍，果然不出阿强的猜想，相互寒暄都说着客套的话。 翠姨打完招呼，感觉到特别的闷气，由堂倌引着上二楼没上几个台阶，便憋气得难受。她忙拖曾祥梅下楼，宁愿在露天的几桌入席，也不愿意去楼上人声噪杂烟雾缭绕的包房。杨德昌自然也跟随，阿强进每个包房打招呼应付完，便返回寻着儿子到曾祥梅身边坐下。八个冷盘上桌，还没放鞭炮，张鹏便和其他孩子一样都动手扒拉了起来。在堂倌把九个热菜上完，最后一个烫菜上来时，大门边早已悬挂好的鞭炮便被点燃。顿时，整个南区市场都笼罩在硝烟弥漫里。孩子们都已吃饱便在硝烟里奔跑，在地上寻找残余的鞭炮玩耍。 几两临川大曲下肚，杨德昌显得十分疲惫，他涨红着脸看着对面的毛女：“还是喝你和应龙的喜酒痛快，那次这酒，我差不多喝了快一瓶。今天也就喝了二三两，都感觉到醉了一样，总觉得有点不对头。”应龙哄完儿子去跟张鹏玩，回头看着他笑了笑：“舅舅，这是酒不醉人人自醉。那时你几乎是个单身汉，现在可是梅开二度。晚上‘加班’辛苦，酒量自然就下来了，很正常。”同桌的男人听了都明白加班是什么意思，便纷纷地笑着，都拿对方夫妻间的话题取笑。 阿强知道下午杨德昌的事，便露出牙擦苏接李应龙的话：“都一把年纪了，爷老崽嫩可得注意身体，别老顾着眼前的痛 ……此处有省略——江锋…… 能够拉扯大。如今培养一个孩子，就是奶粉钱、尿不湿都让你头痛。更别说上幼儿园，那简直就像送孩子上大学一样的开支。”他说着，同桌的女人们又议论物价疯涨，工资再怎么涨也跟不上物价上涨的速度。 “快点，下雨了，大家都到里面去挤挤。”堂倌一直在注意天气的变化，他一声叫喊，外面几桌人都纷纷站起。阿强把酒杯端起：“来吧，我们喝完杯中酒都散了吧，这雨一时可能还停不了。”他说着仰起脖子一饮而尽，也不顾其他人喝了没有。跟着妻子和翠姨的身后，到了菜市场巨大的铁皮棚下去避雨。杨德昌步伐慢了点，待他进来避雨时，衣服已打湿了不少。大家都不停地抹着头发和抖动外套。他响响地打了个喷嚏，在抹嘴巴时，不禁念叨了句：“都说结婚摆酒遇上下雨的人，他们的婚姻都不会太长久，看来这场雨下得还真不是时候。歪哉，新娘子一定很歪哉。” 阿强挨着他听见，知道‘歪哉’的意思，是指结婚摆酒，遇上雨天，新娘子这人一定是有问题的女人。忙瞪了他一眼：“你好像懂得很多一样，别胡说八道。”曾祥梅一手牵着儿子，一手挽着翠姨，听了他的话笑了笑：“想想也是，有许多人结婚，遇上雨天，他们大都会以离婚告终，还真的是有这么种说法。” “不过说来也是，我当初和他结婚，中午还阳光普照，到了晚上就大雨倾盆。阿昌这种说法，想想还真有点道理。”翠姨说着一手在腹部摸着，看了看杨德昌：“市场那边有雨伞卖，你还是去买两把吧。这雨也不知要下到什么时候，我感觉有 ……此处有省略——江锋…… 强也随即跟了过去，他担心舅舅身上没钱，因为喝完酒没吃饭，也想早点回家煮面条吃。同时又想着翠姨的话，也联想起吴鸣和meimei结婚，就像翠姨说的一样，都是中午阳光灿烂，晚上大雨瓢泼。难道meimei的婚姻也会是这样？老天爷注定他俩会离婚？他跟着杨德昌到了卖雨伞的摊位，也没还价，拿起两把大伞付完钱便返回。看着舅舅接过他给的伞撑开，挽着翠姨进入雨中。便背起张鹏，由曾祥梅撑伞，整个人就像只会走动，而没有灵魂的躯壳一样，朝他租住的房子走去……此处有省略——江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