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依循古礼】
“幽冥！你将朕的女儿当作与别人的赌注，难道是觉得你的脑袋在脖子上待的久了吗？” 幽冥闻言惶恐至极，连忙下跪，说道：“陛下，此事臣确实有些欠思虑，可是古礼如此，我乾人一项注重礼节，如是不这么做且不是让外人笑话？” 李锦巍冷哼一声，道：“身为大乾男儿，你如此有血性，敢于拼搏是好的，但是你的身份不是穷小子，你将迎娶的也不是普通大户人家的女儿。” “陛下！”左相问成计对李锦巍揖礼，说道：“古代传下来的礼节是死的，但人是活的。我们何不把这规矩改一改？” “左相有何良策？” 问成计抚须一笑，道：“臣已老朽，没有良策，但幽冥一向聪慧过人，臣相信他能想出一个两全之策。” 幽冥无奈撇嘴，心想：你这老头最擅长、精通的就是和稀泥！ “陛下，臣觉得不如我和宋少宗主各退一步！宋少宗主，你意下如何？” “如何退？” 幽冥看着宋释冰，说道：“若你赢，我幽冥终身不得娶，李凝儿和千梦许终身不得嫁！若你输，那便把你那只左手也斩了，这样就对称了，不偏沉。” 宋释冰闻言冷眉一凝，怒道：“你当然可以不娶，她们也可以不嫁，因为你们可以私下里幽会！关于你和六公主殿下我可是听说了一些风言风语！” 他此言一出李锦巍和一干大乾老臣的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不过幽冥倒是没什么反映，思忖片刻说道：“你说的有理！那就这样，你若赢了，我自行宫刑！” “此话当真？” “我们大乾的皇帝陛下和月冕主教共同为证！” “好！” 幽冥与宋释冰这赌约算是彻底震惊了与座的所有人。 千梦许一把扯掉了大红盖头，怒道：“幽冥！你这是什么意思？拿我……我和凝儿姐的终身大事开玩笑？” 不过这貌似不是终身大事，应该是终身性福。 幽冥笑了笑，道：“乖！你仔细看看我，我难道不是那个你从小就认识的白帝劣少吗？相信我！” 说完，幽冥将盖头重新盖在了千梦许的头上。看向宋释冰说道：“你想比什么？我奉陪。” “按照你们乾人的古礼，比武！” 幽冥毫不迟疑，道：“好！老大，把我新铸的那柄短剑取来！” 伴着幽冥话音，老大将一柄一尺半左右的短剑呈给了幽冥。 “宋少宗主，请亮剑吧！” 宋释冰眼露寒光，正在他缓缓抽出腰畔佩剑时，楚梨落来到场间。 “释冰，用我的剑！” 宋释冰接过剑，说道：“师兄，我这就为我们报仇！” 楚梨落深吸一口气，沉吟片刻，低声说道：“小心些！” 宋释冰点头示意楚梨落放心。为了此事他已做足了功课。这段时间里一直在派人多方打听，早已经确定幽冥确实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少爷。对付这样一个普通人，就算他失了右手且重伤未愈，修为大打折扣也是易如反掌。 李凝儿和千梦许被人带到一旁，场间只留幽冥和宋释冰二人。 “我让你一百招，一百招之内若是你能用剑触到我的衣襟，就算我输！”宋释冰自信满满地说道。 “唉！看来你还是没懂什么是人外人，天外天。我不用你让，我就在这里不动，你尽管来进攻，若是我不能一招击败你就算我输！” 幽冥此话一出，场间低语声立刻四起。 “一招？开玩笑吗？他以为他是谁？一招击败宋释冰？” “是啊，我看应该是宋少宗主静立不动然后一招击败他！” “一个四境大修者，一个凡俗普通人，这有什么可比性吗？” “要是说宋少宗主不动让他随意进攻一千招我觉得他还有赢的可能！不过看他那身子骨能不能连续出一千剑都是未知！” 面对纷乱嘈杂的私语，乾国的皇亲权贵体现出了非凡的气度，竟是没有人出来反驳一句。由此也可见，幽冥这人缘混得真是不怎么样。 宋释冰狭目微眯，冷声道：“你确定你不是开玩笑？你不动而一招败我？” 幽冥点点头，道：“没错！你是残疾人，我们乾人对伤残人士向来都是有优待的！” 这话算是戳到了宋释冰的痛处，只见他眼角肌rou抽动，愤恨说道：“你自己找死就怪不得我了！” 言未毕，他就已经动了。他的速度奇快，瞬间便穿过了他与幽冥之间的数丈距离。左手中的利剑直刺幽冥胸口。 这一计剑招的动作是最基础的刺，他年少时练了无数次，即便是用左手持剑刺出也是最完美的一剑！ 剑锋寒冷，光芒闪烁，剑尖儿犹如一个细小光点在幽冥瞳孔不断放大！ 终于，一瞬中的最佳时刻来临，幽冥轻描淡写地抬起了左手，短剑轻轻拨档了一下宋释冰的剑，同时他右手自腰带中抽出了银蛟鞭剑。 这一刻，太清殿中安静得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在屏息观战，甚至有些不看好幽冥的人都已经闭上了眼睛。 叮！ 一声清脆的剑断之声惊醒了众人的专注，然后他们便沉入了深深的惊愕！ 剑断了！ 宋释冰手中的剑的断了！ 断的彻底，断的毫不拖泥带水！ 幽冥原本持着的那柄只有一尺余长短剑此时已经变成了近四尺的长剑，而且尖儿顶在了宋释冰的心口。同时，幽冥右手中握着银蛟此时好似一根索命绳一般缠绕在宋释冰的脖子上。 幽冥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饱含胜者对败者的戏谑。宋释冰的脸色则满是不解。 不解他手中的剑为何会如此不堪一击的断掉；不解那根软绵绵的鞭剑是如何缠到他脖子上的。 “你败了！” 幽冥一抖右手，银蛟离开了宋释冰的脖子并在其上留下了一圈血痕，鲜血流淌之际，四尺长的弹簧剑也缩短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沈紫黎，幽远山和幽远云都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幽冥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他们最清楚，碍于局势他们刚刚不能参与，但若是幽冥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他们真是不知道活下去的意义是什么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宋释冰双目无神，低声的自语演变为疯狂的嚎叫！ 突然，宋释冰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恶狠狠地看向幽冥，道：“你一定作弊了！你该死！” 言罢，宋释冰挺剑便刺。 虽然他此刻持着的是一柄断剑，但他和幽冥之间的距离极近，再加之他的修为，这一剑必中。 也就是说，幽冥必死！ 没有意外，短剑精准的刺中了幽冥的胸口。幽冥只觉一股巨力顺着前胸蔓延全身。 他识觉之力疾动，喜服中的软甲立刻变得坚硬如铁。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人影迹蓦然出现在他身边。 这人穿着一袭黑衣，其上用金线镌秀着精美云纹，脸上也带着同样镌纹的面具。 他出现在幽冥身边，一手从背后托住幽冥将一股暗劲渡进幽冥身体抵消了宋释冰手中断剑的冲力。另一只手则握住了断剑，随后他稍一用力便见断剑节节寸断，变为满地剑片。 宋释冰痛呼一声，口喷献血倒飞出去。期间，神秘人连一指头都没碰宋释冰。 神秘人于宋释冰倒飞之际再动，就在他的手即将抓住宋释冰仅存的那支左手时，耀眼的白光瞬间耀亮了整个太清殿。 月冕主教的圣光来自光明神，至纯洁，至光明，凡人无一可以直视。所以在这一刻殿内之人都不禁闭上了眼睛。 “阁下手下留情！” 月冕主教的声音很高远，空洞，好似神谕。 但是，他这是在请求，那便不应该用这种语气和声音。 神的圣光不会永久照耀人间，神谕之音也只是短暂的福音，待圣光和神音双双消陨，众人睁开眼睛之后，眼前的一幕再次震惊了他们。 宋释冰已经昏厥，身旁一大片殷红。他左手已经不翼而飞，从其手腕的断伤可以看出，手不是被利器斩断的，而是被人生生扯掉的！ 带着面具的黑衣神秘人缓步而回，在路过月冕主教身旁时轻声，看向一脸震惊与愤怒的月冕主教，然后说道：“想拦住我，你应该用全力的。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月冕主教重叹息一声，道：“你是金家后人？” “金家没有先辈与后人之说，金家就是金家。”说完，他回到李锦巍身边，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下渐渐虚无，直至消失不见。 顾灰鹤抱起昏迷的宋释冰，黯然离去。随后所有南海剑宗和楚国的宾客都随着他离开了。他在走出太清殿前，回头看了看幽冥，又看了看李锦巍，最后看了看月冕主教。 李锦巍没有追究提前离开之人的失礼，手指轻触椅子。两声轻响打破了殿内的宁静，礼部尚书如梦方醒。 “挑战之人失败，而且已经按照约定付出了代价，现在我们继续问宾客！” 礼部尚书环视全场，继续高声道：“还有人觉得今天的新人不般配吗？” 等待片刻无人应声，吏部尚书微笑道：“既然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祝福新人的，那么婚礼继续。” “新郎，新娘！”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