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不感兴趣
那六名少男少女在地上翻滚哀嚎，显得痛苦至极。漠飞扬心有不忍，想不到他们竟然直接拿人来练，而且还是这样的孩童。 但看其他人，都是一副安之若素的神情，想来他们早已习惯了。 漠飞扬只感到一阵恶心，对这个炼药大赛也越发厌恶起来。但为了完成四叔公的交代，也为了尽快解除这些孩子的痛楚，他还得坚持下去。 主持人说道：“他们所中的，是一种叫‘断经裂脉散’的毒药，三个小时之内，如果没有合适的解药，就会经脉俱断，轻则残废终身，重则当场毙命！” 观礼席那边有人欢呼起来，嚷道：“好啊，终于等到这一刻了。真是太刺激了！” “上一届只救活了一个，却不知今日如何？” “总得死几个吧，不然多没劲？” 漠飞扬听得怒火中烧，突然闪电般飞掠过去，找准刚才说话的那几个人，“啪啪啪”就是一顿结结实实的大耳光！ “再给我多嘴，老子拧下你的脑袋来！”漠飞扬指着他们的鼻子吼道。 这几个人一下子就被扇懵了，摸着自己半张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漠飞扬回到自己的位置，瑞天堂老板冷笑道：“好张狂的小子！在丹大人面前，也敢这么没规矩！” 漠时绝发笑道：“一个小插曲而已，不值一提。丹大人，比赛可以开始了吧？” 主持人点点头，又令人奉上相关药材，都是既定的，不必再另行筛选，只是份量极有限。根据估算，每人炼出的解药，仅够医治一人。 这就对药材的搭配、火候的掌握等方面，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稍有疏漏都会失败，那就是一条人命。 所以这一轮考验的，不仅仅是他们的炼药技艺，还有心理素质。丹家认为，要成为最出色的炼药师，必须做到排除任何干扰，完全专注于炼药之中。 他们拿活人来试练，也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只是手段太毒辣了些。 比赛正式开始。几位参赛者先上前查看伤员，了解他们的中毒症状以及身体情况。 漠飞扬发现，这些十四五岁的少年人，都已开始修炼了。他的指定医治对象，是青树三品境。 再看手头有的药材，有那么一两种，作为主料，的确对疏通经脉大有裨益，只是数量太少了，容不得有一丝的浪费。 另外还有一些可作辅佐之药，数量略多些，在主药强经健脉之时，为防止药力冲击心魂，起到养护之效。 众参赛者紧锁眉头，苦苦思索其中关窍，拟了好几种方案，都下不了决心。而这一次，漠飞扬却率先开炉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漠飞扬这边，他们小声议论，纷纷猜测他究竟采用何种炼药方式。 漠飞扬心无旁骛，将所有心思都集中在炼丹炉上。他将所有药材都投入炉中，一边用灵气催动火焰，控制温度，一边又布了几个阵法，用以辅助炼药。 玲珑翁曾教导他，用阵法催动药性，也是很重要的一种手段，只是常人难以掌控而已。但这对漠飞扬来说，却是易如反掌之事。 不久之后，其他五位参赛者也开始炼药了。他们进入的慢，完成的却快。两个小时左右，基本上都大功告成了。 而漠飞扬还在慢慢地熬着火。 主持人宣布时间到，漠飞扬刚好完成。六位参赛者拿出自己的解药，当着所有人的面，给那些少年喂下。 自中毒以来，他们在地上足足痛苦了三个小时！有几个甚至昏死过去了好几回。 服药之后，那些评委就上来点评。他们将灵气输入少年体内，查看其经脉的变化。 众人屏声敛气，翘首以待。很快结果就出来了。 有的恢复迅速，有的恢复缓慢；有的好了一半，突然出现反复，情况甚至更糟。 而漠飞扬的解药吃下去，却不见任何反应！ 几位评委面面相觑，这是他们从未碰见过的状况。无论如何，那几味主药下去，多少也该有些疗效。 瑞天堂老板说道：“他的解药毫无作用，排名应当垫底。” 几位评委也随声附和。 “咦，情况有变化了！”一位还在查看伤者的评委忽然说道。 “什么情况？”众人愣了一下。 漠时绝忙过去查看，脸上的表情由凝重而释放，最后笑成了一朵花。 丹家那位主持人也过去看了，神色极为震惊，好像看到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所有评委都抢着去看，看完之后，一个个都瞪大了双眼，连连惊呼道：“这怎么可能？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观礼席那边几乎要炸了，一个个抓耳挠腮的，那边到底什么状况？谁能出来解释一下？ 主持人问道：“漠飞扬，你的药究竟怎么炼的？” 漠飞扬微微一笑，说道：“很简单，我将主药与辅药调换了一下。” “将主药和辅药调换了？”众人都吃了一惊。 漠飞扬解释道：“主药的功效，固然可以修补经脉，但这只能治表，不能治里。” “何谓治里？” “发挥其本身灵魂力的作用，推动灵气，自行疗治。”漠飞扬说道。 “好个自行疗治！真是妙哉，妙哉！”漠时绝拍手赞道。 众评委微微颔首，觉得这个方案果然匠心独具，别开生面！别说那些年轻的参赛者，就是他们这些资深炼药师，也从未想过此等构思。 漠飞扬进一步解释，说那些辅佐之药，对于养护灵魂有一定效果，因此他以彼为主，又布下调节魂力的阵法，培根固元，而原来那些“主药”，这时才发挥作用，在本身灵气的催引下，迅速修复受损的经脉，从而解去了“断经裂脉散”之毒。 众人如梦初醒，深深为他的智慧折服。瑞天堂老板深觉脸上无光，灰溜溜地挤出人群，远远地避开。 因为“主药”稀缺，而“辅药”充足，漠飞扬独辟蹊径，反而得以炼出更多解药，将其他五位少年的毒也解了。 “好啊！太好了！”观礼席那边又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刚才那几个挨了耳光的，这时更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 第三轮比赛结束，最后评出前三甲。主持人宣布名字，第三名、第二名出来了，等到宣布冠军时，几乎所有人都高喊起漠飞扬的名字。 暖心斋小老板更是激动得眼泪、鼻涕一把齐流，他在观礼席上又蹦又跳，对周围人说道：“他是我暖心斋出来的，暖心斋！” 星练霞、僧冷殿、芦丛、金垂子四人倒是很淡然。因为类似这种事，他们早已习惯了。 主持人宣布了冠军的名字，没有任何悬念，就是漠飞扬！ 颁奖时，漠飞扬得到了那件极品圣药。众人艳羡不已，漠飞扬也只淡然一笑，装作无意地看向漠时绝，漠时绝面无表情，带着延泽馆的人，先行离去了。 丹家那主持人又道：“前三甲者，将成为我丹家的记名弟子。不过——” 他笑眯眯地看着漠飞扬，说道：“小兄弟，你随我去帝州，见一见几位长老。” 此言一出，不啻为一道惊雷，让全场都炸开了。 去帝州见长老？这意味着什么？难不成这小子有望成为某个长老的徒弟？这可是天大的机缘啊！这小子哪来的福气？ 如果羡慕嫉妒恨的眼光可以杀人，漠飞扬此时早已千疮百孔了！ “对不起，在下对炼药不感兴趣，对丹家也不感兴趣！”漠飞扬淡淡地说道。 “什么？他竟然拒绝了？” “什么、什么？他竟然说对炼药不感兴趣？” “对炼药不感兴趣的人，竟然有如此高的造诣？竟然还能夺得冠军？” 这下，全场是真正的炸翻了。 丹家那主持人脸上青一块白一块，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竟然会有人拒绝他们丹家，要知道有多少人跪求无门呢。 “小兄弟，你可知道我们丹家的地位？”那主持人沉下脸来。 “知道。”漠飞扬道，“天下第一炼丹世家嘛，你们家的谁谁谁还是当今御封的第一炼丹师嘛。” “既然知道，你还拒绝？” “我又不喜欢炼药，去你们那里做什么？” “那你还来参赛？” “不就是为了这极品圣药么？”漠飞扬一笑。 在他转身离去的时候，丹家主持人的脸上已是阴云密布，好像马上就要来一场暴风雨！ 回到暖心斋，小老板还在激动亢奋，逢人就说漠飞扬的事迹。漠飞扬自己则很淡定，事情过去就不再萦怀，他想的是下一步。 按照约定，漠时绝会派人来联系，然后带他们去碎玉盟总舵。漠飞扬安心等着，一连几天，却始终不见消息。 上次也是空等，但那是他们不知道自己来了，直到“漠氏魂丹”打出名堂，才引起他们的注意。 这一次明显不同，已经说定的事，为何拖那么久？虽说他们行动秘密，但若以结交为由，也没必要遮遮掩掩吧。 漠飞扬不知道四叔公有何不便处，只好再等等。又过了几日，还是没有动静，心中越发疑惑，这时外面传来一个消息，说延泽馆被南王查封了！ 漠飞扬大吃一惊，想不通究竟出了什么事。这天晚上，他偷偷前往延泽馆，只见大门已被封条贴了。 潜入里面院子，一切都还是有条不紊的，除了没有人，跟平时并无不同，好像主人家只是暂且离去，随时都会回来。 没有打斗，那就是他们自行撤离的。南王将馆子封了，应该是查出了他们的底细，但四叔公可能及早得了消息，所以事先隐遁了。 难怪这几天他迟迟不来联系自己。 漠飞扬心想，四叔公走得匆忙，会不会留下什么线索？他四处看了看，最后来到一间书斋，想是四叔公平时处理事务的地方。 在书斋墙壁上，挂着一幅山水画。漠飞扬仔细一看，那山居然有点像漠丘。漠丘分上漠、下漠，中间的分界线，是漠丘广场；在广场中央，则是他们漠家先祖的雕像。 整幅画画得很写意，寥寥几笔，大致勾勒出一个形状而已。但那座雕像，却画得较为细致。 不过有一点，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就是那雕像的手势，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地面。在他印象中，老家的雕像没有这样的。 画纸的边角处，还写了一个日期，就在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