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金龙计败
夜深人静,客栈的一间客房中仍然亮着烛光,屋内是叶天扬与吴莫忧,尹志光,胡鸣四人。 叶天扬道:“今日遇到的黑衣人上来就直接向我招呼,从头到尾丝毫都未袭击蓬车,可见绝非为了劫财而来。而且他们个个武功不弱,走的路子也跟金龙会很像,所以我觉得这些人一定来自金龙会。” 尹志光道:“可是咱们出发时并未被其盯上,即使在途中不巧被他们发现了行踪,他们又哪有时间调兵遣将呢” 吴莫忧道:“会不会是雇主那边事先走漏了风声?” 胡鸣道:“照理来说,他们既然肯出这么多钱请我们保护,当然明白这一路上极不太平,他们为了自己的安全应该不会对外说吧。” 叶天扬沉声道:“无论是何缘故,我们的行踪既露,对方自然不会就此罢休,前路定是危机重重,我们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了。” 车队又走了十天,没想到一路上出奇地顺利,眼看距离济南越来越近,吴莫忧等人那根紧绷的弦都松了下来,唯有叶天扬没有忘记行百里者半九十的道理,深知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安静,心中反而更加警惕。这日天色将暗,一行人只需穿过一片茂密的树林前方便是集镇,住上一宿次日即可抵达济南城了,想到这些众人均是兴奋不已。 谁知蓬车进入树林后刚走不远,叶天扬忽道:“大家小心,前面有埋伏!” 可是话音未落,三辆蓬车及随车之人就一起陷了下去,众人乱作了一团,马嘶声惊叫声不绝于耳。与此同时,四周又有无数暗器破空而来,叶天扬不假思索拔出宝剑,只见一片无比耀眼的白光随剑泄出,照得四周犹如白昼。接着他立刻跃下马挡在蓬车前,登时就有许多暗器击中了他,但都无声无息地滑落在地,而他竟似毫无所觉一般,依旧岳峙渊渟地站着。林中鸦雀无声,显然双方的人早已看呆了。 忽然,一个苍老的声音惊呼道:“天道气功,你果然是天鹤翁的传人!” 叶天扬不置可否,大喝一声挥剑划出,白光荡去将无数大树拦腰斩断,惨叫声及跌落在地的巨响此起彼伏,前面的地下顷刻间躺满了黑衣人。这时数十枚铁胆大小的黑色圆球呼啸而来,叶天扬早有准备,还剑入鞘后双掌运劲平推而出,数十枚黑球如遇狂风似的直接倒卷回去,每一枚都击中了一棵大树,一时爆炸声四起,被其击中的大树猛烈燃烧起来,炽烈的火焰向着树顶急窜,树上立时响起了无数凄厉的哀嚎声,许多全身着火的黑衣人仿佛下饺子一般疾坠而下,很快就被火光完全吞噬,连毛发都未留下一根,简直就像从来不曾在世上存在过一样。主顾一家及其家丁,还有趟子手们个个目瞪口呆,胆子小的更是掩面不敢再看,唯独叶天扬眼眶一红,长叹一声,默然无语。 短暂的沉寂后,蓦地一声哨响,一大群黑衣人从各个树上齐齐跃下,叶天扬粗粗一看,少说也有两三百人。 当先的一名面目阴鸷的老者走上前来,道:“原来天鹤翁那老东西是以归隐为幌子,偷偷摸摸地传下你这么个弟子来跟本会搅局,更想不到你小子居然还练成了剑气功夫。” 叶天扬沉声道:“阁下如此为老不尊,出口伤人,金龙会中人当真令人齿冷得很!” 黑衣老者道:“黄毛小子,竟敢教训起老夫来了!若非会主有令务必将你生擒回去,老夫今日必定活剥了你!” 叶天扬道:“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听阁下之言便知金龙会是如何荼毒武林天理不容了。似你们这等门户,但凡心存正义之人皆有除魔卫道之责!” 黑衣老者陡地大笑起来,道:“看来若不让你吃点苦头,你大概真的以为天下无人制得了你了。” 叶天扬道:“自古黑白不两立,阁下有何手段尽管使出来便是。” 黑衣老者道:“死到临头还要嘴硬,既然如此老夫便成全你!” 手一挥,身后的黑衣人面孔木然地蜂涌上前,众人立刻感到一股强烈的肃杀之气扑面而来。叶天扬待黑衣人走近了,微一点头,趟子手们便箭器齐发,谁知射中对方后竟然如中败革纷纷坠地,黑衣老者顿时得意地大笑起来。叶天扬心知对方经过上次一战已对此有了准备,肯定是在里面穿着重甲,于是向趟子手们传音几句,趟子手们立将长箭及暗器改为向黑衣人的头上招呼。这招令对方猝不及防,不一会就倒下了一大片。黑衣人们当即挥舞兵刃保护头部,如此一来趟子手就束手无策了。这时叶天扬猛地腾身跃起,宝剑连挥,白色剑芒如波浪般荡开,黑衣人们一声未出便陆续倒了下去。 黑衣老者眼中凶光连闪,大叫道:“你们上去与他近身缠斗,他便无法施展剑气功夫了!” 黑衣人们本已连连后退,闻言精神一振,再度攻来。吴莫忧,尹志光及胡鸣三人一齐拔剑迎上,与对方战成了一团。正通镖局一方虽然只有四个人,但是除了叶天扬以外,吴莫忧三人的本领亦是不凡,又早将叶天扬传的七招绝招练得纯熟,一身武功已经不可同日而语,再加上趟子手们从旁以箭器相助,一时大占上风。渐渐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这一仗亦是打得天昏地暗,双方都是全力施为以命相拼。激战中叶天扬依旧眼观六路,他发现吴莫忧等人久战之下功力消耗过甚,明显后力不继,反观敌人虽说死伤大半却还有上百人之多,心中果断作了决定,随即传音命令吴莫忧与尹志光护着蓬车先走,自己与胡鸣则留下率领趟子手们牵制敌人。吴莫忧自不放心,可是看到主顾一家吓得瑟瑟发抖,只得与尹志光一起护着蓬车向外闯去。然而黑衣老者岂容他们突围,立即指挥手下上前拦截,叶天扬只好又发剑气将拦着蓬车的敌人尽数击倒。黑衣老者气得七窍生烟,索性放过蓬车,亲自率众向叶天扬与胡鸣围上来,同时另派了一批下属收拾趟子手。叶天扬见他出这一手,心知趟子手们若是继续留此也得送命,一边挥剑连击迫使敌人退出老远,一边命令胡鸣带着趟子手们先去跟吴莫忧等人会合。但是想不到胡鸣坚不肯走,叶天扬只有命令趟子手们先行撤去,这些人本来微不足道,加之黑衣人们对他们箭器齐发的绝艺颇有顾忌,便任其离开了。
黑衣老者道:“叶天扬,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就算你武功绝顶,今日亦是插翅难飞了。顽抗无益,老夫劝你还是乖乖地束手就擒了吧!” 他口中说话,一双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叶天扬的脸。 无论叶天扬的功力多么深厚,屡施剑气功夫内力的消耗终究极大。不过他深知绝不能让对方看出自己的疲态,一边运功调息,一边冷笑道:“阁下一直未曾出手,不就是要等待时机与我一较高低么?在下如今已是强弩之末,你还不出战更待何时?” 这句话如同一柄重锤重重地击在黑衣老者的心上,要知道他也是武林中有数的高手,生平一向眼高于顶,要是换作旁人敢说这话他早已出手取命,然而见识了叶天扬的天道气功和剑气功夫后实已对其忌惮至极,所以才不惜牺牲下属的性命来消耗其内力,打算待其内力损耗殆尽再出手将其擒回总坛复命。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直到此刻叶天扬依旧中气十足,双眼亦是炯炯有神,内力似乎还是十分充沛,而且又说了一句如此挑衅的话,他就更加怀疑叶天扬这是故意以激将法引诱自己出手,欲给自己致命一击,这等情形下他如何还敢出手。叶天扬见他踌躇不决正中下怀,索性拉着胡鸣一同坐下,各自闭上眼睛运起功来。黑衣老者见他如此镇定,更加坚信这是诱敌之计,愈发不敢轻举妄动了,左思右想之下又命黑衣人围上前去,毫无疑问,他还想用下属继续消耗叶天扬的内力。叶天扬虽在调息仍是耳听八方,待敌人到了跟前才拉起胡鸣,展开当年在树林里练就的游步戏群蜂的绝顶身法,在人丛中穿行起来,说来也怪,敌人上百刀剑左劈右刺竟然连二人的衣角都未刺到。叶天扬一边游走一边继续调息,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又将内力一点一滴地积聚起来。黑衣老者气得七窍生烟也毫无办法,叶天扬的心中却暗笑不止。原来他赶了一天的路,又连续打了数个时辰,还多次施用剑气功夫伤敌解围,实际上早已疲惫不堪,方才仅存的内力只剩下平日里的三成左右了,他深知黑衣老者必是一等一的高手,自忖对方要是出手自己至多只能与其拼个两败俱伤,再加上他的那些下属,则自己与胡鸣势必一同葬身于此。好在黑衣老者最终还是胆怯了,只要他不上阵,叶天扬就能这般拖延时间,以便尽可能地恢复内力。此际叶天扬感到丹田处有股热气腾腾升起,这正是内力逐渐充盈之徵,他估计自己的内力大约已经恢复到平时的五成了,心中大喜,忖道即使现在与老者交手,自己亦可立于不败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