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旧爱
当纪晓瑜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了医院，周围没有一个人。她头很疼，摸着胸口艰难地爬起来，朝窗户看去，一束耀眼的白光照得她几乎睁不开眼，张开手本能地遮住强烈的日光。 窗外的白杨高大粗壮，挺拔直耸，树梢挂着一只断线纸鸢，折断的线在树梢随风飘舞。 眼前的景象就像梦幻一般，她只依稀记得自己被陆俊逸带到了一个坟墓前，然后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晕了过去。 “医生，医......”纪晓瑜朝门外喊道，突然一张熟悉的脸孔映入了她的视线。 是林寒升！纪晓瑜惊讶得叫不出声，这就是自己朝朝暮暮都在思念的林寒升，昔日帅气的瓜子脸留下了几处还没掉落的伤痂，下巴的胡子锋芒暗紫暗紫的依稀可见，头上的短发蓬松凌乱，平添几许豪壮之势。她咬了一下嘴唇，以为自己在做梦，但嘴唇传来的痛楚告诉自己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小傻瓜，是不是晕傻了？”林寒升手里拿着一碗白粥和一份三文治，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了进来。 “寒，”纪晓瑜睁大双眼，“真的是你吗？” “嗯。”林寒升习惯性地捏了一下纪晓瑜的脸颊，软滑软滑的，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纪晓瑜没有说话，只是猛然从病床上弹起，抱着林寒升脖子，几乎要把林寒升揽得喘不过气来，眼泪瞬间汹涌而出。 “小傻瓜，怎么哭了？” “你去哪了，我好担心你的啊。”语调带着哭腔。 “我发誓不会在离开你。” 林寒升拍着纪晓瑜的后背，温柔地安慰道，“乖，别哭了。” “先吃早餐吧，凉了对身体不好。”说时轻轻地挣脱纪晓瑜的怀抱，把放在桌上的三文治拿到她的面前。 “我要你喂我。”纪晓瑜仍旧压抑不住抽泣声。 “好好好，别哭，你一哭我的心就碎了。” 纪晓瑜张开樱桃般的小口，一口咬住林寒升舀过来的白粥，喉咙艰难地咽下白粥，柔情似水的双眼却未曾离开过林寒升的身上，两行豆大般的泪印挂在苍白的脸上。 “你也吃一口。”纪晓瑜突然抓住林寒升手中的汤匙，反手递到林寒升的嘴边。 “我吃过了。” “吃过也要吃，你不吃我也不吃。” “就一口。”林寒升拿如顽猴般调皮机灵的纪晓瑜毫无办法，只好吃一口。 过了没多久，纪晓瑜就说吃饱了，一手拉住林寒升，似乎有千言万语藏在心间。 “吃饱了就睡一会吧。” “我睡不着。” “那就躺一会。” “但我不想躺。”纪晓瑜鼓着腮子。 “那你想干嘛？”林寒升装作不解，明知顾问。 “你怎么这么笨啊。”纪晓瑜一副不满，伸出纤细的手轻打着林寒升的胸膛“事情的来龙去脉你跟我讲清楚啊。” “真的想知道？”林寒升狡黠地眨了一下眼睛。 “你快点说！”纪晓瑜一副迫不及待的表情。 “我恢复了记忆。”语气很平静，但纪晓瑜没有丝毫的惊讶，只是冲林寒升淡淡一笑。 “昨天下午你被陆俊逸带到了一个地方，他想把你......呃，幸好我及时赶到，把他赶跑，然后我就把你送来了这间医院，醒来之后的事情，不用我说你都知道。”林寒升把整个斗争描述得很轻淡。 “那个地方是你以前女朋友的坟墓吧，她叫什么名字？” “你知道了？”林寒升惊讶地看着纪晓瑜，“她叫王瑄儿，是王天祥的亲孙女，她爸妈去世比她还早。” “那陆俊逸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都是因为我。” “因为你？”纪晓瑜不解地问道，“你们之间有过节？”她上次已经从弟弟口中得知林寒升以前是一个喜欢动武之人，她一直想问，但没有机会。 “这中间的积怨太多，一时之间也说不完。” “那就长话短说。” “好吧。”随后林寒升他和陆俊逸发生的事娓娓道来，“初中那时的我年轻气盛，沉迷街机类的暴力游戏，并且深受其毒害。在游戏里得到强烈厮杀快感的我，竟然学着里面的人物，到处招惹是非，只要看见谁不顺眼，二话不说就冲上去打谁，而且不会计较这种行为产生的恶果。” 纪晓瑜依旧没有惊讶，因为这些她都知道。 “后来，我在学校恶名远昭，那些大大小小的坏学生都被我收揽麾下。只要我出现的地方，就没有学生敢正视我。” “好像很厉害的样子。”纪晓瑜“咯咯”地笑道。 “不过我知道他们在背后问候我爹娘的次数数不胜数，我也被学校多次警告处分，差一点就被劝退，幸好我妈和平时一直与我不和的班主任不断帮我求情。”林寒升一脸愧疚，不禁垂下头。 “那后来呢？” “后来我遇到了王瑄儿，她个子很瘦也很高挑，跟你差不多。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学校的cao场上，那时她在跑道上慢跑，应该不算跑吧，顶多只能看作快走。当时我看着她就有点奇怪，个子这么瘦，却跑得比旁边两百多斤的胖子还要慢，我当场就嘲笑她不知丑字怎么写，跑得这么慢，还要气喘吁吁。” 林寒升瞟了一眼窗外的白杨，继续说道，“我当时以为她肯定不敢顶撞我，只会默默地跑开，但是我想错了，她当场就白了我一眼，还要一脸鄙视地说‘你管得着？’。” “你该不会把她也打了吧？”纪晓瑜好奇地问道。 “其实很多在我身边的坏学生都不知道我有这么一个原则......” “什么原则？” “我发誓过不会对任何一个女生动粗。” “为什么？” “因为我妈，她跟我说男人再坏都不要欺负女人。” 纪晓瑜一阵欢欣，没想到林寒升的母亲竟然如此的善良，“你自己不动手，那肯定会让你的跑腿去修理那个女孩？” “并没有。” “哦？”纪晓瑜惊讶地叹道，接着问，“再后来呢？” “再后来我就了走过去，跟在她的身旁，想看看这个女生究竟为什么敢忤逆我。” “为什么？”纪晓瑜急不可耐。 “跑着跑着，我就问故意她‘你是不是有病啊？’她理所当然地不再理会我。好胜心极强的我，内心肯定不服气啦，接着跟她说‘你不说话，我就一直缠住你。’她依旧没有说话，只顾着跑自己的，我就这样一直地跟在她身旁。” “天哪！我竟然会爱上一个脸皮比天地之间还要厚的人！”纪晓瑜忍俊不禁，装作不敢正视林寒升。 “我也想问上天，为什么要赐予同一种折磨给我所爱的人？”林寒升眼眶湿润，一丝泪水在眼角不断打转。 “王瑄儿也......”纪晓瑜收起嬉皮笑脸，心里一阵难过，她万万没有想到命运会如此巧合，巧合得让人希冀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晓瑜。”林寒升一把搂过纪晓瑜，泪如泉涌，他多么害怕纪晓瑜会像王瑄儿那样，最终弃他而去。 “寒。”纪晓瑜找不到话去安慰林寒升。 “一开始瑄儿完全把我当空气，对我嗤之以鼻，后来见我每天下午都跟在她身旁，终于有一天忍不住冲我吼道，‘你是不是有病啊？’。我当场就回她一句，‘你咋知道呢？’，然后她继续吼，‘有病就滚回家吃药！干嘛一直跟着我！’，机灵的我立马杀回去，‘因为你就是医生开给我的药。’没想到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你当时真的爱上了她？” “你以为我在讲言情小说啊，哪有这么多一见钟情。” “原来你欺骗人家感情，那你对我......”纪晓瑜眨着灵动双眸，一丝狡黠的笑容划过脸颊。 林寒升靠近纪晓瑜白里透红的脸庞，轻捏着她的脸蛋，嘴唇微启，“真心不疑，移心不真，我若无心，枉你倾心。” 纪晓瑜总是受不了林寒升如此深情的对望，羞涩地扯回正题，“但也没有提到陆俊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