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五话 死不瞑目
“彤儿，你刚才说什么？这个小蝶，是我以前的……爱人？为什么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季枫知道梦彤一定是有事瞒着他，走过去就想问个清楚。 “别去！”小蝶分明看到了梦彤眼中的一抹狡黠，伸手想拉住季枫，却生生扑了个空。 “百步幻境，梦蝶醉引！”梦彤鲜红的嘴唇淡淡吐出这八个字，只见一片浓雾瞬间凭空而降，将附近的景色统统困在其中。 “寒冰簪，替我凝结浓雾，现出原景！”就算季枫消失了踪影，小蝶也不想束手就擒，急忙将妖灵壶收在腰间，驱动头上的寒冰簪。 “呵呵呵，我梦彤的幻境，又岂是你个小小除妖师能破开的？没了枫郎阻止，看我现在就杀了你永绝后患！”梦彤艳红的身姿一闪，伴着讥笑声就对着小蝶胸前挥去一爪。 小蝶立即就感受到了梦彤压迫性的魔力，全身有如束缚根本无力躲闪，连头上的寒冰簪也失去了光芒，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小蝶腰间的妖灵壶一个跳起，直接撞到了梦彤的手上。 “滚开！”梦彤一声怒吼，对着妖灵壶就是使劲一击，瞬间就将妖灵壶打碎，散落一地残骸。 “我的妖灵壶！”眼看着自己一心追求的真相再也没有了线索，小蝶只感觉到苦苦支撑的力量瞬间瓦解，脑袋像被什么东西重重敲打了一下，双眼一黑就昏了过去。 “对，你早就该如此乖乖受死了，若我知道你喝下我的孟婆汤还能和枫郎纠缠不清，当初你一出生我就应该杀了你。”梦彤踢开脚边的妖灵壶碎片，走到小蝶面前道，“我那时心软，念在你喊我一声jiejie，给我蝴蝶金钗，又丢了前世记忆，便想饶你不死，现在看来，我还是太仁慈了。你一心想和枫郎在一起，可是现在他是我的人了，只要蝴蝶金钗在我手上他就只会喜欢我，所以既然你注定得不到枫郎的爱，我替你了断也算是解脱你了。” 梦彤说罢就要掏了小蝶的心肺，却感觉到身后刮来一阵阴风，本能向左一闪，就眼瞅着一把黑色的剑身擦着自己的头发而过，断下一地青丝。 “枫郎，你……你要杀了我么？”梦彤认得出来那就是黑岚剑，眼见最宝贝的头发被割断，气得脸都白了。 “梦彤，你到底瞒了我什么？你堂堂魔界小公主，为什么和这个凡人过不去？你说小蝶喝了孟婆汤没了前世记忆，难道我的很多记忆没有，也都拜你所赐？”季枫一张俏脸黑得有如乌云，低沉的声音连声质问道。 “枫郎，你让我杀了这丫头，有什么事回去我和你慢慢解释。”梦彤不想多说，当务之急就是先铲除小蝶。 “你要杀她？你的那双手怎么能沾上血腥，让我帮你便是。”季枫话锋一转，似乎是回心转意道，“彤儿，刚才我一时心切，把你的头发弄断了，对不起，让我看看情况如何吧。” “枫郎，不要紧的，我没事。”梦彤看季枫做了个摸头的示意，顺从地让季枫抚过自己柔滑的秀发，口中喃喃道，“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 季枫还是爱自己的，他知道自己宝贝一头秀发，还特别来察看情况，自己却怀疑他心向小蝶，也许真的是嫉妒冲昏了脑袋？ 可是，自己最近没来由的心中烦乱，一定会有大事发生，不管如何，小蝶不能留，以免后患！ 花灵酿虽然能麻醉自己一时，但是醒来依然要面对现实，与其害怕失去而逃避，倒不如努力铲除一切阻碍。 自己的魔力足以让小蝶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这样无论如何，他们便都不可能再有机会重聚了，就算季枫是自己用阴谋骗来的，也只能永远属于自己一个人的了。 梦彤思考间，只感觉季枫的手指慢慢插进了自己的发间，本以为是表达亲密的抚摸，却瞬间感觉发间一空，那枚蝴蝶金钗竟然被季枫取走了！ “额……啊……梦彤，你骗我！”季枫手中拿着轻巧的蝴蝶金钗，脑中却有如被雷击一般，无数碎片般的记忆从沉睡中复苏，强大的冲击让他头痛欲裂，又无比清醒。 原来，曾经深刻在脑中的那些和梦彤相爱的记忆，全部都是属于小蝶的。 自己的前世才是那个除妖师，小蝶现在手中的灵物便是从他那里继承而来。 自己和小蝶约定三生三世在一起，自己却因故丧生，在鬼界梦彤假装为自己和小蝶的爱情故事感动，以用普通水交换孟婆汤为由骗自己喝下了孟婆汤。 然后，自己转世后失去了一切记忆，梦彤又骗自己说她是自己的爱人，把自己带往魔界得魔尊赏识，赐予魔力成为魔使。 想他季枫当除妖师的时候自认斩杀除魔一身正义，没想到现在竟然沦为杀人如麻的魔使，如果不是因为梦彤，又怎么会落到这么可笑的境地？ “枫郎，我没有，我是真的爱你啊！”梦彤看着季枫痛苦，心里也有如刀绞一般，想上前安慰，又怕被季枫斥责。 毕竟心里做了亏心事，面对季枫，梦彤还是有些心虚。 “爱我？哼，盗取小蝶记忆，骗我喝下孟婆汤，让我变成魔使，你就是这么爱我的么？”季枫言语冰冷有如寒风，衬得他手上的黑岚剑更加可怕。 “可是，你现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魔使，坐享魔界风光，难道这不比做一个只有区区几十年寿命辛苦危险的除妖师要强么？而且我也可以帮助你巩固你在魔界的地位，小蝶那个凡间的丫头能给你什么？”梦彤还在极力解释着自己的行为，哪怕苍白也要一搏。 “梦彤，你不过是在为你的占有找借口，你根本就不懂爱！”季枫听到这里心头更怒，抬手就把黑岚剑抵在梦彤胸前，“梦彤，我恨你，你毁了我的一切！” “枫郎，你可以杀我，但是能不能看在我们相处一场的份上，答应我一个条件？”面对挚爱反目，再狡黠的梦彤也不禁落下泪来，楚楚动人哭得是梨花带雨。 也许这就是抢人所爱的报应，但是就算这是自己的命运，梦彤也无法选择逃离，因为没有了季枫，她的生命也没有了意义。 与其没有季枫一个人活下去，倒不如死在他的手上，至少能在他的心头占一个小小的角落，无论爱恨。 只是，在这之前，还有一件事不得不做，不然，自己定会死不瞑目。 “什么条件？”季枫手中的剑没有放下半寸，不过这语气算是基本答应了。 “你能否把这蝴蝶金钗还给我，让我带着它漂漂亮亮的死去？”梦彤说到这里，双眼噙满了晶莹的泪水，让人不忍拒绝道，“毕竟，它是让我们在一起的信物，是给了我太多美好记忆的东西，我想在我离开的时候和它在一起。” 季枫想了想，伸出了握住蝴蝶金钗的手，就在梦彤想要掰开季枫宽大的手掌取回蝴蝶金钗时，谁料季枫手中一紧，就将蝴蝶金钗碾为一堆粉末。 “不……”梦彤眼看蝴蝶金钗的粉末随风吹散，顿时心脏有如被撕裂般剧痛，张开樱唇便喊出了一声悲鸣，久久回荡在空旷的山野中，哀伤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