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话 偷盗潋玉
“云忆meimei，饭菜快来吃饭吧，都要凉了呢！”陆晚用袖子抹着嘴巴说。 “没事，谢谢陆晚哥哥，我再等会就吃。”云忆回头看看陆晚笑道，赶紧又转过头来继续练习御剑。 吧唧嘴巴的过程中，陆晚发现自己竟然卡牙了，这种感觉真是特别的不爽，总让人有种欲先除之而后快的冲动，就伸出胖乎乎的手来，伸进了张大的嘴巴里面，从牙缝中抠出片绿色的菜叶，然后又放进嘴里嚼了嚼，吞进了肚里。 从唇齿到喉咙，再一次被熟悉的味道所包围，真是无比舒畅。 “云忆meimei做的饭菜真是好吃，只是这菜若是凉了，可就是没有热的好吃呢。”看见云忆忙于御剑也没空搭理自己，陆晚只能拍拍肚皮，往晗灵阁走去。 连着三天，云忆都是匆匆做完饭菜就去练御剑，一刻也不肯耽搁，吃饭却总是等到饭菜都凉了大半，才跑过来囫囵几口吞下继续练习，拼命的模样，跟发了疯一样。 晗灵阁里，陵雪隔着窗子望着努力着的云忆，不发一言，因为他看出来，云忆的眼眸里有够执拗劲，她把这次仙剑大会看得极其重要，所以务必要做到最好。眼看着云忆把一把普通的铁剑练到自由cao纵，从稍稍离开地面到离地面数丈，从摇摇晃晃到平稳前进，陵雪知道，以这进度不出五天，云忆就能达到目标，一切恢复常态了，所以倒也不太过担心。 唉，其实就算错过今年的仙剑大会，也有明年的，后年的，这丫头小小年纪就这般倔强，真不知道是好是坏。 云忆明明能够感觉得到师父的眼光，却不敢去看陵雪所在的窗子，这两天她心里其实很想说话的，却也没多和师父怎么说话，因为她的心里，有一丝隐隐的愧疚，怕被师父知道，这愧疚是远比怕夺不到彩球还要逼她努力练习的动力。 因为她曾经想在夜里，试图前往剑库，取回潋玉剑！ 修习御剑的第一天，那铁剑就稍稍离了些地面就没有再起来过，当时得了师父的夸奖，云忆本来信心满满的以为自己这么聪明一天就能搞定御剑，结果拼到晚上也没有再让它动过。 云忆心中自然焦急，想到师父的鼓励，自以为是的聪慧，仙剑大会的荣耀，内息是越发上下翻腾的厉害，这种强烈的气息下，没有办法和铁剑做良好的互动，谈何御剑？ 云忆是郁闷得晚餐都没吃，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总觉得心里面像有一百只猫在抓，想着五天后自己的窘样，说不定连参赛资格都会被直接取消，烦得都要爆炸了，只得一下坐了起来。 此时已经是深夜了，弟子房和晗灵阁都是寂静无声，外面除了星光也是一片漆黑，云忆望着窗外，聪明的脑袋瓜一转，心生一计！既然铁剑练得如此费力，都很难保证夺彩球的必胜，不如乘着大家都睡熟的时候，悄悄将潋玉剑偷出，到时来个偷梁换柱，不就是妥妥冠军了？ 说到做到，云忆就起身往剑库蹑手蹑脚走去。 剑库没有上锁，云忆轻轻就推开了大门，明明已经动作很轻了，但大门还是很不争气的发出了一声怪叫，“吱呀！” 那声音，沉重而威严，云忆本来就做贼心虚的，半夜听这一声，更是毛骨悚然。 想想事到如此，办正事要紧，云忆赶紧拍拍胸口往里面走去，只见最靠左边的剑架上，正放着套着玄铁乌金鞘的潋玉剑。 我可怜的小潋潋，被困在剑鞘里面动弹不得，一定很寂寞吧？不要哭了，主人这就来救你了！ 云忆迅速向前迈出几步，就在眼看就要握到潋玉剑的时候，突然，停住了脚步。 准确来说，是全身僵住动弹不得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身后有一双眼睛，正直直的看着自己，那眼神可以感觉到一种寒冷，有如昆仑山顶上千年不化的冰雪，清冷凌厉，只让她的身体汗毛根根竖起，在巨大的压迫感下瞬间停止了运作。 是师父！ 云忆之前的窃喜被这个念想顿时打消得无影无踪，师父说过让自己用铁剑参赛的，师父知道自己不听他的话，还要偷潋玉剑，一定会生气的！ 怎么办？怎么办？坏事不能做啊，做了就给人发现了！ 就算身体慢慢恢复了自主性，云忆也只得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是前进继续还是转身面对？ 如果师父问起，自己要如何回答？ 深夜来剑库是做什么的？来打扫卫生么？来检查有没有小偷么？来看看潋玉剑有没有调皮？云忆啊云忆，师父这么聪明，这哪里能糊得过他，他又不是陆晚！ 这都是冲着潋玉剑的方向去的，又不和师父打招呼，鬼鬼祟祟的模样，不是偷剑又是做什么？ 怎么办？怎么办？师父会不会骂我？一生气把我逐出阆风派？ 唉，反正死就死吧，承认好了！云忆一咬牙，猛地转过了身，准备迎接师父的愤怒，做错事就认罚好了，爹爹说的。 可是，剑库门外站的并不是师父，而是一只半人高的鸾鸟，高仰着脑袋看着云忆的脸，满眼迷惑，一身五彩的羽毛在星光下反射着荧荧的光泽，甚是好看。鸾鸟见云忆回过头来，似乎是被吓着了，“啾啾”叫着扑扇着翅膀，飞走了。 云忆发现不是师父，浑身如释重负，一下子就坐在了地上。 惊吓到这份上，云忆是一点偷剑的念头都不敢有了，这小命都吓掉三分之二了！云忆把剑库的门缓缓合上，匆匆跑回了弟子房。 算了，别打小聪明了，做坏事老天在看呢，还是乖乖练习铁剑吧！ 辗转反侧很久，云忆才算是勉强入睡，这一睡就是大梦直到天亮。 梦里面，云忆把铁剑使得如同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一样，御剑又快又稳，在不断的内息交换中，铁剑也渐渐有了和自己有了相同的呼吸和心跳。 “忆儿，不要着急，也不要害怕，抛下一切顾忌，只有心情放平静，你才能感受到自己和铁剑的存在，这样你们才能剑合！”没有看见师父，但梦里面依然听得到师父温柔如春风的声音。 “嗯。”云忆轻轻应着，脚下的铁剑轻得如同一片羽毛，带着她向前飞去…… 陵雪没有失算，仙剑大会的前一天，云忆已经把御剑练得炉火纯青，赛程也跑了几遍，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就算得不了第一，前三甲也是志在必得。 而且，云忆的心态都有了明显的变化，除了努力练剑，再没有出现其他的负面情绪。发现自己的御剑水平不断进步，不用潋玉剑也能飞得很好，云忆总算连最后的愧疚都慢慢放了下来。 这下子，云忆今天总算是可以安下心来吃饭睡觉打豆豆了。 “忆儿，一定记住为师的话，努力就可，不要强求，不管你取得如何的成绩，你都是为师的骄傲！”陵雪看着云忆语重心长的说。 虽然阆风是修仙门派，奉行与世无争一心清修，但是为了在大会上出风头，还是会有弟子会在比赛过程中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陵雪自然不希望这样的事会发生在云忆身上。 欲修仙，先养德，德不正，则道相背也。 “徒儿知道了。”云忆这几日练习御剑，着实尝到了心平气和带来的莫大的好处，御剑的时候一直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随着她把那些急躁烦恼后悔都放下，只一心练剑，那铁剑渐渐也变得和她一样温柔，自然剑合充分，运用自如。 只要努力去修炼就好，其他的都抛开，专心一致自然事半功倍！ 当然，孩子不可以一直心平气和，只好把急躁留给了吃饭的时光，经常是狼吞虎咽扫完一桌菜，比陆晚还迅速的样子，以示发泄。 “时间也不早了，明天还要参加仙剑大会，你去睡吧。”陵雪望着云忆这几天辛苦练习，在放松下来终于困意阵阵，直打瞌睡的脸，轻轻道。 听完这话，云忆强撑的意识终于涣散开来，忽拉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 陵雪微微一笑，温柔如水，伸出双手轻轻抱起云忆往弟子房走去，整个动作极至温柔，生怕惊忧了她的休息。 走出晗灵阁，皎洁的月光直直照在这对师徒身上，他俩犹如从遍地开满白莲花的画中走出，无限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