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谢婉之死（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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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婉看着我，口中一字一句说出来。 原本紧闭的窗户蓦然大开，寂冷的风挟着雪花吹进来，袭进我的脖颈间。 我的整个人却浑然不知冰冷，震惊在谢婉的话里。 什么叫……我的孩子，是他的？ “心儿。” 谢婉咳嗽的更狠了些，却是一手揽过我，一手吃力的关上了窗，染了鲜血的手抚上我的脸颊，拭去我脸上的泪，笑的却仍然那样温润好看。 “你刚刚生产完，受不得这样的风。” 我的泪却似决了堤一般，无论怎样都停不下来。 “你嫁给他的那日，我喝了很多酒，很多，我没想到你竟是对青陌那样死心塌地，然而你终究已经是他人的妻，我想我该死心了。” “我在城楼下观礼，我听他唤你欢儿，我看到你欢喜的神情，心，已经不知道去了何处，没有人比我清楚青陌口中的欢儿是谁，我不想你那样欢喜却是成了别人的替身。” 谢婉蓦然闭上了眼，胸口微微的起伏着，右手熟练的点上自己 “我做了一件这辈子最后悔，却也是……最不后悔的一件事。” “你那日独坐帷帐中等了青陌许久，他仍然不曾来过，你便掀了盖头，一个人坐在那里发怔。” “我便着了皖卿易过容，让她化成竹沁的模样，请你出去走走。” 谢婉从怀中取出一粒药，温柔的送入我唇内。 “我本想，就让你忘记所有的事情，但如今，我觉得你若是记起来，也许对你，是好的。” 药丸入腹，却仍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我便在合欢宫外，弄了一身的血，躺在那里。” “你原本对我只是冷冷的，但你那日看到我就那样躺着的时候，你却是扑了上来，急匆匆的拽着我的袖子，查看我的脉息。” “可是你不知道的是，合欢宫外，我的周围，已经洒满了一种******，你靠近我的那一刻，你的神智，就已经不由你控制。” “我那夜发了狂一般的将你占有，然后终究清醒过来。” “你眸里都是泪，你的眼神让我无法面对，但我知道，我那次是真的伤害了你。” “然而我哪里知道，这原本便是青陌为你我设下的圈套，我抱着你走出合欢宫的地界的时候，看着他带着人，出现在……咳咳……在我面前。” 谢婉的话忽然不再是那样流畅，竭力保持平静的脸上泛起了一抹苍白。 “阿宸……别说了……别说了……” 看着他起伏越来越剧烈的胸口和越来越刺目的血红，我慌乱起来。 “不要说了，我会慢慢想起来，不要说了……” “不，我要说。” 谢婉伸出手，挡住了我的唇。 “青陌早知我是谢冰心的儿子，我执掌万花谷以来他一直耿耿于怀，他早知我爱你，新婚之夜对你好便是为了刺激我出手，他做到了。” “我看着昏迷在我怀中的你，想起你带着泪水的眸子，我不想让你伤心下去，真的不想。” “所以，我便与青陌做了个约定，我交出万花谷的一部分兵力，换他为你重造一个新婚……之夜。” “你醒来后，记忆只停留在被皖卿请走之前，其他的，大约你不曾记得。” 我终于明白，为何我那日看到谢婉满身是血的躺在云影暗疏时，我脑中会闪过那样的画面。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如此。 “放心，我们的孩子……已经被皖卿接走，青陌没什么可以再威胁你的了。” 谢婉的呼吸猛然急促起来。 “青陌借口……为你尝心欢糕的时候，对你下了药……内功尽失……我方才，喂你吃的那颗……便是解药。” “你不是说，那是******的解药吗？” “不。” 谢婉唇角浮起一丝宁静的笑。 “那是，万花谷谷主，以心血凝结成的万花魂，你吃了它，全身的内力都会回去，甚至青陌种下的蛊毒，也会消退无痕。” “心儿，我终究对你不住，原谅我……不能……再陪伴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