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他俩想打架
从秘书手中接过guntang的铁观音后，小纪开始一五一十地把这个故事说给了社长听。 十年前，是夜，月色皎洁，人心尘嚣。夏风中夹杂着一丝丝的热气疯狂的打在人们的脸上，猛袭人心；聒蝉似乎在宣泄着对自己苦短的人生的强烈不满，彻夜乱鸣；稻田里的禾穗被风吹得直响，直钻人的心田。 林寒升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内心如万马奔腾般地翻滚不息，整颗头缠着不知卷了多少层的白纱布，不知道的人从远处看过来还以为他戴着一顶白帽呢，窒闷的夜晚过了不知多少个，但从未像今晚这样。也许，今晚对林寒升来说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望着戴在左手的手链，心里总会有莫名其妙的痛，至于头上的伤他也想不起怎样弄的，每当想从记忆长河中打捞雪泥鸿爪，得到的总是头痛欲裂。问家人，但家人总劝他既然过去的事已遗忘了，那就不要在往回看了，因为有些往事就像过期的文件，舍不得删，留下的可能会是更多的牵绊。 但他不甘心，不甘心活在这种没有回忆的日子里。 月已阑珊，夜幕将尽。一夜未眠的林寒升眼袋显得有点红肿，他揉了揉惺忪的双眼，轻轻地爬上顶楼，坐在栏杆上。远空泛着淡淡的鱼肚白，一丝丝的雾气在平静的湖中缥缈地环绕。 今天是踏进高中生涯之前的最后一天，临走之前，他想把家乡的样子深深的印在脑海中，青山抱绿水，疏树护阡陌，小桥骑流水......一张张美不胜收的田园风景图映入眼帘，开始填补着他空白的大脑。渐渐的，几道金光划破夜长空，映照在林寒升的手链上，折射的光线像一把把小刀在他的心窝猛掏，内心又是一阵莫名其妙的剧痛。 “小寒，快起床收拾行李啦，不要错过了乘车的时间。”母亲急切而关怀的声音从楼下传了上来。 “我知道，不用你cao心。”林寒升有点不耐烦地应道，然后从顶楼的栏杆上跳了下来，拍了拍粘在屁股后面的灰尘，拖着沉重的步伐下了楼。心如乱麻的他把衣服，鞋子，牙膏牙刷等物品往行李箱里乱塞一通。 “这么快就收拾好了？”母亲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质疑地问道。 林寒升没有说话，把行李箱扔在一边，一只手抓着碟里的酱香饼，另一只手端起摆在桌上冒着几丝热气的白粥，心不在焉地吃了起来。 “慢慢吃，别噎着了。”站在一旁的母亲慢慢地朝行李箱走过去，还没完全拉开拉链，就有一大堆东西掉了出来。母亲没有一点惊讶，而是把衣服全部拿了出来，一件件折叠好，然后再放进行李箱，拉好拉链。 “去到学校要学会照顾自己，钱财不可露眼，如果钱不够用就打电话回来，现在的天气一冷一热容易感冒，平时要多喝水，少吃点零食，不要和别人打架，万事都好商量，还有头上的纱布医生说一个月之后才能完全拆除……”母亲一边收拾一边关心地叮嘱道。 “都说我知道了，你有完没完啊？”林寒升更加不耐烦了，把手中的酱香饼扔回了碟中。 母亲反而显得很平静，似乎已经习惯了儿子的脾气，“好吧，我不说就是了，你慢慢吃，我去一趟你外公家拿一样东西回来。” 母亲出去后不久，林寒升就不吃了，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心思去吃，虽然母亲的厨艺一向都很不错。门外的桑树挂着一滴滴的露珠，在阳光的照耀下，犹如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珍珠粘在叶片上。林寒升走出门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不知道接下来等待他的是什么，他似乎对这个世界充满了陌生感。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母亲急忙忙地从外面赶了回来，手里揣着一个三角形的类似黄布条的物件。还没进门就抬头看着墙上的挂钟，随后就松了一口气，自个嘀咕“差点耽误了，幸好及时赶回来了。” “小寒，把这个平安符带上吧，好不容易才求到的。”还没等林寒升反应过来，母亲已经把平安符塞到了自己的手中，或许是刚刚对母亲发了脾气而感到愧疚的原因，也或许是因为心不在焉，林寒升没有推诿，顺手就戴在身上。 然后母亲把伙食费，零钱以及学费塞在他手里，那龟裂的双手硬生生地刺激了他一下，他觉得这种感觉很陌生，但又说不出个原由来。 “小寒，要不要妈陪你一起去？”母亲还是有点不放心林寒升第一次一个人去这么远的地方。 “都说了多少遍了，不用！”语气很烦躁。 “好吧，出门万事要小心呢。”其实母亲知道为什么，只是没有说出来。 带着母亲深情关切的叮嘱，林寒升独自一人踏上了去往学校的征途。车窗外的风景对此时林寒升来说，没有一点吸引力，慢慢地他便沉睡过去了。 大约两个小时之后，来到学校的林寒升在一位热情洋溢的学姐带领下来到了本年级的缴费处。烈日悬挂在苍穹中，时不时喷出耀眼的光斑，不断地吞噬着大地，汗水也在不断地浸透着人们的每一寸肌肤，夏日的热浪舞动着少男少女的衣裙。 “混蛋，要学生顶着这么毒辣的太阳排队缴费。”望着看不到尾的队伍，林寒升不禁骂道，本来心情就很烦，此时更加不爽了。 “就是，自己就待在办公室里享受空调。”旁边一个瘦骨嶙嶙的男生也随声附和。 忽然，队伍中有人高喊：“各位亲爱的、有爱心的同学，爱护伤残一向都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继承和发展祖先留给我们的文化遗产我们责无旁贷。所以，我们应该让那位头包扎的像粽子一样的伤残——同学优先缴费！” “伤残”这个词故意拖得忒长，话音刚落，原本就吸引不少眼球的林寒升像一位小丑一样瞬间引来无数双眼的聚焦。林寒升脸上发烫，狠狠地盯着那个喊话的人，只见他一身全黑的衣饰，耳朵戴着两个黑魆魆的耳环，长刘海几乎了半张脸。明显眼前这个人极有可能是道上混的，但林寒升却没有丝毫的畏惧。 “混蛋，你说什么！”林寒升在心中的“酝酿”多时的怒气在此时此刻完全迸发出来了。一边说话，一边抛开手中的行李，抡起拳头就往那个人走去，而队伍中并没有人出来阻止，反而在旁边不断起哄，似乎非要看一场现实版的打斗片。 “你说谁混蛋？”喊话的那个“混混”也怒道，双手握紧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手心的血rou里，咔咔声不断地从骨骼里头传出来。 “老子说你！” 两人都铆足了平生劲，怒气冲冲地迎上去，眼看就要发生“亲密接触”了，一些女生和胆小男生躲在一旁，纷纷转过头不敢目视，生怕会贱得自己一身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