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心碎
已经开始有点泛黄的信纸写道：孩子，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说明你又回来探望我啦，我很欣慰。可能此时的你却在不断寻找我的踪影，以为爷爷只是跟你开玩笑，哈哈。爷爷走了，要去找瑄儿了，你不要伤心，人总有那一天的到来，只不过是早一点或者晚一点罢了，这对我来说其实没多大的关系呢。但你要好好的活下去，不要让爷爷和瑄儿在下面为你担心啊。爷爷的一生已经活够本了，说不定还赚了呢，爷爷很心满意足。 世事总喜欢捉弄人，行将就木总有那么一两个未了的心愿或者未解的结。爷爷不是圣人，当然也免不了，一生精打细算，到头来还是算错了两件事。一是阻止不了冷月城这个阴险jian诈之人，才导致隽星英年早逝，死不瞑目。不过现在我可以在黄泉路上跟他们忏悔道歉了，只是倘若你以后再见到他的儿子，一定要记得替我向他说一声对不起，是爷爷无能，让他在呱呱坠地的时候就成了可怜的孤儿。至于第二件...... 看到这里，林寒升再也无法看下去，他紧紧地抓住信封，脸上的泪水如断线的珍珠，不断地滴落在信纸上，随后迅速向四周渗透，像一朵朵怒放的昙花，发出耀眼的光芒。 “对了，临走前，老爷还三番四次地叮嘱我要对外界封锁他去世的消息，所以迄今为止，外界的人还以为他在家休生养息。” “爷爷——他......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声音断断续续，已经泣不成声。 “老爷他说，终有一天外界会知道的，谜底也会揭晓。” “谜底？” “我也不懂老爷的意思，他交待给我的最后一个任务已经完成了，我也要回乡养老了。你有空就回来给老爷烧烧香，说说话吧，老爷什么都不怕，就怕寂寞。” 告别管家的林寒升悲痛欲绝地回到了健京医院，但是纪晓瑜已经离开了病房，只留下一封信，上面画着两个大笑脸，旁边还附着一段话：寒，此时此刻，我已经离开这个城市。我不知道我们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所以我不敢跟你道别，幸运的是可以在离别之前听到你的琴声，我会永远记住你的。保重！下面是落款：爱你的晓瑜。 林寒升一看完，立马跑出了病房，抓住一个清扫小推车的护工，用接近崩溃地声音问道，“这病房的女孩去哪了？去哪了！” 护工着实地被吓了一跳，摸着胸口，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摇着头说道，“我怎么知道，我只是护工！哪管得了这么多！” “这病房的女孩去哪了？”林寒升往病房走廊寻去，揪着手里正拿着病历的医生，近乎丧失理智，嘶哑地喊道。 “请您保持冷静，先生。”那个医生扶稳眼镜，“这事你要去前台咨询。” “305病房那个女孩？刚刚出院了，她父母办的出院手续。”前台其中一个护士清晰声音在林寒升的身后回响。 “一定回家了！” 林寒升一脚踏出医院的大门，一手呼传着在旁边恭候多时的搭客仔。 “松花路口，快！快！” “好嘞。” 破旧的摩托车在颠簸的路上飞快地行驶，轮子痛苦地发出“咔喇咔喇”的叫声，像一匹任劳任怨地老骥，载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的林寒升。 过了许久，车终于抵达纪晓瑜家门前的小路，林寒升一手把钱塞进搭客仔的口袋，还没等车停稳，人已慌乱地跳下来。 “不用找了。” “哎，哎——”搭客仔在身后奇怪地喊道，可林寒升早已跑远。 此时此刻，小路两旁的风景尤为旖旎，草长莺飞，清泉柳岸，枝桠坠摇，卵石斑斓，青山绿树，细水长流，缕烟朦胧...... 空有佳景，却无佳人，无心欣赏的林寒升脚底生风一路狂奔。像电影里的一样，女主角已经不在了。 “啊——”最后一丝希望霎时间变成绝望。 林寒升朝天空破口怒吼，“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不幸之事都在这个时候发生！我最好的兄弟在背后捅我一刀！我最深爱的人消失得无影无踪！还有我不知道的人也在黑暗处对我虎视眈眈！老天爷你还有什么要打击我的，尽管放马过来，我林寒升不怕，我林寒升不怕！” 黑夜在逐渐吞噬着整个天空，连一颗星星也不放过。 林寒升望着漆黑的夜空，小路旁低矮的路灯发出昏黄暗淡的光，像一位苟延残存的老人虚弱地喘息。 “去哪？”内心在拷问着林寒升。 “去哪？”林寒升暗暗嘲笑，“是啊，满街都是路，我该去哪？哈哈，哈哈——”惨厉地苦笑声无声无息地震荡在暮夜中，连一片树叶都毫无知觉地沉睡在大地的怀抱。 “叽——”远处传来瓢虫的鸣叫声，和煦的夜风不断地撩动满山遍野的嫩草。 “噗通。”一个石头掉进了清洗里，泛起一圈圈涟漪，似乎在回应孤虫发出的哀鸣。 “林寒升——”一声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林寒升迟钝地回头一看，是莫晓雪，但没有理会她。 “我就知道你会在这里。”语气很轻淡。 “什么？”林寒升暗暗一惊，隐约感到莫晓雪知道一些内情。 “晓瑜跟我说过，她终有一天会离开你。” “她什么时候跟你说的？”林寒升蜷缩的身子立马从地上跳起来，用力地抓住莫晓雪的双肩。 “上次在我家的时候。” “她还说了些什么？”林寒升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那样，绝望的眼神瞬间被点亮。 “聚散有时，生死有别，她感谢上天能把自己安排到你的身边，可离开却是情非得已。” “究竟什么意思？”林寒升情绪越来越激动，不断地晃动着莫晓雪。 “缘尽则散，缘来则聚，每一次分离都是为了下一次更好的重逢，既然如此，又何必伤心于离别，久久不能自拔。”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倘若如此轻巧，何来此痴情绝唱。”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种淡然又何曾不让人肃然起敬？” “对不起，我做不到这种淡然。”林寒升放开抓住莫晓雪的手，刚刚重燃的目光再次暗淡无神。 “人生没有什么放不下的，最终都会变成一抔黄土的陪葬品。这是当初你对我说的话。如果你自己都做不到，那我无话所说，我走了。” “哒，哒——”莫晓雪远离的步伐传入林寒升的耳中，刺激着他全身上下的每一根神经。 雅正中学，自从那一天起，孤血龙、陆俊逸、万俟轩、纪晓瑜、杜豪雨都没有在学校出现过，林寒升像行尸走rou那样穿疏于饭堂、教室、宿舍，醉生梦死般活在纪晓瑜的不辞而别的阴影里。 出了这么大的篓子，十班的班主任也因为这件事被责令停职再教育。冷月城在忙着应对涉嫌亏空公款的调查，根本无暇顾及陆俊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