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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我们自己的城市时,高速公路上,刘总又岔了道。他说想去见见他旧情儿,十年来都没再见过那种。她曾逼刘总结婚,刘总就跑了,国家分配给他的工作也没再要。 应该是几个孩子的妈了吧?我一边问,一边也挺伤感的。坚硬的时代,哪里那么容易有柔软的爱情,我突然很怀念我们纯真过的年龄。 沿着国道边右拐,进去一条路,开了足足半个多小时。物是人非,找人又是半个小时,好不容易问到电话号码,打过去却是关机。 我就唱: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再多的伤也要自己背。 这是刘总KTV成名歌曲,每次必点。他就骂:日你。 可车开出半小时后,电话那边却回过来了,问:哪位? 因为刘总怕河东狮吼,每次在外面勾引小妞一般都用我电话号码,我就调戏着对方:你猜! 刘总顿时激动了,一把抢了过去。那普通话讲得个口爹,我全身起肌皮疙瘩,我示意他路边停车,我下去抽烟,然后嘱咐:长途啊!回去给老子交电话费! 又是十年?我拼着命在脑海中收索着,十年前我的那个她,现在在谁的身边,长发还是短发?却是一片空白。于是,我黯然着神伤。 我们在路边吃了本地最具特色的土鸡,过程中,刘总不停的出去接打电话。他那批债主们真没素质,民以食为天嘛,你TMD别人吃饭时打什么电话啊! 象我,中午十二点前,除了我们领导老板,谁的电话我都不接,谁打过来我脾气还挺大,从没好脸色看,尤其那些要银子的,我所有的债主也都知道,他们只要白天上午打,我保证不会接,然后等到凌晨一两点再回,都别想睡好觉那种。回头我得给刘总上上课,只是欠钱吧?个人原则立场还是得要的。 刘总十年前的那个她和我亲密无间的交谈着,显得我们曾经是恋人一样。她应该刻意化妆过,良家女子象她这般年龄,已经算不错了。 等刘总再坐回桌上时,她挎包里的电话就响了,是她老公打来的。她对我们笑了笑:不好意思,该回去了。 我们就送她回家。在回返的途中,刘总再没跟我提过和她以前的事情,我也没再问。 但刘总很感谢我说过的一句话,因为三个人喝酒时,我指着刘总对她说:来看你没别的意思,他知道你现在过得好,就行了,如果不好,他会很内疚。 在路上我睡着了,醒来时,下过雨的街道干净的能晃出人影,我开了车窗,清凉的气息迎面扑来。 如果有得选择,我会不会选择另外一条路? 但我没想过会遇见小蔡,因为,我欠他的数欠了一年,他追了一年,他追得很辛苦,我跑得也辛苦。 我是跟杜老板去玩儿的。他很久没见到我了,有点想我。我坐上他车时,他眉宇间有几分兴奋。 你老婆偷人了?我笑着问。 草泥马,今天领导找我谈话了,哥哥我再过时日,单位就是这个了,他竖起大拇指,得意忘形的样子。 箱子里的人越来越多,我是准备坐会就走的,但我听到了小蔡的声音,他说话极具特色,很磁性很男人那种。我看他时,他故意装没看见我,但我发现他在打电话。 我就笑着过去敬酒。 你该知道我找你多少天了吧?小蔡问,却不肯端面前的杯子。 今天你走不了,我老弟们在门外,他继续着说。 我就一个劲看着他,站在那里。 认识啊?杜老板很快就发现了我们之间的不对。于是旁边坐的一位马上站起来对小蔡说:有什么事情,过了今天再说,杜老板的面子。 一个星期了!不管你们什么事情!过一个星期再说。杜明看看我后说。然后把杯子递给小蔡,小蔡就也看看我,喝了。我笑了笑,也喝了。 回去我就把丢抽屉里的一把短匕兜放在了身上。我一直认为,我不屑带这种东西的,但形式咄咄逼人。 因为小蔡是疯的,至少有三个办案单位在追查他的案子。 我开始尽量减少外出的时间,公众场所没必要很少会露面。某天朋友的俱乐部新开张去捧场,进到里面,就有好几桌子人用眼神狠狠瞪我,我却TMD一个都不认识。 最后习惯还是在办公室上网,可七七打电话过来,说打牌挺累,让我替她玩儿。我就看看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我不想去的,但我想见见另外一个她,后来还真让我见着了,我拿着道具时,她过来握住过我的手,很冰凉那种。 其实七七起身让我的最后一手牌,我还没看完,背后冲进来就有人动手,突然袭击,是大飞的弟弟小飞。我不由叫苦不迭,真是这壶水还在响,那壶水就开了。 大飞上次事情后,一直相安无事,钱我也在还,每次给点那种。晚上我还给过他电话,可他人在广州。 小飞却是极度麻将二五八,某年,他跟人开战,居然把对方脱得一丝不挂,从桥头打到桥尾,游街示众,也因为故意伤害,蹲过苦窑,基本就是大脑短路那种。 应该是本能,我自己都没反应过来,手里的短匕就已经在他脑门上连甩了几下,是砸那种。 不要怀疑我动刀子的技巧,大拇指一直按压在刀锋后的三寸处,这样轻易伤害不到人。可这SB喉咙处都被我刀尖挑去一块rou了,却还一直不停的在冲锋。我把明晃晃的刀刃逼着他,亦是如此。他就是个猪,也要怕吧?继续敢死队一样,把我堵在了墙角。
七七却怒了,麻将一倒,提起凳子就连砸了小飞几下。等旁边的人开始拉劝时,我拉着七七的手,从后门走了。 怕吗?我呵呵问着。不怕,跟你又不是第一回!七七白了我一眼。然后问:你什么时候身上开始带东西了? 我就叹了口气,我突然想起,我很久没回去睡过了。 然后我就给辖区的一位高压锅打电话,高压锅听了,直接就在那边开骂:你傻的?!随便个打架治安处罚你就直接可以收监,忘记你缓刑了? 我知道高压锅现在上海开会,高压锅是这个辖区的男勃晚,能让他千里之外牵肠挂肚的,也是真为我好,就小声的说:哥,我错了,下次不会了。 高压锅继续着:明天去备个案,跟谁谁说就说我让你来的! 于是大清早的我就到了派出所,谁谁见我就笑着骂:你现在身份不同,就不能安份点? 我苦笑着,领导,我是正当防卫好不好。 谁谁就说:那我给你处理了?你赔一千汤药费吧!毕竟对方有明伤。 我就笑:可别人现在开口要一万呢! 谁谁眼睛一鼓:那就只赔五百了!中午你请我吃饭。这一亩三分地上,谁不给我面子,我就让谁以后没面子! 和小蔡发生的极具戏剧性。 他来家里时,我正在吃饭,小强托人给我送了五斤螃蟹,我喝着小酒正自娱自乐。小蔡在门外叫我名字,我就笑着叫他进来,他见我吃饭,居然挺害羞那种,我就觉得他这人挺有意思。我就把钱放桌子上,只一千大洋。我说:身上就这些,要多的也没有,而且你进来陪我喝酒。 他躇蹉不前,说有老弟们还在车上等,陪他一起上来的个朋友却露出个小脸,看到是我,就眨了下眼,居然是认识好几年却一直音讯全无联系不上的,他笑着把小蔡推进来按桌子边。 几个人哈哈大笑,说TMD这世界还真小,尤其是小蔡,他带一批人马管我要钱反正就都是我早认识的一批,这车马茶水费的真划不来,让他有点伤不起。 酒足饭饱后,送他们下楼,再提银子的事情,小蔡却示意不急,我什么时候方便什么时候再给他电话。 而后几天,却突然脾气变得气急败坏,我就努力克制着情绪,因为我知道这不好,没人会因此而在乎你。 在电话里,我跟七七说:我想裸奔。七七就笑:来床上奔吧。可做起来强差人意,就是做着做着脑袋里想别的事情去了心不在蔫那种,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