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意外的球赛（上）

    下午的篮球场，骄阳似火，却人山人海，水泥板旁边的泥泞被蒸得干爽膨胀，泥皮不得不张开了一条条裂缝来透透气。

    “嗡——”时不时传来大地开裂的声音。

    球赛还没有开始，一大群人早已把赛场围得水泄不通，雨伞，遮阳帽，露营帐篷，长凳……各种各样的现代装备不一而足，有从商潜力的学生竟在旁边架起了临时士多店做起生意来，反正这么多人，老师也懒得管，学生更是欢迎。

    众人只顾球上的预热运球，却没有注意到一辆白色破旧的救护车静静地驶进球场旁边，奇怪的是车顶上的长条警灯和四周的爆闪灯似乎是临时组装的。

    “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王校长为我们的球赛揭幕。”为了这场比赛，体育室专门把一个装修用的钢铁高架搬了过来。一个体育老师兼裁判威风凛凛地站在上面，手里抓着一个小喇叭，如战场上的大将，指挥着台下的千军万马。

    “六班和八班的面子也太大了吧。”七班的班主任惊讶地看着正缓缓走过来的王校长，低声嚷道。他怎么会想到站在自己旁边的李老师早已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心、肝、脾、肺、肾如同麻条搬绞乱在一起随心脏蹦蹦跳动。

    “哎，咱们老王一向可是神龙见尾不见首的，今天怎么这么有兴致现出真身啊。”杜豪雨朝众人呼喊道，众人早已笑得见牙不见眼，就算是班主任也忍俊不禁，虽然装作严肃的表情喝止一声，但心里却乐开了花。

    “小马哥没让我们失望啊，拉了这么多人来捧场。”孤血龙惊喜地继续添油加火。

    “同学们，老师们，大家好。”王校长顿了顿，扶了一下眼镜框，看着昂起头的人群，然后清清嗓子，继续一本正经地说道，“太阳知道我们要六班和八班要进行一场伟大的友谊篮球赛，所以今天尤为热情，想把昨天的吝啬给补回来。”

    “此处应有掌声！”孤血龙挥舞着双手，转身面向身后的人群，震耳欲聋地高声喊道，嘴里却笑得像个裂开的枣子，把人潮弄得又是一阵sao乱，但掌声却如雷鸣般不绝入耳。

    马主任用力地咬着嘴角两旁的腮子，狠狠地盯着孤血龙，这句话本应该由他来说的，没想到被一个学生抢了风头，心里又一阵愤恁。

    “学校之所以搞得这么隆重，是因为期中考试将至，想借此让大家放松一下心情，同时也是弥补军训时六班和八班没有交上锋的遗憾，在繁杂无味的学习中给大家呈现一场精彩的视觉盛宴。”

    王校长的话音还飘摇在热风中，马主任就迫不及待地带起头来鼓掌，一边朝众人示意，一边使尽吃奶的力气拍打着掌心，恨不得此时可以长出成千上万个手掌。

    可令人尴尬的是，只有七八个在场的老师和那些所谓德育体全面发展的学霸在无力地击掌，马主任一脸的自讨无趣，内心对地上有一个洞的渴望比小孩子饿了要吃奶的那种渴望强千百倍。

    王校长瞥了一眼马主任，脸上的表情比此时的马主任还要难看，语速明显急促了不少，“这是一场篮球友谊赛，我希望大家能够坚持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信念去完成这场比赛，结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去享受这个过程，不论输赢，都是一种友谊，一种成长。”

    “小马哥这次的马屁拍不响啊。”杜豪雨一边讥笑，一边顺手把护腕戴上手腕和手关节，做好热身的准备。

    “这孩子以后想升职有点悬哦。”

    “可是校长说得很有道理啊，你们不要为了比赛而弄伤了自己。”看着班里那些男生个个斗志昂扬，像打了鸡血一样。万俟轩有点担心到时上场他们会不顾安全。

    “你放心，我们会对八班手下留情的。”孤血龙露出淡淡的笑脸，洁白整齐的牙齿在阳光的照耀下，似乎有点锋芒毕露的感觉。

    过了一会，两班揭开了战斗的序幕。孤血龙一上阵就带球直插对方的地头，在杜豪雨和陆俊逸一攻一守相互配合的强大优势下，接二连三地砍下几个三分球，凭借着现场穿云裂石的呐喊，六班很快就领先了八班16分……上半场在全场一片欢呼声落下帷幕。

    郁青苗趁着中场休息在球场旁边架起了几个大鼓，叫来几个男生拿起鼓杵猛敲助兴。于是下半场在一阵雷鸣般的打鼓声隆重开幕，孤血龙不愧是泰拳社的社长，经过上半场的两节冲锋陷阵后，精力仍然旺盛如初，一出场又是一阵的猛攻。八班的士气在下半场明显减弱，顷刻，双方的比分拉到了53：24，六班遥遥领先，胜负在旁人看来已一目了然。

    这时，只见陆俊逸纵身一跃，当他快要抢到篮板时，不知什么原因，身体突然失重，人从篮筐附近狠狠地跌了下来。

    “啊——”现场传来一片尖叫。

    陆俊逸抱着膝盖，小腿似乎已骨裂，一股带着血腥味的热流从手关节附近急速狂喷，摊了一地。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辆奇怪的白色破旧救护车里冲出三个二十岁出头的救护人员，陆俊逸刚跌倒在地上，他们便冲了进来，脸上没有一丝惊讶，很随意地检查了一下，冷冷地说：“小腿骨裂，脚腕扭伤……需立马送院治疗。”

    “杨老师，不要管我，一定要把球赛打完，这一场比赛我们等了好久了。”陆俊逸临被送走前朝赶上前来的班主任哀求道。

    “不行，要立马终止比赛。”杨瑄的语气很坚定，可惜的是这场面还没轮到她这个班主任说了算。

    “比赛照常进行。”马主任朝六班和八班两个班主任命令道。

    “马主任，比不比赛是我们两个班的事！”杨瑄忍着心中的怨气，低声吼道。

    “这已经不是你们两个班的事了。”马主任目不转睛地盯着杨瑄，一个字一个字的地从口中吐出来，“这是一场为全级学生缓解学习压力的视觉盛宴！”

    “难道我们班就是一群动物园里逗人开心的猴子？”杨瑄压重语气反问道。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请杨老师不要对号入座。”

    “那马主任是什么意思？”杨瑄继续狠狠地逼问，双目圆睁，怒视着马主任。

    “我的意思很明了，比赛必须照常进行。”马主任也不甘示弱，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欺人太甚，我们不打了！”看着自己的班主任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欺负，孤血龙再也忍不住口骂道，向众人招手，“走！”

    “杨老师，我们走！”万俟轩上前拉着杨瑄的手，鄙视地看了一眼马主任。

    现场一片sao乱，嘘声，笑声，骂声，惋惜声，脚步声，全部声音混在一起，如同一锅杂七杂八的腊八粥。

    “同学们。”声音很小，但足以震慑全场的人。

    眼看一场精心为全级学生安排的视觉盛宴即将成为人们饭前茶后挂在嘴边的笑话，王校长抢过小喇叭，终于忍不住口了。

    PS：两年前我第一次听到故事当事人的这样说的时候，我也是惊呆了，大家往下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