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负责终身
月娆的镇定，是朝夙始料未及的。 他是知道这姑娘略有些特别，但坐在分尸的残肢里也能如此冷静，还真是不多见。 “你的脸脏了。” 月娆无所谓地耸耸肩，“你搞得场面那么大，在所难免。” 她的表情很轻松，但心情却比较复杂。 这种场面她在帝国时代也见过不少，老实说确实也没啥可怕的。但这么快就遇上一个武功极高，又这么冷情，分尸不眨眼的人，还是够她纠结的。 最主要，她初来乍到的，怎么都不应该跟他有什么交集。她肯定那位三小姐不认识他，因为她的记忆里没有这么一号人物。 所以他到底是敌？是友？ “你不害怕吗？” 朝夙的问话打断了月娆的思路。 “害怕啊，可我想我这不会功夫的也没什么话语权，你会因为我害怕而放过他们吗？” 回答很干脆直接，“不会。” “那不就完了。” 月娆瞥一眼树上半死不活的那人，“你不打算也给这人一个痛快吗？” 一道冰霜射中黑虎堂堂主眉心，他脑袋一耷拉，彻底嗝屁了。 朝夙人没有动，甚至也没有回头看过一眼，月娆压根就不知道那冰霜寒气是从他哪儿冒出去的。 “这个什么黑虎堂，之前接了二皇子生意刺杀太子？” 刚才他们在那儿啪啪啪说，她也听了好几耳朵。 “是。” 月娆皱眉，喃喃道：“怎么我总能赶上兄弟夺位这种事情……” 朝夙朝她走过去，蹲下。“你说什么？” “哈？没什么。” 眼前这脸靠得太近，不，眼前这面具靠得太近，她脑袋朝后往树上贴了贴。 “呐，虽然我见证了你杀人分尸的画面，却不代表我跟你会有什么瓜葛，你不要再来说什么‘忍不住想碰我’这种话来迷惑我，我什么姿色我自己知道。” 月娆随便搪塞着。 因为她这话，朝夙又把注意力转到她脸上去了。也真是奇了，他一看到那块胎记，手指就忍不住要伸过去。 这实在是太过奇怪了。 但这次，当他的手指碰触到那片黑色胎记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了体内的一丝异样。血脉中，冰寒之气全都往他碰触她面颊的手指涌去。 但他还想再抚摸一下探究清楚的时候，月娆却把脸给别开了。 她脸上现出一丝不耐烦，没好气道：“你再这么摸，小心我让你负责我终身。” 朝夙这才把手放下，“你莫要随便开这样的玩笑，万一哪天我真的愿意负责你终身，你再想逃可就不管用了。” 刚说完这话，他就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负责一位姑娘的终身？这样的话他不要谈说过了，连想都没有想过。 “我该送你走了。” 终于。 月娆长出一口气，抓着被子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不要忘了，你欠我一个解释。” 朝夙似乎有些不明白，“解释？” “你半夜弄走我难道没有理由的吗？”他以为她会让他就这么把事情撸过去吗？真当她是十四岁的天真少女吗？ “不过，现在我只想你快点把我送回去。在我还没有能力之前，泠家是我唯一能住的地方。” 她瞄了瞄天色，“喂，你可要记得啊，霜华宫欠我泠月娆一个解释。” “你听到了。”刚才黑虎堂堂主提到了他的身份。 “那人搞得那么害怕，一看了你手背上什么东西就那么结巴地喊，我当然得听仔细了。” 当时朝夙只拿手背给那人看，她坐在另一面，根本看不到。 “你倒是挺狡猾的。” 月娆玩味朝夙用与之前一般无二的平静语气说这种贬义的话，脱口而出，“我发觉你说话总跟机械人似的啊，声音都不带起伏的。” “机械人？”朝夙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汇，“是什么？” “呃，”月娆也卡住了，她怎么会说出这种后现代词语的，“就是没心的人。” 不好解释，她就心口胡诌了一把，反正这种话也是说过算过的，没人会去深究。 可朝夙却似乎被她的话触动了什么，喃喃道：“无心吗……” 他顿了很久，然后不打一声招呼就把月娆打横抱起，一跃之后又施展了步法离开密林。 这速度，比刚才进入密林的时候要快上很多，弄得想斥责一下被他这突然行动吓到的月娆连话都说不出口。 得，这人的思路跟正常人不一样的，她还是老实闭嘴吧。 蒙头，往他怀里一扎，完事！ 当朝夙停下，月娆以为自己已经回到了定国侯府。 但事实是，没有。 她揪着那条已经染了血污的被子在原地转了个圈，莫名问道：“这是哪儿？” 朝夙把下巴朝前头一条打横的马路点了点，“这就是回泠府的路。” “你不打算送我回家？”月娆问道，朝他们身处小巷的深处瞧了瞧。 有点阴森。 不带这样的，带她出来，又不送她回去。 “难道没有人告诉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吗？” 朝夙回道：“一会儿会有人把你送回去的。我得走了，我们还会再见的。” 最后瞧她一眼之后，他纵身一跃，飞上周围的屋顶，很快消失不见。 月娆只来得及看到他最后一片黑色的衣襟在远处消失。 魂淡，居然把她丢下了！ 月娆也是无语，从他出现到消失，她能说自己都不知道个起因经过结果吗？ 算了，这人以后再说吧，她还是想想该怎么回去比较好。 把身上的被子丢在小巷里，月娆发现自己的感冒好像好了很多，至少脑袋没有之前那么沉重了，应该是已经完全不烧了。 不管如何，朝夙给她吃的那药倒是绝品，以后要是有机会，应该问他讨来几颗备着。 抬手把自己披着的长发稍微往脸上拢了拢，好遮掉自己大半的面容。 真不是怕人家看到那胎记说她丑，而是要是被人看到侯府小姐就这么仪容不整地跑在大马路上，实在是大大的不妥。 小心走到巷子口，月娆朝大街上探了探。 这会儿时间还早，这条似乎也不是什么商业街，还没见几个人。 于是她走出小巷站到马路上，看看路这头又看看路那头，一步都走不出去，完全不知道方向啊！ 她就不用说了，帝国时代穿来的，认得这里的路就奇怪了。至于那个三小姐，这么个自闭儿更不可能出门了，记忆库里永远是定国侯府的单一地图。 算了，碰运气吧。 月娆闭上眼睛，伸出一根手指头凭直觉这么一指，选了个方向走。 可才走了几步，就被一辆转弯的马车差点给撞上。 好在车夫旁边坐着的一人会功夫，及时飞扑过去扯开了她。车夫吓得猛地一拉缰绳，硬生生把马车停下。 车上的门帘被人掀开，朝善圆嘟嘟的娃娃脸探出来，一脸不悦。 “怎么了怎么了？爷才眯了一会儿就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