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早作准备

    到了太子爷说要上门教她的这一天，月娆早早就做好了准备。

    穿上云心给她准备的一套淡绿宫裙，挽了个花髻，侧边一缕长发拉到前面编了辫，发尾压了一粒小珍珠。

    月娆从铜镜里看自己的新发型，真觉得云心这手很巧，简单普通的样式被她小小改动，就多了几分灵气，很符合她现在这十四岁稚嫩的身子。

    虽然镜里的那块大黑胎记太扎眼，可忽略了这个，还真挺好看的。

    月娆心里欢喜这种简单清雅的打扮，刚想夸云心几句，就见她手里捏了一支超大拖了长长流苏的金步摇要往她脑袋上插。

    她连忙躲开。

    “云心你作甚么？这发型够好了了，不用插这个。”

    “不行！”说到打扮，云心可是半点都不会让步，“一会儿太子爷要来，小姐你怎么能什么首饰都不带呢？这支凤钗是侯爷给你的首饰里最好的一支了，必须插上！”

    月娆站起来躲在一旁，“他来他的，关这凤钗什么事？”

    “当然有关系了！太子爷什么人啊？见他哪能那么朴素？小姐你别躲了，快过来！”

    云心过去一把拉过月娆，把她摁回绣墩上，小心地把凤钗给她插上了。

    月娆从镜里瞧她那认真样子，有点无可奈何。

    云心当然也看到月娆的表情，可压根也不管，只顾把手里的活儿干好。经过这几天在清雅小筑里的相处，她算是看出来了，小姐这人根本就是随意得很。

    别看她人前一会儿天真烂漫，一会儿又捣蛋挑事儿，搞得自己都怕她呆症刚好又犯了神经，其实根本就不是那样的。

    这些天小姐专心跟着白嬷嬷学武，又天天看夫人留下的藏书，太过认真以至于原形毕露。

    她嫌裙子啰嗦，尽拣以前的旧衣服穿，还把裙边都塞在腰上，说妨碍她施展腿脚。后来干脆连裙都不穿了，直接就是里头的贴身衣裤。

    长发也是天天就一把高高扎起，就跟男人似的，完全都没姑娘家样子了。

    昨天晚上拎水进房想伺候她洗澡，见她就盘腿席地而坐，面前摆着一本书在那儿研究，满脸满身的脏，还看得那个忘我。之后看到自己，还要跟她讨论。

    最后是自己把她强剥了衣服摁到了洗澡盆里，她见自己火了还好声好气地赔笑道歉。

    这么一来二往的，云心也算摸清了这个“新”小姐的脾气，也知道小姐拿她当自己人，所以在吃穿打扮方面都是她说了算，偶尔吼一嗓子摁几把小姐也不敢怎么样。

    云心想着想着心里就想笑，可也不敢当着月娆的面儿笑出声来。

    她巧手在月娆脑袋上捣鼓了一阵，又给月娆戴上了水晶耳坠子，金镶玉项圈，和两手镯子链子，才放人。

    月娆瞧着脑袋上那一只大金钗和周围细碎的小花簪，不由苦笑。

    “云心，你是不是想在我脑袋上练手艺才搞那么多？”

    云心正在给月娆理床，瞥她一眼又专心搞自己的，“小姐不喜欢？那你自己拆了呗。”

    月娆不敢，她今天拆了，明天云心铁定再给她搞一头更狠的，尤其是，太子爷这些天都会来，这云心就像是被太子爷收买了去一样，见天跟她说太子爷多好多好。

    而且现在她好像摸出了自己的性子，知道自己拿她当真朋友，有时候还蹬鼻子上脸地不客气，偏偏她还真的，不、介、意！

    被云心收拾着，又伺候了吃了顿早点，月娆交代云心见到太子来了就叫她，自己跑到白冬梅房里去看她。

    这时代也没X光机，但凭月娆的经验，梅姨虽然没断骨头可估计也有个骨裂什么的，所以总也腿疼，下不了床。她仔细吩咐梅姨要好好养着，不着急下床。

    梅姨身上的褥疮经过精心照顾已经差不多好了，白嬷嬷觉得挺奇怪，但月娆知道是朝夙给的小药丸药力够强。

    月娆跟梅姨聊了几句，问了问三年前她嗓子坏的事情。

    梅姨已经能坐了，拿白嬷嬷给她弄的一块小木板垫着，用块碳木在纸上写字，月娆看了之后，大致明白了事情。

    差不多就是误中副车，梅姨成了某人的替死鬼，吃了有毒的饭菜。只是不知道是谁想让谁闭嘴。厨房里虽然都是卢文锦的人，可没有不透风的墙，那么多人，总有个把有他心的。

    跟梅姨又聊了几句出来，月娆发现太子爷还没来。

    她一把把脑袋上的凤钗给抓了下来，“云心，我下去了。”然后就自己下到密室里脱了外裙练功。

    这些天白嬷嬷教她的具体招式她都能消化，就是那些什么呼吸吐纳的东西她不太弄得懂，实在是太虚的东西了。不过当她在书架上发现了一些相关书籍的时候，倒是有些茅塞顿开的意思。

    所以她逐渐有了些心得，没事白天晚上的练，感觉跟练瑜伽冥想呼吸差不多。不过，离能学会凌烟舞还早得很，每每都是摔得很惨。

    所以她这些天除了练功之外，就专攻这轻功了。

    本来还练得比较警觉，怕太子爷杀过来，可当云心传话说太子爷找人传信说他进宫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宫之后，她就把身上的那些首饰都摘了，彻底忙活开了。

    而焱宸夜还真的是刚醒就被召进宫里去了。

    天色微亮，他就到了御书房门口。

    “太子殿下，”门口的小林子跪下请安之后赔上笑脸，“皇上让太子殿下进去等。”

    一句话就把焱宸夜让进了里头，朝善抬头一看匾额，也不能跟进去，就在门外等着。

    焱宸夜跨进书房，拣了张椅子坐下，闭目养神，他很清楚自己那皇上爹会让他等上很久。

    果然，过了个把时辰，茶也让小林子换了好几回，天佑帝焱平逸才慢慢进门。

    焱宸夜站起来，“参见父王。”

    “嗯。”

    见小林子关了门只剩下他和焱宸夜，天佑帝就鼻子里出了声，径自走到书桌后头。

    等他坐舒服了，才看向立在下首的焱宸夜。

    “曜儿，要回来了。”

    天佑帝天生长得较为文气，虽然现在蓄了胡，也有了皱纹，还是难掩原有的文华。当他说到“曜儿”这两个字的时候，眼中放出精光，眼神动容。

    相比之下，焱宸夜的表情平淡很多，他甚至没有回话，只是静静站着。

    天佑帝眼中精光放了又收，语气凝重了起来。“曜儿这次立了军功，你要有所准备。”

    若是旁人听了，一定觉得奇怪。五皇子立军功是好事，皇上为何说起来好像不是什么好事似的，还要太子爷作准备，听着好像要太子爷帮忙遮掩什么似的。

    可焱宸夜依然只是淡淡地，却终于开口回了一句。

    “儿臣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