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红色通缉令
中秋之夜，包子巷七号大院热闹非凡，欧阳敏敏一家大大小小十几口人全聚在一起。庭院露天中央一张大圆桌，圆桌上面设有香案，周围摆放着苹果、西瓜、香蕉、葡萄、枣、梨、栗子等时鲜瓜果。全家人还在香炉上插上一枝生毛豆，按照老传统，这是代表月中的桂树。 晚上九点，一切布置妥当，全家大小轮流着向月亮朝拜祭月。因为放三天的假，明早公司也不用上班，所以欧阳永令、永光等人又摆了张麻将台，准备痛痛快快的玩到通宵。 荣远航实在是对打麻将没什么兴趣，与欧阳敏敏逗弄起几个小侄子自得其乐。不过过节了，他掏出手机在威信里向一些老朋友老同学发点祝福语。正当打着一连串长长的字时，忽然字幕消失，跟着手机铃声响起来，一看原来是小姨林素芳打来的。 “小姨，中秋快乐！我正想给您打电话呢。”荣远航笑着拿起电话接听。 不过，电话那头的林素芳语气并不好，她问道：“远航，你还在天京是吗？” “嗯，是啊，我在女朋友家里。”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依偎在身旁的欧阳敏敏，女人巧笑倩兮、满脸幸福的与他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却不料林素芳接着说出让他大吃一惊的消息：“你表姐在家里闹自杀呢，远航，如果方便你就回来看看吧。” “什么？”荣远航心里格登一下沉了下来，急忙问：“她人呢、现在怎么样了？你们怎么不拦着她啊！” “你回来看看就知道了，别着急，人没事，就是嚷着要见你，我怕她还会弄出什么事来……” 荣远航说：“好好好，我马上回来！小姨，你跟姨父要看着她啊！” “嗯，镇定点，路上要注意安全……” 小姨挂了电话后，欧阳敏敏脸色都变了，急着问：“远航，是不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你表姐她……她为什么要自杀？”因为靠得很近，原来刚才通话所有的内容她全都听到了。 荣远航心里很歉疚，不用说，陆小傅闹自杀一定是因为自己。他苦笑了一下，说道：“敏敏，这事……我不知该怎么跟你说，不过，我得马上回去一趟。” “好好，那你要小心点啊！”欧阳敏敏理解地说道。 …… 于是与欧阳敏敏一家成员告别了一声，然后马上订购了返广粤的机票，匆匆赶到机场，办理好手续时间刚刚好，马上就可以登机。两个小时后，到了广粤青云机场，然后去停车场取回自己的奔驰座驾，再以每小时一百五十公里的均速驱车赶到了阳光市！这一路回来，也不知被高速公路的电子眼拍下了多少次的违章记录，但是他一心急着回去，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远航，怎么这么晚回来了？”开门的是保姆徐姐，因为过中秋，所以她到现在零辰两点多都还没睡。 “我姐呢？她人在哪？”荣远航急着问道。 “她人在楼上房里，你小姨在……”徐姐话还没说完，已经不见荣远航的踪影了。 荣远航三几步飞奔上了别墅三楼，“砰”的一声推开了表姐的房门…… 只见小姨林素芳与姨父陆培南两人也在里面。此刻的陆小傅正躺在床上，床头还挂着一瓶点滴。而她自己打着滴点的右手还拿着一个被咬了一半的苹果。腮帮子鼓鼓的，嘴里正咀嚼满满一口的果rou，突然见到荣远航推门而入…… “唔！”的一声哼叫，她惊得大眼睛瞪圆了，想也不想急忙把被子往头上一蒙，象驼鸟一样把自己全身盖了个严实！ “远航！”林素芳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惊讶地问：“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要知道从天京回到家里，这可隔了几千公里的路程、而且本市内没有机场，得从两百多公里外的省城机场开车回来，这一过程他竟然仅仅用了四五个小时！ “姐呢，她怎样了？”荣远航问非所答，陆培南见他神色焦虑、急匆匆的赶回来，心里不禁有些安慰，于是答道：“她没事，喏，这不是刚刚吃了个苹果，胃口还好着呢。” 陆小傅再也装不下去了，她刚才躲在被窝里囫囵吞枣地将满满一口果rou急着吞下去，差点没把自己噎死。这会儿见老爸语带讥讽，不由得生气地把被子一掀。 “爸——！”陆小傅不满地白了他父亲一眼，满头的乱发象个鸡窝，红艳的小嘴嘟得老长。 荣远航走近她的床边，关切地问道：“姐，你没事吧，伤哪啦？” 陆小傅小嘴一瘪，大眼睛眨几眨，看起来满脸的委屈，瞬间泪水就有如长河堤溃一般流下来。她无声地抽噎几下，却越哭越起劲，“哇”地一声，双手猛然抱着荣远航，螓首埋在他的肩膀呜呜地哭个不停…… 陆培南走过去轻轻拍拍妻子林素芳，呶了呶嘴示意一下，然后两人悄悄地走出了房外，并把房门给带上了。 抱着哭个不停的陆小傅，鼻子里嗅着她身上好闻的香味，荣远航却是满心的无奈，等她哭过了一阵子，拍拍她的后背安慰道：“好了，姐，你别哭了行不行？” “远航，你不要离开我。”陆小傅还是抽噎着，见她满面泪痕，荣远航去桌上抽出一张纸巾帮她擦干。一时无语不敢去答她这话，于是分散她的注意力问道：“姐，你有没有伤着？” “这里。”陆小傅抽左手给他看，只见腕上被白色的绷带包绑着，也看不见伤口。但可以想象，她这是割腕自杀呢。 “姐，你、你怎么这么傻啊？”荣远航苦恼地说道。 陆小傅说：“你要去见你的女朋友、跟她双宿双栖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接着她一脸凄戚地看着对方，说道：“远航，你别离开我行不行？我、我发觉我真的好喜欢你啊！当你离开之后，我才发觉我的心好疼、痛得我不想活了！” “嚯、嚯……”忽然门被敲声。 荣远航大吃一惊，人有如弹簧一般下了床并坐椅上装模作样的坐好。推开门的是小姨林素芳，她并没有进去，而是脸露肃地说道：“远航，有点事，你跟我出去一趟。” “啊？哦。”荣远航站了起来，满腔的惑疑。林素芳又对着陆小傅说道：“丫头，乖乖地在这里呆着，现在远航回来了，可别再寻死寻活的，听见了吗？” 陆小傅抱着被子卷缩做一团、正有如偷吃的小兔子，听了林素芳的警告忙不迭地点头。 林素芳也不多话，带着荣远航走出了别墅，来到她那辆白色的广本小车旁边，手里的摇控器打开了车门说道：“上车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荣远航依言上车，林素芳驾驶着小车渐渐远离了市区，这一过程中，双方都没有说话，林素芳只顾着开车，眼视前方脸上显露着迷惘，也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而荣远航则还在想与表姐陆小傅的事情，刚才在一股冲动之下，竟然跟表姐做出了那种事情，他现在后悔得想扇自己一巴掌。 然而随着车子越走越远，偏离市区出到了高速公路口，荣远航再也忍不住问道：“小姨，咱们这是去哪啊？” 林素芳答道：“你姨父在西平·镇沿海买了个鱼排养殖场，咱们过那边。那里有个人，你一定要见见。” “是什么人？”荣远航不由得满脸惊奇，什么人值得小姨大半夜的带自己去见面？ “你去了就知道了。” 林素芳顿了顿，她叹口气说道：“好吧，远航，你要有个心理准备，……她是你妈！” “什么？我、我妈？”荣远航吃惊地问。 林素芳点点头，良久，才缓缓地说：“其实你妈在你六岁那年，……杀了人。”一阵沉默，她奇怪地看了看荣远航，听到了这个消息竟然不吃惊？却不知荣远航早就从欧阳敏敏那里听见母亲的事迹了。 “我知道，只是不知她为什么要杀人？”荣远航问道。 “唉……”林素芳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这事说来话长，不过，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叫黄越彪的人而起！” “黄越彪？黄熙集团的黄越彪？”荣远航问道。 “是的。就是他！” 林素芳接着道：“在二十五、六年前吧，那时你妈还是个年青漂亮的大姑娘。她在一家名叫丰茂的物资公司里做财会，而这家公司的老板，就是黄熙，他的儿子看上我姐——也就是你妈了。” 荣远航听得这一阵恼怒：就黄越彪那三寸丁还凯觎我妈？人长得又丑又矮不算，而且脾气暴燥，心肠很坏，臭名昭著的，跟他儿子黄世保一种货色。 “那时的黄越彪已经是结了婚有家有室的人了。而我姐，在那个时候认识了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后来就是你爸！” “我爸？！！”荣远航听得一阵激动，不知为什么，眼里的泪水都流了下来。从小没爸的孩子是多么渴望有个爸？这种感觉只有切身体会才知道。 林素芳说道：“是的，你爸姓荣，他叫荣泰航。本来你妈给你取的名字是‘荣念航，’意为永远怀念他的意思……后来上幼儿园才给你改了个‘荣远航’。” “……你爸妈两人很恩爱，不过，他们并没有等到婚结的那一天，……你爸就被黄熙一个叫程大强的手下开车撞死了！” “什么！”尽管荣远航有心理准备，但这个消息还是有如晴天霹雳！他还指望能见上父亲一面呢，结果…… “人渣！！”荣远航咬牙切齿，瞬间心中一堵闷气无法宣泄出来。 林素芳说道：“远航，你别激动，听我把话说完。……那个时候，我姐已经有了身孕，而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你！男人死了，她伤心欲绝，要不是为了你，她可能会自寻短见随他而去了。那个撞死你爸的程大强，因为酒驾撞死人，被判入狱三年。” “……不过，后来你妈从黄越彪那里得到消息，黄越彪亲口承认，是他指使程大强撞死你爸的！于是，我姐带着我远走他乡，来到了阳光本市避开他的纠缠。而且日夜记挂着为你爸复仇。在程大强出狱两年之后，她终于找到了机会。驾着一辆大卡车将他的人辗压成了碎rou！” “杀了程大强后，只是还没等她找到机会杀黄越彪就已经遭到了警方的通缉。后来，实在走投无路之下，她联系了人蛇打算偷渡到香江，于是把幼小的你托咐当时还在念医科大的我。这一逃亡就不见了踪影。” 小姨说到这里，脸上的泪水不断的滑落，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只好开车靠近公路紧急停车带，趴在方向盘好一阵恸哭。 “小姨，别哭。”荣远航拍头她的背肌，其实自己也哭得希里糊涂的，为母亲悲惨的命运而哭！同时咬着牙暗自下决心，一定把黄家上下杀得一个不留，为惨死的父亲报仇，为母亲讨回公道！ “我来开车吧。”荣远航怕她悲伤过度会走神。 “我没事！”林素芳抬起头来，用车上的纸巾擦干脸上泪痕继续开车。一边又接着说道：“你妈后来才联系上我的。她怕影响了你的生活，所有一直让我隐瞒着。” “妈！”荣远航不自觉的叫出了一声妈，此时他一刻也等不了想要见到母亲。 “她当时偷渡过香江的时候，却遇到了海警，后来跳海逃生，被一艘途经的越·南货船救起来。但是……那些船上的人也并非好心救她的……后来几经波折，她来到了甸国、被一个当地很有势力的军阀所收留。唉，远航，你妈这一生很坎坷，她现在还是国际刑·警挂了号的人物，上了红色通缉令、是际国通缉犯！以后不知能不能有机会再见到她了。这次见面，你要好好珍惜你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