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刑天土甲
不对,不对,苏三禾顿时大怒,即便那个人是茗惜,他也无法忍受自己一个鬼谷弟子受到如此的蔑视,只见他轻喝一声,施展开轻身之术,飘然飞入场中,随同他而来的还有其他各个剑客,姜杏鹤等汴梁剑客,中原子等天痕剑庄剑客,周伯彦等岳麓山剑客,以及其他诸大剑庄,这时只听姜杏鹤大声说道:天人恶魔,人人得而诛之,若是被她就此逃脱,天下灵气尽数为其所夺,再无我等剑客生存之地,大家合起手来,一起杀了她! 是,杀了她,杀了她!众人接连响应,顿时就要奔上高台,李蛰弦顿时大惊,连忙几步抢上前去,看向诸人,眼见其中还有许多熟悉身影,甚至连苏三禾都在其中,顿时胸腹一阵激荡,忍不住吐出一丝乌血,悲怆的看向苏三禾说道:连师兄也要对茗惜下手吗? 众人听他叫苏三禾师兄,顿时一齐向他看来,苏三禾饶是博览群书,为人方正不阿,但此时面对大是大非的问题,也被他这一句师兄叫的满脸通红,此刻不管他说什么,要么成为枉顾同门的无情之人,要么成为维护天人的叛徒,总之都讨不到好,想到这里,苏三禾恨恨的看了他一眼,当真是鬼谷弟子啊,到了这一步,也不忘给师兄设下陷阱,不过他这大师兄也不是浪得虚名的,只听他说道:师弟,回头是岸啊,念在多年同门情谊上,不可犯此大错啊!天人乃是剑客公敌,你怎么会这么愚蠢了,是了,一定是这女子使得诡计,你中了天人的幻术了,快快下来,与我等一齐除了这个恶魔! 众人一听,顿时明白了过来,原来还是天人的诡计啊,转眼之间,苏三禾就从无情之人变作了一个苦心劝诫迷途师弟的善良之人,看向他的目光也温和了许多,然而李蛰弦却是一脸绝望,最后看了苏三禾一眼,仰天长啸一声,大喝道:好,今日李某就与你们好好一战,慕容老贼、死秃驴、臭道士,你们一齐来吧,若有本事,就先杀了我! 众人大怒,玄德君更是怒发冲冠,要知道作为剑客,尤其是他这般德高望重之人,活得乃是一个名气,如今李蛰弦怒骂之下,提及的对手竟然没有自己,仿佛都没讲自己看在眼里一般,虽然被提起也不是什么好事,但老头着实生气,顿时呀呀大叫一声,跳上了高台,准备与其一战,让其见识一番自己的手段。 然而李蛰弦尚未动作,茗惜却斜斜的瞥来一眼,冷漠的说道:就凭你们这些人么?说话之间,身影顿时纵起,孟镜与郁彦紧随其后,只见茗惜双手交叉于胸前,十指散开,点点微芒凝聚于各指尖,随着光芒之势凝实,她双目一瞪,双手向下挥去,顿时一道道白光猛烈的激射而下,宛如颗颗流星一般在人群之中炸响,顷刻间死伤一片。 这、这这——慕容霸看着慕容恒道顿时说不出话来了,茗惜化身天人之后的实力委实惊人,指点华光之术堪比九天境秘术,照这般下去,这里的几百剑客除超成天境的慕容恒道之类外,其余怕是都难逃一死了,即便最后打败天人,也是惨胜,慕容氏不仅得不到一丝好处,反而会被天下人感觉被利用,从而视其为仇敌,如碧漓三岛之事一般。 腐生道士见状更是大急,眼下虽然各国剑客众多,但分摊到每个国家剑庄上,数量不过寥寥,这里乃是鼎岩剑庄的根基,全庄上下的剑客几乎都在这里,若不阻止茗惜,怕是今日剑客死绝,剑庄就要在天下除名了。想到这里,他连忙招呼起中原子以及玄德君等人,说道:不相干的人尽量走远些,我们这几位连连同慕容氏众人,一齐杀了这妖女! 众人闻言顿时远远的跑开了,到底是剑客的心性,比起任何事来,保命才是最重要的,转眼间,场边就没剩下几个人了,茗惜也没追赶他们的意思,落回地面,环视周遭,只见这么几个人还在这里:慕容恒道及其他慕容氏族人、鸿博和尚、浩淼道人、苏三禾、腐生道士、玄德君、中原子章秉升,更远一点地方还有姜杏鹤与周伯彦等小一辈的人远远偷窥着,不过应该是不敢上前的。 鸿博和尚率先出手,只见他一式甩碑手打出,砰地一声击在自己的胸口,荡起一阵尘浪,这并非他神经错乱,发起疯来,因为尘浪转瞬之间包裹住了他的左肩,紧接着,他又是一式甩碑手打在小腹,同样的尘浪再度出现,随后,又是四肢,最后乃是头颅,尘浪凝结,变作一片片宛如鱼鳞一般的土胄,色泽铁灰,坚硬无比,玄德君不由暗暗吸了口气,猜测道:莫非这就是刑天土甲么? 传说中刑天与帝至此争神,帝断其首,葬之常羊之山,乃以乳为目,以脐为口,cao干戚以舞,后来,那藏着刑天头颅的常羊山便化身为胄甲,附身刑天之上,其则成为武神。 到得剑客兴盛起来,土系剑客从中悟道,修炼出了一门奇特的防御之术,以土为甲,不断吸附地下灵力以作驱动,不断对方秘术再厉害,只要土系灵力源源不断,这层土甲便不会断绝,是以土系剑客便有立地生根战苍穹之说,眼下天人现身,自然便要以此术与之一战了。 茗惜也露出了一丝审慎的目光,转向了她,白皙的小手在身前斜斜一划,顿时一道光幕出现在了面前,拦住了半个腰身,而孟镜与郁彦则护住了她的背后,鸿博和尚见状,也不犹豫,小跑几步,看似缓慢,实则rou眼所见的皆为虚影,真正的身影已然到了茗惜身前,和尚猛然一声大喝,扬起手来,附近的沙土猝然汇集而来,形成一柄两场多长的巨斧,向前劈去。 李蛰弦顿时大惊,施展开轻身之术想要前去营救,但慕容霸与玄德君却拦在了身前,玄德君一指点来,似乎并未显现任何异动,然而以血月梅影之术视之,只见他指前闪过一道发丝般细的银针,只有半寸长短,rou眼绝难察觉,李蛰弦暗骂一声老狐狸,跟姜杏鹤几乎一般的性子,比起实力来,诡计还是更胜一筹。 不过一旦看穿其中机巧,这秘术就算不得什么了,侧身便避开了,不过玄德君本就是阻他一阻,并不在意,却见鸿博和尚那边的巨斧已然劈下,茗惜若要防备上方,则胸腹则会空出,而浩淼道人早以七星步绕行,四十九步走完之后,他的身影便已消失,怕是早就等待这一刻了。 他能看出这一点,李蛰弦如何猜测不到,大喊一声“危险”,几步抢上,准备以劫印封印将那巨斧转移到伏陵山时,茗惜却恍若未闻的抬起手来,轻轻的一指点在了斧影之上,顿时沙尘凝聚而出的巨斧瓦解,化作飞回重回地面。茗惜说道: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传言刑天土甲之术传到了剑客之中,可惜他的斧头无人可以继承,自然也不是你这种人学得会的,去吧!说到这里,一掌拍出,白光透体而过,就要穿透了鸿博和尚的心脏,但这时,情势陡变,只见青芒猝然出现,迎向了这道白光,随即浩淼道人的身影出现,不过他的情况着实不妙,吐出一口乌血,青钢剑则发出砰砰数声清脆的响动,竟然寸寸瓦解了开来。
道士,你没事吧?鸿博和尚顿时抱起道士,匆匆后退:你可真是傻啊,我有这土甲在,哪怕她这招式! 浩淼道人苦笑一声,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知何时慕容恒道走近了,对和尚说道:你错了,若非他接了这一招,怕是你就死了,你以为这是寻常的秘术么? 鸿博和尚顿时一脸的不解,慕容恒道轻唾了一口,说道:没想到竟是个不掌事的小子,亏得这些年的虚界修炼,莫非识不得对方秘术所用之力么? 鸿博和尚一脸涨红,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自己虽然看似四五十岁的模样,但年龄着实不小,被他如此说教,不由大气,若非念在对方慕容氏的身份,又看不清楚他的秘术底细,怕是早就发作了,不过这时浩淼道人却拉住了他的衣袖,残喘着说道:和尚,听听慕容老前辈的话,那妖女的秘术确实不简单,这非寻常灵力可比—— 老前辈?鸿博和尚顿时一惊,要知道他与道士如今若算年纪的话,怕是有一百二三十岁了,慕容恒道看上去也就六十余岁的样子,而且听闻其一直在太湖之中,并无虚界修行经历,如何算得上老前辈。 看到鸿博和尚的疑惑,慕容恒道顿时不屑的一笑,但看到浩淼道人时,道士有些欣慰,说道:没想到你还是个明白人,竟然看得出老夫的一点底细。 浩淼道人连忙说道:哪里哪里,只是之前看到老前辈避开那道法印之时的身法,让小道想起了一位先辈提到的一件事,那位前辈曾跟我说,有一门秘术可行走于虚界与现实之间,不过此术向来乃是绝密的禁术,那位前辈还是在隋朝大业年间见过的,如今怕是有近三百多年了,怕是老前辈便是小道先辈所见之人吧? 慕容恒道冷冷一笑,不置可否的转过头去,鸿博和尚顿时一愣,隋朝大业年间,难道这慕容老头当真是修炼了三百多年的老妖怪么,想到这里,一股寒气从心底生起,大气都不敢出了,这时慕容恒道却说道:这妖女如今已成天人,与那些使者不同,她施展的秘术运用的乃是天道灵力,或可称为业力,只有六道道力可与其相敌,或是人间道力,或是鬼力,或是修罗怒火,此三种力量这两日都在岛内出现过,不过却非你我臂助,眼下唯有以人间道力相击,尔等可曾修习过?